雲(yún)南,
觀劍山莊。
沉寂許久的山莊禁地內(nèi),陡然釋放出一股恐怖的氣勢。
萬劍齊鳴!
一道道劍氣沖霄而起,令風雲(yún)變色。
但這股異象很快便消失於無形。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xiāng)!”
“恭迎教主!”
禁地的石階之下,一衆(zhòng)白蓮教信徒膜拜高呼。
在一衆(zhòng)信徒最前方,則是白蓮教如今僅存的三色蓮使。
白蓮聖使,紫蓮聖使,藍蓮聖使。
在衆(zhòng)人的高呼聲中,前方的空間拉伸,破碎,從走出一位身穿白袍的女子,相貌嫵媚成熟,卻又充滿了神聖感,格外的矛盾。
一襲道袍雖然寬大,但卻仍難以掩蓋其下玲瓏有致的軀體。
無生老母,或者說白蓮聖母看著衆(zhòng)人,語氣平靜道:“起來吧!”
她是白蓮聖母,亦是無生老母。
白蓮教信奉無生老母,但即便是大多數(shù)教徒都不知道,這位她們信奉的“無生老母”是存在的。
在白蓮教的歷史中,無生老母曾頻頻顯現(xiàn)真跡,而這一切,便是源自於這位“無生老母”。
所謂無生老母,實則是一位通天境的強者,也是當初白蓮教背後真正的掌控者。
只是後來這位所謂的無生老母逝世,但她的軀體卻保存了下來。
白蓮教歷代教主的力量亦源自於這位所謂的“無生老母”。
不過如今其內(nèi)在元神卻成了白蓮聖母。
突破通天境的方法有很多種,白蓮聖母所選擇的便是其中的一條捷徑。
曾經(jīng)佛門慧禪所走之路,與其很類似。
白蓮聖母看著下方衆(zhòng)人,淡淡道:“除了三蓮使外,其餘人都下去吧。”
衆(zhòng)人微微躬身,隨即轉(zhuǎn)身離開。
白蓮聖母赤足懸浮在空中,問道:“這段時間江湖上可曾有什麼大事?”
三人相視一眼,白蓮聖使恭敬道:“啓稟教主,大明皇帝駕崩了。”
“什麼?”白蓮聖母臉上露出驚容,驚訝道:“本座記得那位大明皇帝還很年輕吧?”
這皇帝還真是一個危險的職業(yè)。
白蓮聖使遲疑片刻,輕聲道:“據(jù)我們得到的消息,是神侯朱載昌謀逆。”
“神侯?”白蓮聖母眉頭微皺,隨即輕笑道:“這朱家自己人倒是先反起來了。”
“這麼說,神侯是成功了?”
對於神侯朱載昌,她其實並不陌生。
“沒有。”
“護龍山莊被錦衣衛(wèi)剿滅,武安侯成爲了輔政大臣。”
白蓮聖使搖頭道:“但在皇帝的葬禮上,神侯又突然現(xiàn)身,並且還達到了陸地真仙之境。”
當日天壽山的一幕並非是什麼秘密,只要有心探查,都能知道。
白蓮聖母臉色微變,驚訝道:“他竟也達到了陸地真仙?”
瞬間,白蓮聖母心中就感到一陣不甘。
白蓮聖使點了點頭,又道:“不過他現(xiàn)身之後,就又被武安侯斬殺了。”
白蓮聖母無語的看了她一眼,心想,你就不能全部說完嗎?
“詳細說說吧。”
白蓮聖使恭敬應(yīng)下,然後將近來之事娓娓道來。
良久,白蓮聖母皺眉道:“如此說來,如今這大明朝堂上那位武安侯已是一人之下了?”
她心中驚訝的同時,也感到一陣不可思議。
沒想到區(qū)區(qū)一個個錦衣衛(wèi)小旗,竟也能走到這一步。
白蓮聖使欲言又止。
恐怕不僅僅是一人之下那麼簡單。
新皇年幼,這位已是權(quán)傾一方了。
白蓮聖母沉思片刻,沉聲道:“如此一來,我白蓮教再起事,倒也有一個更爲合理的藉口了。”
什麼藉口?
自然是奸臣當?shù)馈?
甚至她心中早有謀劃,到時候可再扶持一位朱氏皇族之人。
“不過本座還需去尋一個盟友。”
白蓮聖母吩咐道:“你們暫且不可輕舉妄動,一切待本座回來。”
她也並非是一個魯莽的人。
這武安侯既能斬殺通天境,想來也必不會簡單,沒有萬全的把握之前,她也不願輕易出手。
“是!”
