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拼命
北鎮撫司外，
磅礴的氣勢洶涌而起，璀璨佛光映照方圓數百米。
了結一手捧著鉢盂，一手持著禪杖，深邃的目光望向前方的鎮撫司大門。
他的神情很平靜。
他來了！
堂堂正正的來了。
一位大宗師親至京城北鎮撫司。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從他離開少林之時，便已想好的結果。
他不屑於去用暗殺的手段，即便那樣是最穩妥的辦法。
自少林啓程，這一路他走遍了河山。
枯坐鎮魔塔數十載，原來江湖竟已是如此熱鬧。
他去過江南，曾在岸邊見過最繁華的場景，此生無憾！
今日前來，只爲討一個說法！
漸漸地，在他身後緩緩升起一尊宏偉的金身羅漢。
璀璨的佛光映照四方！
與尋常元神法相不同，這尊元神法更高，也更宏偉，彷彿時時刻刻都牽引著四周的天地元氣。
虛空中，似有浩瀚佛音響起，又似誦經之音。
霎時間，整個京城都爲之震動。
無數人紛紛擡頭望向天空，心生震撼。
剎那間，他們的心神都彷彿沉寂在一片佛音之中。
一些信佛之人更是跪地膜拜。
了結輕輕念著佛經，平緩的聲音卻好似雷音浩蕩。
而在京中的所有宗師這一刻卻是如臨大敵，神色大驚，遍體生寒。
一衆江湖人紛紛望向北鎮撫司方向。
皇宮宮樓之上，欽天監監正孫恩閃身而至，神色間滿是凝重，驚疑不定道：“大宗師？！”
“不知是少林哪一位高僧？”
“玄明，還是玄苦？”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身邊突兀的多了一人。
孫恩轉頭看了一眼，驚訝道：“曹督主？”
“孫監正！”
曹正淳微微一笑，衝著孫恩拱手一禮，然後看向北鎮撫司方向，臉上的神情頗有些耐人尋味。
少林……
此刻，整個皇宮之內諸多禁軍親衛快速穿行，瞬間遍佈整個皇宮。
宮城之內，上萬士兵集結。
各種大型弓弩紛紛擺上城頭，嚴陣以待。
一位大宗師現身京城，誰也不敢大意。
孫恩舉起酒壺喝了一口，轉頭笑道：“曹督主，不妨一起去看看。”
少林這未免也不將朝廷放在眼中。
一位大宗師便敢獨闖京城，魄力倒是不小。
曹正淳搖頭笑道：“本督主的職責是護衛皇宮，護衛陛下，就不去了。”
孫恩深深的看了曹正淳一眼。
他自然清楚東廠與錦衣衛的恩怨。
指望曹正淳出手救援，是絕無可能的。
何況曹正淳說的並沒有錯，東廠高手的職責本就是護衛皇宮。
誰都可以死，唯獨皇帝不行。
“那老道就去瞧瞧。”
“如此熱鬧的景象，不去瞧瞧，未免太過可惜。”
孫恩大笑一聲，舉起酒壺一飲而盡，便打算趕往北鎮撫司。
但就在他即將動身的瞬間，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麻煩！”
孫恩看了眼北鎮撫司的方向，又看向京城之外，神色陰沉。
“劍！”
孫恩輕喝一聲。
皇宮之內，一處偏僻小殿前掛著的一柄木劍劃破長空，疾馳而來。
木劍在手，孫恩渾身氣勢陡然一變，整個人多了些許出塵之意。
一步邁步，瞬間跨越幾十丈，近乎凌空虛渡。
目送著孫恩離開，曹正淳無聲的笑了笑，輕笑道：“有意思。”
隨即望了眼北鎮撫司方向，轉身趕往皇宮。
……
潞王府內，
兩道身影屹立在一處閣樓頂層，目光俯瞰向遠處的北鎮撫司。
其中一人正是潞王朱翊鏐，或者說是千面郎君花道常。
而一身墨色龍服，渾身散發著凜然之氣的正是鐵膽神侯朱無視。
