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錫一本正經地點頭:“我也覺得這身不太好看,那就換一件吧。”
再換,換了一件大紅的,大紅的顏色,張揚而熱烈,金線嵌邊,爲什麼是紅的呢?因爲這件是店鋪裡第二貴的衣服了。
老闆熱心不改地繼續推銷:“紅色也適合小公子,小公子著實長得好看,穿什麼顏色都好看,看這襯得,更顯白了。”
確實,小皇帝穿著紅色的衣裳,一張笑臉白皙滑嫩,他氣質本就貴氣,這麼一穿更是富貴逼人,讓人不敢直視。
這次不等蕭熠說話,小皇帝就自告奮勇地道:“這個顏色太張揚了些,”頓了頓,“和我大……大哥站在一起,不夠搭配,不好,給我換一件素色一些的,給我大哥也換一件。”
李錫覺得,爲了儘快離開成衣鋪子,她有必要做些什麼,如果大將軍和她穿的一樣,他就不能嫉妒了吧?
老闆臉色扭曲了一下,什麼不好看,他的衣服明明那麼好看!是這兩個兄弟倆眼光不好!
蕭熠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大哥?”
李錫理直氣壯地點頭:“當然了,我們可是共過患難的,我又沒有兄弟姐妹,一直想要個大哥很久了!”
其實她想要的是弟弟,那種乖巧的,可愛的,古靈精怪的,讓她可以做公主的弟弟,唉,往事真是一言難盡。
最後蕭熠被拉著,和李錫一起買了一套白色的錦袍穿,料子雖也算是頂好,可老闆還是少賺了一大筆。
第一次穿這麼淺顯顏色的蕭熠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身的淺白,看上去儒雅了許多,李錫看的嘖嘖稱奇。
走出鋪子的時候,李錫指著他的衣服道:“大將軍。你要是穿著這身衣服去上朝,彈劾的你人可能更多了。”
“爲什麼?”
“因爲太沒威懾力啦!”
少年誇張的表情讓人看得心癢癢的,蕭熠伸出手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含笑道:“調皮。”
李錫嘿嘿一笑,和他一起往客棧走。
像郡城這樣的邊陲小鎮,街上突然並肩走著一對外形出色的少年兄弟,著實吸引眼球。
大的那個身形挺拔,沉穩內斂,一身氣勢逼人,小的那個鳳眸彎彎,笑容可掬,俊俏活潑,路過的人不由得回頭觀望,有膽子大的姑娘,還故意發出聲音來吸引他們的注意。
李錫對姑娘有著本能(??)的好感。向來來者不拒,收到她們的示好,還衝她們微微一笑,展露燦爛明媚的笑容來,俊俏的面容看得姑娘們又是一陣臉紅心跳。
蕭熠突然開始恍悟,其實小皇帝受姑娘歡迎,跟他穿的衣服沒啥太大關係,那跟什麼有關係呢?
蕭熠開始凝神思考這個問題。
小皇帝對蕭熠的心思一無所知,捧著姑娘們送的瓜果到了大將軍面前:“大將軍,你看,都是她們送我的,”她笑瞇瞇地說道,“她們真可愛,是不?”
沒有你可愛。
這句話蕭大將軍默默地嚥了下去,他有一種羞愧,覺得自己和大街上沉醉於小皇帝美色的姑娘們一樣,看著他長的好看,就貼上去了。
一路走來,李錫滿載而歸,心滿意足,剛走到客棧門口,蕭飛燕就從裡面迎了出來,一臉凝重:“大將軍,軍中急報!”
李錫神色不由得一凜。
蕭熠很開心,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到處都覬覦小皇帝美色的地方了,姑娘太多,真的是太討厭了。
至於軍情,蕭熠並不是特別在意,還能翻了天去?早晚都是他的地盤……不對,早晚都是他要打下來送給小皇帝的地盤。
今天正是陸嚴承諾大將軍會回來的日子。一大早上,晉國公就跑到陸嚴的房間,將他堵了個正著,然後坐下來就不走了,行爲很是無恥。
時間一點點過去,陸嚴心急如焚,晉國公嘴角的冷笑卻越來越冷,就是這羣亂臣賊子,害了陛下!
