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賢者之石號飄回阿爾託莉雅，腳下是在海面上載浮載沉、垂死掙扎的帝國法師們。

我忍不住別過頭去，不願再看。雖然造成這樣的結果是因爲我的關係，但是看著這些人因爲求生本能地呼救，我仍然感覺到心中有些不舒服。

古人說，慈不掌兵，還是有些道理的，對我這個宅大叔來說，就是看到狗受了傷都感覺可憐，更何況是活生生的人類？

一落在阿爾託莉雅的甲板上，布倫希爾德將自己的手從我的手掌中輕輕抽離，說道：“我去找傷藥。”之後就快步離去，突然讓我心中有些空落落地。

背後傳來班傑明的聲音：“提督大人，您………受傷了！我立刻派人………。”

“不用了，現在情況如何？”

“對方處在混亂狀態中，但是畢竟是總數超過十艘以上的大艦隊，貿然靠過去恐怕反而會被吃掉，我建議我們先退卻，畢竟這場戰鬥目前取得的戰果已經令人滿意。”

我知道班傑明指的是全殲了帝國第二艦隊的法師團，即使由克巴尼亞是東大陸數一數二的強大國家，一次性少了這麼大量的中階以上法師同樣是非常慘重的損失。

“嗯………以慢速繼續退卻吧！我待會看看還有沒有便宜可撿。”

“是！”

既然已經沒有了帝國法師團的威脅，直接展現我的高階法師實力（實際上是傳奇等級），注意保護自己的話，應該弄沉幾艘船還是可以做得到的，比起一般法師我的最大優勢不是法師等階夠高，而是我的魔力總量遠超過一般法師。

如果換了另外一個傳奇等級的法師，或許他的破壞力超過我，知道的法術也遠比我多得多，但是這個傳奇法師卻未必敢在這種情況下靠過去，雖然可以透過各種保護性的魔法來抵擋對方的攻擊，但是卻沒有足夠多的魔力來維持保護性的魔法與攻擊魔法的消耗。

此時凱莉跑來：“主人！您受傷了！我這裡有治療魔藥！快喝下去快喝下去！還有還有，加速傷口癒合的魔藥、防止傷口惡化的魔藥、恢復體力的魔藥………主人啊！你真是太不小心了………。”

我轉頭一看，凱莉帶著哭音的語氣中有著擔憂，讓我心頭一暖，同時也看見了稍遠處正從船艙中走出來的布倫希爾德，精靈自然也看到了凱莉正忙前忙後替我治療，腳步不由地停下，將手上的藥膏悄悄塞回懷中。

精靈的動作沒有逃過我的眼睛，這讓我心中微微一揪。

正想著該怎麼安慰精靈，瑪琳也靠過來了。

“你也太亂來了！”瑪琳劈頭怒道：“高階法師了不起嗎？一次面對幾十個法師，你………！”

“唉………我這不是沒事嗎？你在擔心我？”

“誰擔心你了！？我、我只擔心你的行爲影響萊因家族！”

“呃………我好歹也有伯爵爵位耶………。”瑪琳的表現一點都沒有動漫上的那種傲嬌萌，實在是有點失望的說。

“哼！反正，不要老是以身犯險！”

我輕笑：“謝謝你，瑪琳。”

瑪琳一聽我這麼道謝，愣了一下，臉色微紅，不再多說轉身離去。

視線飄到站在一旁不發一語的精靈，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對班傑明說道：“嗯，你讓船隻保持在隨時可以脫離戰場的狀態，我去看看能不能多打沉幾艘船。”

“提督大人，請等等，那個………海里的那些法師………？”

“嗯………算了吧！把他們救上來，瑪琳、凱莉，你們想辦法把這些法師處理好，沒問題吧！”

“沒問題！主人。”凱莉很有信心，魔法師雖然強大，但是要控制魔法師其實對鍊金術來說並不算辦不到的事情。更何況，凱莉之前已經請瑪琳做過實驗，魔力紊亂魔藥對付中階法師的效果可以至少維持兩個小時，因此至少一個多小時之內，這些法師跟普通人是差不多的。

交待完畢，施放漂浮術，我往帝國艦隊的方向前進。

帝國艦隊的混亂已經被慢慢控制住，但是有幾艘船互相之間糾纏在一起，短時間內要散開還不太容易，不過已經有四艘雙桅帆船開始在外圍進行警戒性的援護。

超過一半的帝國法師不是成了海魚的晚餐，就是成了王國海軍艦隊的俘虜，少部份還存活的法師也不知道飛去哪個犄角旮旯，總之，對於我緩慢地飄過來，帝國海軍雖然看到了，卻只能象徵性地用弓箭做出微弱的反擊。

