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還請幾位長輩先進屋吧,我和素兒的婚禮還沒開始呢。至於禮物什麼的……”
秦餘一開始想要說算了,可看到他們這些人眼裡流露出的那種懇求,因此對從門口走來的小六道:“都一個個的給我記在賬上,少了一人都不行。”
小六點了點頭,他一看見曹氏家族的人,便知道沒什麼好事,而現在見自家公子把這羣人給治得服服帖帖,在心裡不禁給秦餘點了一個大大的贊。
“公子真是英明,哼,就是要氣氣這些老傢伙,以前太欺負人了。”
小六一邊嘀咕,一邊口裡稱是。
曹氏宗族的一干人都沒了辦法,如今是騎虎難下啊,總不能當面拒絕吧,人家現在是狀元郎,沒看到嗎,連聖旨都頒給曹素了。
這叫做愛屋及烏啊,說明朝廷非常看重秦餘,如果這時候當面撕破臉皮,自己這邊恐怕會很難看了。
作爲幾十年的老狐貍,族長以及家族長老們誰都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他們忍著被宰的痛苦,連連說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了。”
秦餘點了點頭,收起聖旨,走到曹素面前,重新拿起了牽紅。
吹鼓手們又開始吹打起來,秦宅上下重新沉浸在喜悅之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前廳之中,曹老爺和燕王坐在正位上,看著眼前的一對新人完成了婚禮的儀式,兩個人都笑得合不攏嘴。
對拜完後,就是送入洞房。
可秦餘還不能走,需要繼續在外面陪著賓客們。
院子之中,擺了兩桌酒席,這樣似乎顯得有些冷清,而曹氏一族的到來似乎給秦宅增添了些許熱鬧。
秦餘剛剛從他們身上坑了些錢財,這時候,當然得對他們好一些。
請燕王府的侍衛大哥,跟他一起到庫房,搬出兩張新桌子,還有一些多買的長條凳子。
而後請廚房裡的師傅再做兩桌子的菜餚。
掌勺的師傅,是從太白樓請的。
所以婚宴的酒菜,都不需要秦餘煩惱。
那師傅滿口答應,還說道就算突然增加三桌酒席,他都應付得來。
陸伯楷和碧軒社的人坐在一桌。
曹老爺,燕王還有韓江韓溪坐在另一桌,秦餘在這兩桌之間走來走去,喝著別人向他恭賀的酒。
曹家族長捋了捋鬍鬚,看著曹老爺身旁的燕王,悄悄問道:“曹德身邊那人,你們知不知道是誰?”
中年男子搖頭道:“不大清楚,不過看他能和曹大哥平起平坐,可見不一般了。”
“莫非是秦家的人?不然剛纔也不可能坐在正位上啊。”
族長的一句話,提醒了衆人。
是啊,和曹老爺坐在一起,又享受著秦餘和曹素的大禮。
此人,到底是誰?
衆人對燕王的身份開始產生好奇。
就在這時候,曹二爺從門外邊進來了。
曹家人一看到他,一個個都金剛怒目起來。
這小子,太不地道了,根本沒有把自己知道的說清。
害得他們現在如此尷尬。
曹二爺笑著走過來,對曹家人拱了拱手,而後走到曹老爺身邊,拿出事先早就準備好的禮物,舔著臉笑道:“大哥,還有大侄子,恭喜啊,恭喜。”
曹老爺看到自家二弟,倒也覺得驚喜,連忙讓他坐在身邊,向燕王介紹了一下。
秦餘走過來,他對曹二爺並不感冒,想必自己家的地址都是這人透露的。
可看他現在的樣子,似乎和隔壁的曹家人不是一路的。
“哈哈,王爺,沒想到你也在啊。”
恰在這時,李善長從門口大步地走了進來。
秦餘不曾想,李老將軍竟然也登門了。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秦餘迎接上去,門外邊,還站著一羣先前在亳州一起抓過朱和尚的精兵們。
“恭賀狀元郎大婚之喜!”