時間越來越晚,蕭熠都沒回來。
晉國公諷刺地道:“看來大將軍路上不太順利。”
“應該快到了,快到了。”
晉國公啪的一聲拍了桌子,厲聲喝道:“陸嚴!你不要再扯謊欺瞞於我,欺瞞天下,蕭熠以下犯上……”
晉國公的話還沒說完,就有士兵闖了進來。連報告都沒喊:“陸將軍!大將軍和陛下一起回來了!”
歡歌喜舞跳起來呀巴扎黑!陸嚴聽到這句話,差點跳起來,嘴角的弧度越扯越大,忍不住瞥了晉國公一眼,語氣輕挑:“國公爺,您看,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迎接大將軍呀?”
陸嚴還是低估了晉國公的臉皮之厚,他都沒搭理陸嚴,直接向外跑去,一邊跑一邊叫:“陛下,我的好陛下哎!”
他人跑走了,帶起了一陣風,那身手敏捷迅速的,看的陸嚴一陣目瞪口呆。
陸嚴扭過頭看了一眼小兵,他是不是被耍了?
小兵急道:“陸將軍,你還愣著幹什麼?去看大將軍啊!”
事實再一次證明了李錫的好人緣,蕭熠和李錫剛一回到駐地,就聽到晉國公的聲音從老遠傳來,接著他就出現在了面前,看到李錫,晉國公老淚縱橫,立刻就撲了上去。
“陛下!你可算回來了啊!我的陛下!”
李錫:“……”
李錫尷尬地摸了摸?子,然後溫聲安慰著晉國公,好不容易哄完晉國公,小黃就哭天搶地地撲了過來。
“陛下,嗚嗚,我好怕你回不來……呃,大將軍也在呀。”小黃膝蓋忍不住一軟,很想就這麼跪下去,李錫急忙扶了他一把。
小黃一臉堅毅地道:“陛下,下次可不能再扔下奴才了,以後奴才要與陛下同生共死!”
李錫摸了摸他的頭,一臉感動:“乖。”
緊接著就是一陣人仰馬翻,胭脂和景塵聽說李錫回來了,相繼趕來,都是一臉激動不已的表情。
胭脂伸出纖細的手,拽著李錫的衣角就不放開,垂淚道:“公子,公子你總算回來了,胭脂好擔心你啊。”
晉國公微微蹙了蹙眉頭,這是哪來的姑娘,勾引他家陛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家女子!然後就搶過李錫的衣角,自己握在手裡。
胭脂俏臉一僵,垂下眼,默默地抽泣,那把李錫給心疼的,急忙將人攬入懷中,輕聲輕語的安慰著。
“別哭,別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麼?”
景塵倒是沒上前,只是一雙妖嬈的眼已經紅了,忐忑自責地望著他。
李錫看著他,便道:“怎麼了?景塵,看到我回來不高興麼?怎麼與我如此生分?”
景塵聞言,眼睛裡泛著水光,愧疚地道:“都是我,我不夠警惕,才害的公子遇險,我實在。實在沒有臉去見公子!”
霍霄聽說李錫居然回來了,心中很是失望,懷著一種,他怎麼就沒死的遺憾心情出來看他,想著他從懸崖上摔下去,萬一摔個骨折啊,破相啊,看他還怎麼迷惑景塵!
結果剛走出來,就聽到景塵的話,霍霄想也沒想就衝了上去,把景塵護在了身後,瞪著完好無損的李錫怒道:“你自己倒黴摔下去,跟景塵有什麼關係?”
李錫一本正經地點頭:“表哥所言甚是,景塵,怎麼能怪你?你與我一起出行。我沒保護好你,讓你落入賊手,本就是我愧對與你!還因爲我,讓你被人打暈,我心裡一直都記掛著你,你的傷怎麼樣了?景塵才華橫溢,傷了頭可怎麼是好?可看過大夫沒有?”
一連串的關心說出來,景塵感動的直接哭給他看,美人就算是哭也是極美的,他玉帶梨花,淚珠掛在長長的睫毛上,看上去楚楚動人,明明是男子,卻有一種嫵媚的風情。
看得李錫心裡一陣焦急:“是不是傷口又疼了?你是不是還沒看醫生?”說著,焦急地看向蕭熠:“大將軍快給景塵請個大夫吧!”