花道常端著一杯酒，饒有興趣道：“侯爺，您說那位林鎮撫使能活下來嗎？”
“能！”
朱無視神情平淡，語氣更是平靜無比。
但說出的話語卻是肯定無比。
他的目光凝視著遠方，似在遙望著整座京師。
花道常詫異道：“侯爺爲何如此篤定？”
朱無視淡淡道：“袁長青已至大宗師。”
話音一落，花道常驚訝道：“他不是被廢了嗎？”
“一個廢人如何達到大宗師的？”
朱無視看著手中探子送來的密報，幽幽道：“我這一生，錯看過三個人。”
“其中一人便是袁長青！”
“此子天縱奇才啊。”朱無視言語間頗爲感慨，平靜道：“有意思的是，我看錯的另一人，便是林芒。”
“可惜了。”
若是當初能保下袁長青，結果是否會不一樣？
朱無視搖頭笑了笑。
花道常端著酒大飲了一口，好奇道：“那還有一人呢？”
朱無視沒有開口，深邃的目光望向了遠方。
見狀，花道常識趣的不再多問。
對於這位錦衣衛鎮撫使，他倒是越來越好奇了。
……
了結的到來，瞬間吸引了整個京城的目光。
若非事發之地是北鎮撫司，恐怕此刻周圍早已是人滿爲患。
即便如此，在街道外，早已遍佈許多江湖人，尋常難得一見的宗師，此刻比比皆是。
“嘀嗒！”
“嘀嗒！”
不知何時，天空竟是下起了大雨，烏雲凝聚。
“轟隆隆……”
北鎮撫司厚重的巨木緩緩打開。
兩列錦衣衛殺氣騰騰的從中走出，然後分立兩旁，神色肅然。
淡淡的腳步響起。
林芒大步流星的走出，一手扶著腰間的繡春刀。
勁風吹拂，暗紅的披風獵獵做響！
林芒清冷的目光望向了結，平靜道：“本官來了！”
“阿彌陀佛～”了結請誦一聲佛號，緩緩睜眸，看向林芒。
“貧僧了結，今日前來，是與林鎮撫使了一樁恩怨。”
林芒伸手接住一滴落下的雨水，眼斂微擡，神色漠然：“少林的恩怨？”
“不。”了結搖了搖頭，平靜道：“了結已從少林除名。”
“此恩怨乃了結私人之怨，與少林並無關係。”
就在這時，
袁長青踏步而出，皺眉盯著了結，冷聲道：“了結，此地是北鎮撫司，你可想好後果？”
了結看向袁長青，目露驚訝，微微頷首，輕笑道：“袁施主，許久未見了。”
“看來你先貧僧一步踏入此境，恭喜袁施主了。”
袁長青冷聲道：“了結，你現在退去還來得及。”
了結緩緩搖頭，目光平靜，淡淡道：“貧僧既已來了，就未打算離開。”
了結看向林芒，蒼老的眼眸中帶著一絲無奈，輕嘆道：“林施主，貧僧的師父，師弟皆亡於你手。”
“佛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但奈何貧僧不是佛。”
“所以，貧僧今日來了。”
林芒面無表情看著他，冷冷道：“何必扯一堆冠冕堂皇的廢話！”
“今日本官就在此！”
“來戰！！”
下一刻，
“鏘！”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刀鳴，林芒腰間的繡春刀飛掠而出。
林芒腳步猛的踏在青石地板之上，腳下的地面轟然爆碎，而他整個人已是俯衝而起。
碎石飛濺！
一把握住飛至半空的繡春刀！
剎那間，風雲絮亂！
一股沖霄的刀意席捲而起。
驚天的刀意牽動天地之力，渾身的氣勢節節攀升。
林芒臉上滿是冰冷的殺意，拔刀怒斬。
天地一刀！
四面八方都好似有磅礴的刀氣匯涌而來。
霎時間，萬刀齊鳴！
“嗡！嗡嗡～”
所有錦衣衛手中的繡春刀在刀鞘中瘋狂顫鳴。
鎮撫司內上萬繡春刀齊齊出鞘，傳遞出一股意志。
睥睨天下的霸道之意！
凌冽的刀氣溢散，在地面上斬出一道道溝壑。
袁長青一愣，面露無奈。
“這傢伙……”
連他都沒預料到，林芒竟然如此果決。