三人連忙恭敬應(yīng)下。
白蓮聖母一步踏出,身影飄然消失在虛空中。
……
佛界,三十三重天。
一座千丈高山佇立於世界的中央,散發(fā)著無盡佛光。
不同於樓蘭秘境與蓬萊秘境,此地並無任何普通人生存。
整個秘境中,這座佛山便是核心。
在這佛山之上,隱約可見一座座宮殿遍佈,山體外雕刻著一座座佛像。
佛光璀璨的佛殿內(nèi),瀰漫著宏大的誦經(jīng)聲。
“阿彌陀佛~”
恍若九天雷霆般的佛音響徹大殿,一尊周身籠罩在佛光中的身影緩緩顯現(xiàn)出身影。
在其下方兩側(cè),盤膝坐著一道道佛光遍佈的身影。
在其身體四周,一朵朵九品佛蓮環(huán)繞,更有人身後呈現(xiàn)出佛陀之相。
就在這時,秘境上方的虛空空間不斷拉伸,坍塌破碎,倒映出一道道恢宏的景象。
幾乎同時,數(shù)道身影從鏡面般的空間後現(xiàn)顯。
其中一人身負長劍,一襲青衣,面色冷冽。
另一人手持摺扇,一襲白袍,看起來五十多歲。
其中一位是女子,蒙著面紗,看不清面容,在她的身軀後,隱隱有一條巨蟒虛影倒映而出。
剩下最後一人一身黑袍,渾身籠罩在煙霧之中。
“同光大師!”
“還要等多久。”
“秘境的力量在消失,再等下去,無疑於等死。”
“阿彌陀佛。”
伴隨著一聲佛號,籠罩在佛光中的身影也徹底顯現(xiàn)出全貌。
一位面容極其蒼老的白眉老僧盤膝坐在蓮花臺座之上,手中轉(zhuǎn)動著一串金色的菩提佛珠。
“諸位,勿憂!”
“不會太久的。”
“呵呵。”
“你說的好聽,伱佛門底蘊深厚,自然不怕,但我們四城可堅持不了那麼久。”
“別忘了,你當初答應(yīng)我們的約定!”
披著黑袍的身影毫不客氣的冷哼了一聲,語氣不善。
“阿彌陀佛。”同光輕誦了一聲佛號,看著四人,輕聲道:“不會讓諸位久等的。”
“亂世將至,我等出世之機也即將來臨。”
“最好如此!”
其中揹負長劍的身影丟下一句話,身影逐漸消散。
其餘三人也一同消失。
整個佛殿上空又恢復(fù)了寧靜。
……
大雪紛飛,
城牆上,一羣士兵不斷搓著手,目光眺望向遠處,神色戒備。
在城門下,不斷有士兵運送著一輛輛糧車入城。
此地並非大明,而是朝鮮都城,漢陽城。
城門口,幾位士兵低聲議論著。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突然伸出了手,目光驚恐的指向遠處。
而城牆上,急促的鐘聲也一同響起。
下一刻,遠處的地平線,密密麻麻的人影鋪天蓋地的涌來,喊殺聲沖天。
——倭人!
僅僅數(shù)個時辰後,漢陽城……破了。
……
京城,
天空下著白茫茫的大雪。
緊閉了一個月的武安侯府重新打開了。
這在京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一月前,武安侯悄然離京,引起不少人的關(guān)注。
如今再度歸來,江湖中各個風煤頓時聞風而動,開始探聽江湖上的消息。
他們很想知道,此次究竟是哪個倒黴蛋,惹上了武安侯。
以前旦凡武安侯離京,江湖上總會發(fā)生一兩件大事。
但衆(zhòng)人註定要失望了。
各個探聽江湖消息的組織蒐集了近兩個月內(nèi)所有的消息,都未得到任何有關(guān)武安侯的消息。
隨著林芒的迴歸,京城中掀起了些許波瀾也很快平息下去。
新帝登基,對於京城的百姓而言,其實他們的生活並未有多少改變。
哦,減免三年賦稅或許算一個吧。
但對於這些,在京城的百姓也沒什麼驚訝的,生活在天子腳下,見識自然不是常人可比。
新帝登基,或者皇子誕生,高高在上的陛下總會給他們一些額外的恩賞。
可在朝堂上,此事卻產(chǎn)生了不小的動盪。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誰都清楚,如今朝廷實際上的掌控者是誰。
雖然那位武安侯久不出府,但錦衣衛(wèi)遍佈京城,又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朝堂上許多官員被罷免,也有一些地方官員升任。
所有不滿抗議的,第二日便會在家中自殺。
不是沒有人想過反抗,但他們手中沒有兵權(quán),連最基本的反抗能力都沒有。
而各地家族的抗議,換來的也只是闔家滅族。
東門,
天盛酒樓。
酒樓靠窗的包廂處,
幾個年輕人聚在一起,舉杯交談著。
曾經(jīng)他們是京城中的紈絝,從無人敢惹,但如今卻是這城內(nèi)最老實的人。
誰都知道,錦衣衛(wèi)的刀最喜歡砍他們這些官二代。
就在這時,一騎快馬自城門衝出,馬背上的身影高聲道:
“讓開!”