“我沒事!”景塵急忙說道,擦了擦淚水,如釋重負地道:“讓公子擔心了。”
李錫見他似乎真的沒事,這才鬆了一口氣,又對胭脂關心了一番,一旁的蕭飛燕冷哼一聲:“裝什麼啊,路上我不是都告訴你了麼?就會收買人心。”
李錫的表情一僵,一邊的胭脂和景塵卻是都不幹了。
“纔不用呢!公子不用收買我,我的心就是公子的!”胭脂‘很是不知羞恥’地說道。
蕭熠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只覺得她長得又醜了,簡直不堪入目。
景塵也附和地點頭:“公子纔不是那樣的人!他,他生性高潔,爲人坦蕩磊落,纔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呢!”
一邊的霍霄幽幽地問道:“那我呢?”
景塵便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雖然你要達到公子的高度不太容易,不過只要從現在開始你好好努力,學得公子身上一兩分的品質,也就算得上優秀了。”
霍霄:“……”
霍霄那雙幽沉的眼盯住了李錫,誠摯地問道:“怎麼就沒摔死你呢?”
此言一出,惹來胭脂和景塵不滿地瞪視,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想到,霍霄果然心胸狹窄,嫉妒公子!果然是個小人,果然只有他們家公子纔是棒棒噠!
李錫卻一點不在意,反而笑了笑,對著蕭飛燕正色地道:“飛燕姑娘,此言差矣,我並非收買人心,雖你說過他們無礙,可是沒親自證實,我心裡總是不踏實,如今看到他們,我才總算放了心。”
“公子……”
“公子……”
胭脂和景塵聞言一臉動容地看著李錫,只覺得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李公子更加好的男子了!
等李錫和胭脂、景塵寒暄完,陸嚴和柳敬文才姍姍來遲,比起小皇帝這邊熱火朝天的溫馨境況,蕭熠那邊……可就淒涼多了。
大老爺們嘛,哪有那麼多細膩的心思,戰場上出生入死的都慣了,所以即使看到大將軍回來,表現的也很是淡定。
只有陸嚴比較激動,因爲大將軍總算是回來了,總算有人給他做主了!
陸嚴像是終於找到了自家大人做主的小孩子,看到蕭熠就說了一句:“大將軍!你果然沒死!”
蕭熠:“……”
這個語氣,應該不像是盼著他死的吧?可怎麼也不像是很高興的樣子呢?
就算是不像是小皇帝那麼深情款款,可他這手下是怎麼回事?看到他回來,也太淡定了吧?
蕭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帶著冷然,看的陸嚴一陣委屈,癟癟嘴就不說話了。
很快,對蕭熠熱情的人來了,柳吟月比所有人來的都晚,因爲聽說大將軍回來了,她最先的反應就是衝進房間給自己重新梳洗打扮,又換了一身衣裳,才跑了出來。
“夫君……你總算回來了,我還以爲我沒成親就要守活寡……嗚嗚……”話一開口,就被柳敬文給捂住了嘴。
柳敬文尷尬地道:“哈哈,哈哈,她腦子壞了,都是擔心大將軍急的。”
沒人關心柳吟月,胭脂和景塵一左一右,將李錫圍在中間,對他噓寒問暖,關懷備註。
蕭熠一個冷眼看過去,小皇帝立刻一個激靈,立刻發現了蕭大將軍似乎心情不太好,她望了過去,然後恍然大悟。
大將軍這又是嫉妒了!
嫉妒她人緣比他好,不止有胭脂這麼好的姑娘,還有景塵,這些人哪個不比他身邊那幾個人好?在她看來,陸嚴那就是個缺心眼,柳敬文稍微有些腦子,可是沒辦法,和他那個沒腦子的妹妹一中和,也是個傻的。
李錫立刻警惕起來。可不能讓大將軍對他的景塵和胭脂懷恨在心。
李錫福至心靈,一把抽回被胭脂抱著的手臂,也退後一步和景塵拉開了距離,想了想,她又湊到了蕭熠的身邊,果然發現大將軍稍緩的臉色,心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安全,完美,李錫在心裡爲自己的機智點個贊。
蕭熠收回了目光,淡淡地道:“大家都進去吧。”
李錫看著蕭熠被大家簇擁地走進去的身影,心裡微微有些感慨,他又成爲了那個權傾天下的大將軍了,而不是在深山裡,爲她下廚做飯的蕭熠。
但是,怎麼回事?心裡怎麼有一點成就感呢?蕭熠可是給她做了十多天的飯啊!總覺得那些暗黑料理沒有白吃。
大家相諧走進駐地,只有晉國公失落異常,本來皇上回來了他應該高興,可是他沒想讓蕭熠跟著一塊回來啊!