了結神色微動，平淡的面容上浮現一絲驚容。
“阿彌陀佛～”
“林鎮撫使，貧僧不如你。”
以他的眼界自然能看出林芒這一刀中所潛藏的威力。
話音一落，了結輕輕擡起了手。
手中佛光遍佈，然後緩緩伸出了一指。
霎時間，方圓數裡之內，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極爲恐怖的壓力，宛如山嶽將崩，一股浩蕩的氣勢猶如從地底深處拔地而起，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壓驟然降臨。
洶涌的天地元氣混亂，彷彿千丈海浪匯聚在一處然後拍打而下。
天地之力在這一指之下匯聚！
一指禪！
了結身後的元神法相亦是印出一指。
那一瞬間，僅僅是氣勢便壓的四周衆人咳血。
圍聚在街道之外的一衆江湖探子更是心神大駭，齊齊口吐鮮血，更有人昏死過去。
整個京城之中，注視著此地的所有宗師齊齊大驚，心中滿是驚恐。
作爲宗師，他們的感觸最深。
那一瞬間，有種天地壓下的感覺，令人生不出絲毫抵抗之意。
憑欄眺望的朱無視神色一凝，眼中閃過一絲吃驚。
在他設想中，這一戰應該是打不起來的。
袁長青心中一驚，並指如劍，一絲驚霄劍意悄然匯聚。
體內劍穴大開，三千劍氣蓄勢待發。
劍鳴聲驟起！
不過他並未急於出手。
林芒並非弱者，此刻是他的戰鬥。
今日能夠直面大宗師，於他而言也是一場非凡的收穫。
這一切看似緩慢，實則發生在瞬息間。
終於，驚天的刀氣與浩瀚的佛指碰撞。
短暫的沉寂之後，迸發出山呼海嘯的破空聲。
空氣彷彿被撕扯著發出尖銳的嘶鳴。
透明的氣浪捲起地面的石板。
刀氣在崩碎！
佛光在潰散！
純陽的火焰將大半個街道籠罩。
林芒宛如沐浴在漫天火焰之中。
火焰將大雨蒸騰出一片白霧。
了結一身佛光，硬生生的隔開了火焰。
在他的四周，宛若另一片天地。
磅礴的力量猶如巨嶽般壓下。
林芒周身先天罡氣徘徊，二者的力量不斷衝擊碰撞著。
這一刻，他握刀的手在輕輕顫抖。
“嘀嗒！”
一滴鮮血順著刀身滴落。
那是他的血！
林芒整個人仰身後退，一直退出十數步。
而此刻，了結輕輕後撤了三步，手指上亦是浮現一道刀痕。
袁長青眼眸頓睜。
驚疑不定的林芒一眼。
他一直都知道林芒很強，但從未想過，林芒竟能以六境傷到大宗師。
縱觀江湖，能在大宗師手下不敗者已是鳳毛麟角，能傷者屈指可數。
何況了結可是佛門四大神僧，傳承底蘊深厚。
林芒一把扯下破碎的披風，緩緩拭去刀身上的血跡，放聲大笑。
“哈哈！”
“大宗師，不過爾爾！”
了結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輕誦佛號，眼底深處閃過一絲隱晦的殺意。
短暫的交手，便讓他深深意識到此人的天賦的可怕。
若是假以時日，必是少林大患！
這時，袁長青猛的一步跨出，神色冰冷的盯著了結，冷聲道：“了結，離京吧！”
“你不想給你少林招禍的話，最好聽我的。”
“何況你身爲佛門之人，難道要妄造殺孽嗎？”
一位大宗師對京城的破壞太大了。
若是真的戰鬥下去，遭殃的也不過是無辜百姓。
了結誦了一聲佛號，目光卻是看向了林芒，輕聲道：“貧僧已犯戒律，已無顏再見佛祖，甘願入阿鼻地獄。”
袁長青神色猛的一冷。
林芒冷冷一笑，嗤笑道：“你這老禿驢倒也不算愚笨。”
這傢伙擺明了就是衝著自己而來。
在京城，就是爲了讓朝廷有所顧慮。
別說大宗師，就算是宗師的破壞力都是驚人的。