或許是因爲好歹在戰職者學院學習了這麼長時間的魔法，把自己也當作是一名魔法師的關係，對於落入海中的帝國法師還能保有一點惻隱之心，但是面對這些帝國海軍，我就沒什麼寬容的想法了。

明明早就應該透過政治結束掉的戰爭，爲什麼你們還不放棄呢？又或者像是先前那樣互相之間象徵性地進行戰鬥，不勝不敗之後各自退開等候停戰的命令即可，爲什麼還是要再次開戰？

其實我知道這些人也是接受了上級的命令而來的，我相信或許他們也不願意繼續與我們開戰，即使如此，這終究是一場戰爭。身處和平的社會，你不能殺人，可是當你處在戰爭的時候，你不能不殺人，因爲對方會殺你，你只能在遺憾發生之前先確保他無法再傷害你。

我這次的高度並不高，不說那些零星的箭矢能不能射中我，即使射中我也無法穿透我身周的護盾術。這一次我沒有再使用龍捲風，而是居高臨下不斷地使用火球術。面對木造的船隻，終究還是火球術最爲方便。如果不考慮在大海上火系魔法的魔力消耗會大幅增加的話，使用火球術來攻擊船隻效率還是最高的。

隨著我如同轟炸機一般一邊四處遊走一邊往下發射魔法，火球術所造成的劇烈爆炸此起彼落，很快地原本還零零星星朝我射來的弓箭也越發稀疏，直到最後帝國海軍艦隊幾乎騰不出人手來阻止我，只能將艦隊分散之後試圖逃逸。

硬是擊沉了三艘雙桅帆船之後，我沒有繼續追擊，下一次再見面的話，說不定帝國海軍的船上就會準備大量的弩車作爲防空武器了吧！不過我更希望下一次他們看見我就躲得遠遠的，雖然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飄在逐漸沉沒的帆船上空，看著腳下的碎片殘骸、在海浪中若隱若現的屍體、揮動雙手不斷遊動以免被沈船漩渦吸走的倖存水手………。

手中仍然聚集著的魔法元素沒有得到我魔力的持續供應，逐漸散去。唉………就到此爲止吧！

我飄回阿爾託莉雅，對班傑明說道：“將生還者救上來吧！注意別陰溝裡翻船了，將他們關押起來嚴加看管。”

“是！”班傑明立刻下令：“來人！把船靠過去！將活著的人全都救上來！”

沒有再多理會後續善後事宜，我走回船長室。這種沈重的心情是怎麼回事？我完全感受不到戰勝敵人的喜悅，只有深深的無奈與疲憊。

……………

這次的海戰算是我方大獲全勝，但是這終究不是正規的海戰，而是靠著敵方的輕敵大意，加上我這個傳奇法師以及鍊金魔藥殲滅了敵方最重要的法師團，在士氣與實力的雙重打擊之下，才獲得這次的勝利。

也是因爲魔力紊亂魔藥的效果出乎敵人意料，這種東西如果在對方有準備的時候能起到的效果其實並不好，對方如果不要試圖使用魔法吹散煙霧，而是遠遠避開，其實魔力紊亂魔藥的威脅性並不是那麼高。另外如果對於魔力的紊亂有所準備，凝心修正魔力通道的順暢，其實也不會一點魔法都無法使用就墜落海中。

這次算是一種偷襲，下一次再遇上，魔力紊亂魔藥的效果就沒那麼好了。

撇開殲滅了大部分帝國法師團的戰果，其實帝國艦隊的損失也就是三艘雙桅帆船沉沒，不超過五艘的帆船受損，以一場海戰來說，並不是什麼讓人無法接受的戰損。

不過我方也不能算是毫無收穫，這些成爲俘虜的法師除了成爲我的戰功以外，還能夠拿來勒索帝國官方，雖然只剩下不到十個法師獲救（或者說，成爲俘虜），但是培養法師的成本太高，相信帝國會拿出一筆不小的贖金。退一萬步說，就算不肯拿出贖金，能夠削弱帝國的法師力量，那也是十分劃算的買賣。

另外，阿爾託莉雅主要的目的畢竟是進行各種實驗，這次也算是王室的投資有了成果，這種能夠對付魔法師的魔藥就是一個不錯的成績，雖然控制魔藥箭矢在指定的位置炸開並不是那麼容易，但是這總比拿著用來打巨龍的弩炮攻擊法師來得有效果。

由於船上有著帝國的法師以及水手作爲俘虜，我對於船上留著這些不安定分子不是那麼放心，因此雖然纔出海不久，但是我還是決定回到亞丁城去。這些俘虜留在我船上一天，我連睡覺或是冥想都不那麼踏實。

這就是我這個宅男的個性所致了，膽子不大又喜歡佔便宜，對風險的承受能力卻低得很，真的是活該註定孤獨一生當屌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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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想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