他們一個個擡起手,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沒想到這些人還記得他。
此刻,秦餘的心裡有些感動。
“快,快往裡面請。”
秦餘站在一側,本想這次的喜宴會很冷清,可不想卻是越來越熱鬧了。
桌子得重新再準備一張,萬幸的是,長條凳子還夠,可廚房裡的師傅們又得辛苦了。
亳州城的袍澤們,以及李善長走進院子時,先在燕王面前抱起了拳,“見過殿下!”
這一聲見過殿下,可把曹氏一族的一干人給嚇壞了。
這大周朝,還有誰能被稱呼爲殿下呢?
曹老族長驚得差點被口裡的雞翅卡主喉嚨。
殿下?
燕王搖了搖手,對他們說道:“今天我是狀元郎請的貴客,所以此間沒有燕王,也沒有下屬。對了,你們是怎麼找來的?”
燕王!
曹家一羣人終於知道對方的身份了,此刻又是震驚,又是害怕啊。
對面那位虎背熊腰的傢伙,可不是一般人。
難怪啊,這個秦餘一點都不害怕賈太師,原來是有大靠山庇護。
方纔在客棧裡,大家還想著悔婚,給秦餘一些顏色看看呢。
可這回,衆人都鬆了口氣,還好大家沒有釀成大禍啊。
不然,恐怕連寧州都回不去了。
想及此,一羣人大眼瞪小眼的,都默默地低頭喝酒。
李善長也不坐在新桌子上,把長條凳搬過來,和燕王套近乎,說道:“這還需要找嗎?殿下你是知道的,老夫的鼻子比狗還靈。”
一句話,把院子裡的衆人都逗樂了。
秦餘哈哈一笑,拿著杯子向李善長敬了一杯。
李善長看了看他說道:“你小子真是豔福匪淺,聽說這新娘子比那畫裡的西施,貂蟬還漂亮。可老夫怎麼記得你身邊的那位姑娘不是……”
“誒,李老,吃肉啊。”
秦餘夾起一塊雞肉,堵在了李善長的嘴裡面。
秦餘現在總算明白了,這個老傢伙是來砸場子的。
還好自己機智,不然被曹素知道他每晚和曼兒睡在一張牀上的事情,恐怕今晚連洞房都進不了了。
秦餘嘆了口氣。
李老將軍卻壞壞地笑了一笑,而後也不再繼續追問,和燕王有說有笑地喝起了酒。
提起曼兒,秦餘不禁奇怪,這小姑娘,早上還看到她了,這時卻不知跑到哪裡去野。
不過,此刻不是管她的時候,秦餘早已被那些在亳州一起抓過賊的袍澤們抓過去,強行灌酒了。
這喜宴喝到了亥時,還沒有結束。
秦餘卻有些受不了了,他向衆人告辭,反正外面還有曹老爺,跟燕王他們幫襯,不會出什麼岔子的。
而且自己的重頭戲還沒開始呢。
秦餘離開前院,就往後院的主臥而去。
往常的時候,走在這條路上,沒有什麼感覺。
今天卻有些不一樣了。
素兒終於成爲自己的新娘子。
想起第一次見到她,還是在鹿山讀書的時候。
那時候,素兒就是個貪玩的小姑娘。
那一次,從尼山回來,竟和陸菁菁一起搶他的銀子,要不是當晚就把銀子還來,秦餘都想跟她絕交了呢。
說起那晚上,還和素兒講了窮書生和富家小姐的故事。
現在想來,真的既有趣,又好笑。
秦餘帶著醉意,以及回憶,終於洞房外頭。
門一打開,秦餘笑了笑,自己的富家小姐正在裡面呢。
曹素這時候端坐在牀上,紅色的蓋子把她整個頭都遮住了。
秦餘走過來,曹素不禁有些緊張,拿著紅帕子的兩隻手攥得緊緊的。
秦餘笑了笑,沒有說話,把桌上的“稱心如意”秤拿過來,輕輕地挑起曹素的紅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