若是朝廷真的派來更多的大宗師，了結處在城中，投鼠忌器，也根本不敢全力施爲。
坊間都說他是瘋子，這傢伙才更像是瘋子。
就在這時，了結忽然動了。
一指向著林芒點來。
多羅葉指！
密集的指印遍佈四周，方圓百米內的空間都彷彿被禁錮，逼的林芒只能去硬接這一指。
速度快到幾乎用肉眼難以分辨。
金剛怒目！
殺機畢現！
“放肆！”
袁長青怒喝一聲，一步跨出，同樣一指點出。
一指風雷動！
蒼茫天空，似有磅礴的雷雲匯聚。
颶風憑空而起！
“轟隆！”
指間似劍滌盪光，又似雷霆呼嘯。
狂風裹挾著劍指橫空萬里。
剎那間，劍氣遍佈周身，在他的身後似有一道磅礴的劍氣長河宣泄而至。
三千劍氣盡出！
劍氣浩瀚！
以氣化劍！
這便是他袁長青的道。
他以身爲鞘，容納劍氣，以劍氣蘊元神，以身蘊劍。
了結雙目無神，平靜的看向前方。
兩道恐怖的指印碰撞。
呼嘯的劍氣一道道破碎，整個地面早已是溝壑縱橫。
翻涌的氣浪向著四面八方排開。
了結眼神一凝，口中低聲誦經，身後的羅漢法相頭頂忽然生出一朵朵虛幻的金色蓮花。
三朵金蓮映照虛空。
袁長青神色一驚。
三品金蓮！
怪不得這傢伙一身力量如此蠻橫，竟已是凝聚出了三品金蓮。
佛門九品金蓮，每凝聚一朵便意味一種修行的圓滿，其力量便暴增數倍。
少林四神僧之首，果真名不虛傳。
就在這時，一股驚天的魔意宛如沸騰的湖水般洶涌而起。
林芒提刀前行。
身影剎那分化數十道。
刀意縱橫！
剎那間，林芒手中繡春刀連斬出數十刀。
磅礴的刀氣接踵而至，密密麻麻，配合分身魔影，似有上萬刀斬來。
煞氣滔天的元神法相映照而出，雙眸中似有魔火焚燒。
磅礴的大雨下，宛如一尊魔神。
了結眼眸微動，身後的羅漢法相陡然雙手合十，迸發出一聲洪鐘般的碰撞聲。
佛音震盪！
天地之力籠罩而下。
六境悟道宗師需費力牽引天地之力之時，大宗師舉手投足之間便是天地之力。
刀影在破碎！
林芒腳步卻是未曾有絲毫停止，刀勢猶如狂風暴雨般落下。
他不喜歡躲於別人身後！
他的道，是順著生，逆者亡！
澎湃的刀氣斬落，一層層指印破碎。
瞬間拉近了二者間的距離。
與此同時，袁長青身後隱隱浮現一道模糊的劍影，好似無窮大直衝雲霄，又如一柄平凡至極的劍，渺小如塵埃。
這是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遠處觀戰的一衆人看的一臉困惑。
袁長青輕輕踏出一步，玄奧的劍韻從劍影中散發而出。
袁長青的氣勢攀升到了一個極點，整個人都彷彿化爲了一柄劍。
一道劍指點出！
“破煞！”
再一道劍指點出！
“驚夢！”
剎那間，整個人身後劍影幻化爲真實，天地之力凝聚在最後一指之下。
袁長青臉色微微泛白。
“天敵！”
他的手指上忽然浮現一縷血絲。
在他劍指所過之處，盡成劍域，烏雲深處一道雷霆墜落。
四周的房屋瓦片碎裂，一排排牆壁倒塌。
風雲盡動！
佛印破碎！
前有袁長青，後有林芒，了結被逼的連連倒退。
了結臉上浮現凝重之色。
“阿彌陀佛！”
了結口誦一聲佛號，佛音梵唱之聲響徹不絕，恍惚間，在他身後有上百羅漢映照。
金剛怒目！
他的目光微微一沉，周身散發著驚人的氣勢，然後頂著劍氣前行，快速向著林芒襲來。
劍氣縱橫！
羅漢法相裂痕遍佈。
了結頭頂一朵金蓮緩緩枯萎，但他的速度卻是暴增一倍。
一掌印來。
那一瞬間，林芒心神大驚，一陣心悸。
連續施展分身魔影，風神腿，整個人瘋狂的後退。
一道道身影在恐怖的掌鋒下破碎。
先天罡氣破碎。