蕭熠回來了,很多事情都要讓他處理,連換衣服都來不及,直接就跟著陸嚴和柳敬文去書房開會了。
“什麼?大將軍,是江城武抓走了小皇帝?”陸嚴聽說是江城武把李錫抓走了,很是震驚不已,頓了頓,他一臉憤慨:“這個江城武真是不要臉!明明是他害了小皇帝,卻要誣陷在大將軍身上!”
柳敬文掃了他一眼,默默地沒說話,這也不算誣陷吧,畢竟全天下的人都認定了他們大將軍以後會造反。
那得多倒黴啊!小皇帝第一次出門就被人抓了,一抓還被抓到土匪窩去了?
“青虎幫的人也算是倒黴。他們一直在郡城周邊活動,好幾年了,這次可能也是歪打正著吧。”陸嚴道。
像陸嚴這種腦子一根筋的,想的就比較簡單。
蕭熠疑惑:“青虎幫?”
柳敬文便解釋道:“就是這次次抓走小皇帝的那夥土匪。”
沒想到他們還挺有名兒。
蕭熠在意的卻並不是名聲問:“說起來,有件事讓我很在意,當時江城武怎麼會在那裡?又怎麼會和青虎幫的人在一起,怎麼會又抓了陛下?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多種巧合放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而是計劃,蕭熠從來不是一個相信巧合的人。
柳敬文聽著神情也嚴肅起來:“這麼說起來也確實是不對勁,嶺南和嶺東雙方敵對數代,又怎麼會突然聯盟?這次江城武發兵,也太過突然了一些。”
陸嚴一臉迷茫:“難道不是因爲大將軍權勢太過,天怒人怨?”
蕭熠:“……”
這次蕭熠自己是真的開始反省了,他以前是不是真的做的太過分,以至於連他身邊的人都認爲他被討伐清君側是應該的。
可他也沒幹什麼啊!是,他是殺了好幾個大臣,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本就是天理循環,有本事他們咬回來呀!
是,他是囂張了一些,連小皇帝都不太當回事,可那不是過去麼?現在小皇帝長得這麼好看,他多尊敬他呀,看到他出危險,還不顧安危的去救他,怎麼就人人都以爲他會造反呢?
怎麼就沒看到他對小皇帝的好呢?
柳敬文擔心好兄弟被大將軍一巴掌拍死,連忙站出來轉移話題:“對了大將軍,還有一件事。上次女刺客的事還沒個定論,最後也只查到那個宮女曾經出宮去見過一個人,說是她的姨媽,我們查到了那個姨媽的住址,可是見過那個姨媽的人說她是江北的口音,但一直找不到這姨媽的下落,線索到這就斷了,將軍,這件事是不是也跟江城武有關?”
提到那次刺客的事件,蕭熠的臉色頓時變了,這件事最一直都是他的一塊心病,他前前後後的派出了不少人去調查這件事,可一直都沒有有用的線索,到現在都沒查到幕後的主使。
這就說明主使之人隱藏的比他想像的還深,有一個不知在哪裡的對手。這太危險了。
“江城武是條路子,將我們在嶺南的人手都用上,我一定要知道刺客的事是不是跟江城武有關!”
陸嚴眨了眨眼,“如果和他有關呢?”