“緊急軍情!”
“八百里加急!”
聞言,街道上衆(zhòng)人頓時四散而開,目光同時望向了遠去了身影——錦衣衛(wèi)。
……
武安侯府外,
一匹快馬停下,從上躍下一名錦衣衛(wèi),單膝跪地,手捧令牌,大聲道:“錦衣衛(wèi)急報,奏請侯爺!”
數(shù)息後,又有一匹快馬前來,馬上的錦衣衛(wèi)翻身躍下,單膝跪地,大聲道:“錦衣衛(wèi)急報,奏請侯爺!”
沒多久,又一名錦衣衛(wèi)前來,單膝跪地,喝道:“錦衣衛(wèi)急報,奏請侯爺!”
“錦衣衛(wèi)急報,奏請侯爺!”
這聲音驚動了整個武安侯府。
此刻,就連值守在外的錦衣衛(wèi)都是臉色微變。
一連四封加急急報,這種事可還從未有過。
關(guān)鍵值得直接奏報侯爺?shù)募眻螅衷撌呛蔚却笫拢?
侯府的大門緩緩打開,一名錦衣衛(wèi)邁步走出,看了四人一眼,沉聲道:“進來吧。”
……
廳院中,
林芒坐在椅子上,手捧一卷書冊,隨意翻看著。
急促的腳步聲從院外傳來。
唐琦匆匆而來,拱手一禮,神色焦急道:“侯爺,剛收到錦衣衛(wèi)的急信。”
林芒皺眉問道:“什麼事?”
唐琦將四份密報齊齊遞上,恭敬道:“臺州來信,東瀛倭寇大舉入侵,舉兵五萬,三日攻破七縣。”
“另外,朝鮮皇帝派人求援,漢陽城破,東瀛已佔據(jù)大半疆域。”
“遼東來報,遼東土蠻舉兵十萬南下,佔據(jù)了建州多地,野人女真與海西女真加入其中,兵馬達二十萬,遼東告急。”
“土默特部也有調(diào)兵的跡象,其麾下各部最近調(diào)動頻繁,劫掠了邊境幾個鎮(zhèn)子,西域各國也一同陳兵邊境,但目前尚未進攻。”
林芒放下書卷,臉上並未有絲毫慌亂,反而露出思索之色。
這已經(jīng)不是巧合,而是有預(yù)謀了。
不過最令他驚訝的,還是朝鮮一事,此事應(yīng)當就是有名的“三大徵”之一了。
此事比正史的時間提前了許多。
所以,有時候陸地真仙也並非是萬能的。
起碼此刻他一個人不可能分身前往四地,何況這也不是他一人就能解決的。
但除了朝鮮一事,其餘幾處的戰(zhàn)事都只能算是疥癩之患罷了。
遼東有李成樑在,只要不攻破遼東,並不會威脅到大明。
若是以前,他可能以爲此事是針對朝廷,但自從見過張三豐,瞭解秘境一事後,他心中也有了一些別的猜測。
亂世,真正影響的是秘境。
所謂封天鎖地的大陣,力量來源於天地,亦來源於天下百姓。
說起來,此陣與皇宮大陣的原理有幾分相像。
亂世之下,天地混亂,說不定會給那羣傢伙可乘之機。
看來此事還得問問張三豐。
如此想著,院外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一名錦衣衛(wèi)快步走了進來,拱手行禮道:“侯爺,宮中派人前來,請您入朝議事。”
“看來宮中也得到消息了。”
林芒起身整了整衣袍,笑道:“備車,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