林芒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千鈞一髮之際，袁長青一指橫空，最後一指落下。
劍氣化龍，狂暴衝擊在了結身上。
羅漢法相周身佛光徹底破碎。
了結悶哼一聲，一條手臂被劍氣削去。
密密麻麻的劍氣衝撞著元神法相。
就在這一瞬間，倒退的林芒整個人身體彷彿一條大龍騰躍，猛的扭轉身形，然後飛撲而上。
手中的繡春刀拖出一道數十丈的恐怖刀氣。
他的雙目一片通紅。
整個人陷入了入魔的狀態。
不遠處，袁長青身下浮現一抹劍氣，凌空而起。
身後劍氣環繞。
輕喝一聲，劍氣呼嘯著襲向了結的元神法相。
了結渾身氣勢跌落到了極點。
磅礴洶涌的一刀極其蠻橫的向著了結斬下。
霸道的刀氣撕裂大地，裹挾著泥土碎石衝向了結。
“噗～”
了結猛的吐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
僧衣破碎！
鮮血浸染了僧衣。
一柄刀撕裂他的手掌，刀尖刺入了他的胸口。
林芒神色冰冷，體內勁力爆發，手中繡春刀再次沒入一寸。
“啊——”
了結長嘯一聲，整個人身上氣勢暴漲，又一朵金蓮枯萎。
他在燃燒自己的壽命氣血。
當三朵金蓮全部枯萎，便意味著他壽命的終結。
最後一朵金蓮已呈枯萎之狀。
了結目光盯著林芒，直接放棄了抵抗，而是直直的殺向林芒。
了結看著林芒，神色間帶著一抹釋然，微笑道：“林施主，地獄之路，你不會孤單的。”
從他踏入京城的那一刻，其實他早就想好了自己的結局。
他知道那些人是如何想的。
無非就是逼退自己，甚至許多人認爲，這一戰並不會打起來。
只可惜，他們都錯估了啊！
天空的一滴雨水落在他的額頭。
“唉～”
了結輕嘆了一聲，本以爲了卻這樁恩怨之後，還有機會再替少林做些事，沒想到朝廷竟還有一位袁長青。
了結的最後一朵金蓮已瀕臨徹底枯萎。
袁長青神色焦急，怒吼道：“了結，你敢！”
一身劍氣瘋狂宣泄而出！
浩浩蕩蕩的劍氣猶如無盡潮汐落下。
只是面對了結燃燒一切瀕死一擊，他雖攔下了大部分力量，但了結還是襲向了林芒。
看著攻擊臨近，林芒雙目一片通紅，仰天怒吼：“本官的命，你拿不走！”
陡然間，林芒雙目中流下一行血淚。
變天擊地精神大法！
整個人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無比，模樣悽慘。
口鼻之中同樣有鮮血流出。
精神力瘋狂涌出，雙手揮動間，乾坤大挪移施展而出。
玄功要訣運轉，尋找著了結這一掌中的破綻。
繡春刀更是徒手而出！
破空聲驟起。
驚天的魔意沸騰！
精神幻海沉淪，前行的了結停頓了片刻。
這一刻，他的腦海中似有無數佛陀呈現。
悶雷般的佛音響起：
“了結，你可知罪！！”
了結微微一怔。
下一刻，畫面一轉，整個少林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無數少林僧人在哀嚎，一個接一個倒在血泊之中。
了結神色大怒。
畫面連續變換，有他的經歷，更虛假的畫面。
就是這一剎那的停頓，林芒不退反進，頂著巨大的壓力前行。
四周的繡春刀凌空飛來！
萬刀齊空！
這一刻，林芒已然觸摸到了天人的門檻。
繡春刀撞擊在了結體表的真元之上，一柄接著一柄破碎。
而真元也漸漸破碎，了結的佛印破碎。
林芒一把握住繡春刀，直接一刀斬出。
轟！
當佛印徹底破碎的那一刻，林芒整個人握著刀來到了結面前。
而此刻了結亦是掙脫了束縛。
二人目光觸碰，殺迸發。
“噗嗤！”
“嘭！”
林芒一刀刺入了結心臟，直接將心臟洞穿，恐怖的刀氣侵入體內。