蕭熠沒說話,只是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裡閃著寒光,微抿的脣角露出一個冷酷的弧度,陸嚴莫名地打了個寒顫。
他一點都不想知道了。
這一天晚上,剛回來的蕭熠又走了,走的時候倒是掀起了不小的動靜,因爲他不是自己走的,他還帶走了一支軍隊,當時李錫正在被晉國公愛的教育,只聽到外面一陣馬蹄聲。
那天晚上青虎幫一直盤踞的地盤上火光漫天,隱隱傳來漫天遍野的廝殺聲,一直持續到了後半夜,火光才漸漸消失,樹林也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這天以後,這夥在郡城周邊活動多年,一直燒殺掠奪的匪幫徹底消失了,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李錫對此一無所知,她正在聽晉國公的長篇大論,她回到了房間,洗漱之後,剛吃完飯,晉國公就來了,她本來可以跑的,但是沒跑成,因爲霍霄把她堵在了門口,拎著她的衣領就把她送回了晉國公面前。
“陛下請恕老臣直言,就算是大不敬。老臣也不得不說了!”晉國公一臉的正義凜然:“陛下怎可如此任性?居然孤身一人出宮!”
“不是啊,我不是一個人出來,還有好多人呢!”
“誰知道他們都是些什麼人!可不可靠?這不就出了事?”
晉國公嫌棄的語氣讓李錫微微擰了擰眉梢,可是誰讓她是好脾氣,又善良孝順的小皇帝,她得維持自己的人設。
於是李錫溫聲勸解道:“讓外公擔心了,是朕的不是,朕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麼?”
“還有!陛下怎麼跟蕭熠那亂臣賊子那樣親密?”
“他不是亂臣賊子!”
“蕭大將軍纔不是亂臣賊子!”
李錫和霍霄兩人異口同聲爲蕭熠說話,晉國公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們,那受傷的小眼神,就好像被冤枉的是他一樣。
“你們,那你們怎麼能……”晉國公顫聲說道:“果然!果然被他迷惑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
李錫:“……外公,這次是大將軍救了我,您說他要是亂臣賊子,幹嘛還要救我呢?”
晉國公一時語塞。看著外孫和孫子,老臉憋的鐵青,最後憤憤地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他有什麼陰謀!但他絕對不會那麼好心!既然陛下不信老臣,老臣也無話可說!”說完,轉身就出了屋子。
李錫拍了拍胸口,總算是走了!她最近對付晉國公找到了一套辦法,只要她爲蕭熠說好話,晉國公總會氣急敗壞,然後轉身就走,再也想不起來嘮叨她。
她覺得這是個好辦法,並且打算一直用作對付外公的嘮叨。
這邊晉國公氣憤地拂袖離開,一出門正好看到蕭熠點兵出去圍剿青虎幫,他陰鷙的眼睛裡閃過一抹厲色,私下擅自調動軍隊,蕭熠果然有夠囂張!
陛下還在這呢。他就敢目無君主,這背後他不知道做了多少大逆不道的事情!
這樣的人,他不能留!想到自己在京城時收到的那封信,原本並不堅定的心,立刻變得堅定了起來。
這一天晚上很多人都不得安寧,蕭熠掉下懸崖並沒有死,反而平安歸來的消息一時間傳開了。
嶺南城主府,江城武坐在書房裡,處理著一天的公務,離開土匪窩的他依舊氣質儒雅,嘴角還噙著雲淡風輕的笑意。
聽到屬下報告蕭熠和李錫平安歸來,並且毫髮無損,江城武嘴角的蕭熠不由得一僵。
“你沒看錯?真的是毫髮無損?”
這怎麼可能?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怎麼可能毫髮無損?
可屬下一臉肯定的表情,讓江城武不得不相信。
他有些失神落魄地坐回了椅子裡。半響都沒說話,最後不由得露出一個苦笑,蕭熠,果然是難對付。
“哥,你怎麼了?我聽說你半天都沒出來了。”
聽到聲音,就從外面進來了一個姑娘,一身白衣如雪,面容美麗,眼神堅韌,眉宇間的神色和江城武有些神似。
不是每個哥哥都像柳敬文那麼苦逼,有一個不自量力的妹妹,江城武就幸福的多,妹妹聰慧過人,長相俏麗,而且性格堅韌又識大體,真真是好妹妹標桿第一名。
江城武露出一個微笑:“映雪,你怎麼來了,真是,哥沒事。”
江映雪便認真地說道:“哥,你有事一定要跟我說,雖然我是女子幫不上你什麼忙,可如果有我能做的,我一定會盡力的!”
看看這妹妹貼心的喲,江城武可感動壞了。
江城武倦怠都消了兩分,含笑著道:“哥沒事,只是最近剛收到了消息,蕭熠平安回來了。”
江映雪聞言,不由得若有所思,看到她這個樣子,江城武敏銳地問道:“怎麼了?”