了結一掌轟破先天罡氣，轟擊在林芒胸口。
二人同時倒飛而出，重重砸落在地。
靜……
霎時間，四周一片死寂。
街道外的一衆人神情恍惚，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場中。
“死了嗎？”
有人喃喃自語。
名動京城的殺神就這麼死了？
一時間，衆人心緒複雜。
但他拼死了一位大宗師，若是傳出，又不知該造成怎樣的轟動。
即便是一些與林芒敵對之人，此刻也心生敬佩。
這是純粹的敬佩！
就在這時，倒地的林芒撐著身子緩緩站起。
“噗！”
猛的吐出一口鮮血，踉踉蹌蹌的邁步走向了結。
瞬間，所有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滿目駭然。
還活著？
死了和活著，這可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
一時間，衆人將目光投向了結，期待著了結站起。
只是，隨著林芒拔出刀，了結也未見起身。
衆人沉默了。
以六境拼死一位大宗師，冠絕江湖。
【能量點+3000000】
林芒提著刀，俯瞰著了結，咧嘴一笑。
撕開衣服，扯出一副破碎的寶甲。
若非最後這東西抵消了一些攻擊，這一掌即便僥倖不死，也得殘廢。
然而，正當衆人沉寂在震撼中時，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
只見一人走出，拱手道：“崑崙劍派，沈君山斗膽挑戰林鎮撫使。”
“聽聞我派徐萬堂死於林鎮撫使之手，只怪他學藝不精，但餘某身爲師兄，卻不能不理。”
“請林鎮撫使此教！”
衆人面面相覷，心中暗罵，真不要臉。
他們只知，崑崙派出了名的護短，未曾想還是如此不要臉。
早不挑戰，晚不挑戰，偏偏挑這個時候。
明眼人都能瞧出來，此刻這位京中殺神狀態很不好。
無論林芒是否應戰，沈君山都是佔便宜的一方。
今日林芒力斬一位大宗師，將來必然名動天下。
若是沈君山能夠勝出，便可藉此揚名。
若是林芒不應，則表示怕了沈君山。
至於真相如何，很少有人會真的去關心。
江湖消息嘛，最後都會越傳越離譜。
勝就是勝了！
關鍵這傢伙是打著挑戰的旗號，但凡注重臉面的，都不會讓手下上。
衆人搖頭失笑。
倒是有人覺得，沈君山有點找死了。
真以爲這位是一位善茬。
在京城的人，感觸最深。
不過他們也能理解，大派出身的弟子，往往都有一個通病。
高傲！
目中無人！
崑崙派更是出了名高傲。
沈君山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自從得知師弟徐萬堂死後，他們便下了山，也是最近才趕至京城。
在他看來，今日是搓其銳氣的最好時機，還可藉此揚名。
至於剛剛的一幕，若非那位大宗師出手，他又怎會是一位大宗師的對手。
而且太過愚蠢，竟然與一位大宗師拼命。
就算此人撕破臉，動用官府力量，崑崙派早已與潞王交好，大不了請潞王出面。
短短數息，沈君山已經想了許多。
正當場中沉寂之時，遠處一聲怒喝傳來。
“狂妄之輩！”
“竟敢在京城放肆！”
隨著話音落下，竟是有一道凌冽的掌印落下。
這一掌威勢磅礴，力量恐怖！
給人一種極爲沉悶的感覺。
目標看似是了結，但實則直指林芒。
今天應該只有這一章了，修修改改，耗了一下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