江映雪掩飾地道:“沒什麼,我回來的時候差點撞上了一個和蕭熠很像的人,我當時還以爲我看錯了,現在看來,那確實是他。”
連江映雪都正視了蕭熠沒死,看來是真的了。
沉得住氣如江城武也忍不住氣道:“這個蕭熠,還真是命大!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掉下去都沒死。”頓了頓,江城武突然喚人進來:“快快,去打探一下,東臨國的皇帝是不是跟蕭熠一起回來的?”
屬下領命而去,江映雪便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道:“哥,你很關心那個小皇帝?”
江城武眼中閃過一抹趣味,煩躁的心情好了一點,含笑著道:“是個挺有趣的人。”
江映雪有些不以爲意,一個傀儡的小皇帝而已,不過她對那個蕭熠倒是挺有興趣的。
蕭熠的身上富有很濃的傳奇色彩,他平民出身,卻能打仗,可謂是戰必勝,攻必克,短短數年間,各國都流傳著他的故事,江映雪自然也聽過,她早就想見一見蕭熠了。
希望,能有機會。
很快,江城武就笑不出來,蕭熠回來第一件事,就是發兵攻打嶺南,一口氣奪下了三個城池,收拾你沒商量,而且人家連理由都懶得找,都不提報仇的事,直接就是打了再說。
江城武步步後退,心中煩躁不已,然後又出了一件讓他焦頭爛額的事。
柳敬文和霍霄是知道當日的情況的,兩人對於江城武誣陷蕭熠的事非常憤怒,讓人散播是江城武爲了一己私利謀害李錫,陷害蕭熠的傳言,江城武聽說之後當然堅決否認。
李錫聽說江城武的無恥行徑之後,立刻以自己的名義發表了一篇公告,公告中大肆讚揚了霍霄救駕有功的事實,然後又強烈譴責了江城武顛倒黑白的事實。
江城武不愧是老奸巨猾,小皇帝都親自站出來指認他了,他都沒有在意,反而很是寬容的表示,小皇帝身不由己,他深表同情,並不會在意小皇帝的指認,反正公道自在人心。
這下子,原本還疑惑的民衆們立刻就明白了,原來是小皇帝迫於蕭熠的淫威,‘不得不’爲蕭熠證明。
李錫知道之後,氣得晚上都沒吃飯,直說江城武太無恥,顛倒黑白的功力無人能及。
晉國公聽說李錫爲蕭熠證明,氣得也沒吃下飯,什麼都顧不上的來找小外孫談心。
當時小皇帝坐在房間裡生悶氣,房間佈置的精緻,屋裡的擺設全都是精品,處處透著用心,一看就是精心裝飾過的。
所以李錫住進來之後,一點都沒有不習慣,而這個房間,是蕭熠專門爲李錫準備的。
看看,這麼貼心的大將軍去哪裡找?
然後晉國公就來了,他一進屋子就說:“陛下啊!那個公告是不是蕭熠逼著你發的?真的是好大膽子,居然敢如此脅迫陛下……”
眼看著蕭熠就要爲她頂黑鍋了,李錫有些不好意思:“不是的外公,朕是自願的。”
“嗯,我就說肯定是他逼你……呃?”晉國公錯愕地看著小皇帝,再次勇敢的確認:“陛下說什麼?”
“大將軍沒有逼朕,是朕自願的。”小皇帝認真地說道,“朕落涯的時候,是大將軍奮不顧身地救了我,再崖下,也是大將軍一直在照顧我,將吃的先給我吃……嘔……”
說到這個,李錫控制不住本能的覺得有些反胃,想到那個味道,小臉變得煞白,不能想不能想,她再也不要回憶起那個味道!
“陛下!”晉國公的眼神有些冷。
李錫沒發現,反而衝他羞澀的笑了笑,晉國公有些恍惚,這個笑容像極了去世的女兒,可即使如此也沒阻擋得了他心裡的冷意。
這次晉國公並沒有說長篇大論,就轉身離開了,李錫有些迷惑,外公今天怎麼了?是終於也被大將軍感動了麼?
感動天地的大將軍此時有些難言之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