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燕王殿下。”
“見過燕王殿下……”
不論是包廂外,還是包廂內(nèi)的,包括樓梯上下,所有太白樓的人同時站起身,一一下拜,不敢多動一下。
官兵巡察酒樓,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今晚帶兵的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燕王殿下,這下子,全酒樓的人都震驚了。
燕王殿下上了樓梯,他直接往包間而去,進入的那一刻,還狠狠地盯了一下秋菊社的人。
他從小在軍營中長大,到十三歲,便跟著大周朝的將軍們到草原上,和草原部落的人拼命,本身帶了一股殺伐之氣,秋菊社的人被他盯得一個個心寒膽戰(zhàn),生怕被這馬背上的王爺給一刀砍了。
“餘兒,你沒事吧?”
燕王手裡握著鋼刀,一進門,便向秦餘走去,視其他的人如無物。
“燕王殿下,你怎麼來了,學生無事,學生還好啊。”
秦餘站起身,拱了拱手,一副非常恭謹?shù)臉幼印?
燕王知道,他這樣做,完全是爲了給自己面子,心底坦然,更多的卻是感動,拍了拍秦餘的肩膀,向著屋裡的三個解元喝道:“你們剛纔的話,可敢當著本王的面再講一次嗎?”
“我……我等不敢。”
“學生不敢……”
“學……學生不敢。”
吳瑞、薄才、舒林敏三人,剛纔早已經(jīng)被燕王的氣勢給嚇懵了,燕王還一口“餘兒,餘兒”的叫著,如果這時候,再捋他的虎鬚,那不是自尋死路嗎,何況,他們也沒有真憑實據(jù)說是秦餘殺的沈從洲啊。
“呵呵,爾等說不敢,本王看敢得很啊?嗯?你們現(xiàn)在是舉人,是解元,將來還要位列於朝堂之上,可現(xiàn)在呢?無憑無據(jù)的,竟敢公然構(gòu)陷一個素未蒙面的書生,說!這是誰給你們的膽子!”
一聲怒喝,早把吳瑞三人嚇得魂飛魄散,他們顫抖著跪在地上,悽慘道:“王爺,我們和有餘兄弟真的只是開玩笑而已,還望王爺明察。”
哼,一羣膽小鬼。
燕王殿下有些鄙視這三個解元,如果他們硬氣一點,那他倒也不再計較什麼了。
如果這些人,以後上朝爲官,可想而知,大周的天下會成什麼樣。
燕王轉(zhuǎn)過身,不再理他們,而是再問秦餘道:“餘兒,白天本王聽韓江說起,你被洪如玉那廝暗害的事。你知道嗎,本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可真是嚇死了。”
秦餘癟癟嘴,心裡無限的感動,這燕王對自己,真可以說是親若父子啊,“王爺莫要擔心,不過是些宵小之輩罷了,學生現(xiàn)在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嗎。那洪如玉早有害我之心,只是學生沒有提防,還好有涼國公次子馬遠才幫忙,他那時正好聽見洪如玉要害學生,學生與他在寧州時是同窗,他見此,便幫了學生一把,不然學生也難以見到王爺啊。”
“哦,竟然是他。”
燕王殿下眼珠子動了動,腦袋裡浮現(xiàn)出這些天來,在涼國公京城所在府邸外見到的畫面,一個扎著很長辮子,身著黑色勁裝的少年,非常努力地在院中練槍。
“對啊,就是他了,可真了不起啊,他本來應(yīng)該在寧州讀書的,只是不知爲什麼到了京城。”
秦餘一直納悶,但也沒有開口向馬遠才問,他想日後總會知道的。
燕王道:“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餘兒啊,你以後可得小心點,要不本王派一些護衛(wèi)到你宅邸守著,哼,本王看哪個宵小敢上門。”
秦餘笑了笑,“王爺不用如此,學生打小自在慣了,而且在這京城,有你們這樣的人在,哪裡有那麼多的兇徒呢,以後,學生小心一些便是了。”
“誒,這可不行啊,剛剛本王從小素兒那裡來,原本是送皇嫂給你們的禮物,不想你不在,問了小素兒,才知道你來了太白樓,可巧啊,被本王撞見這樣的事了,你啊,也是太老實,容易被欺負,放心吧,今日有本王在此,看誰再來欺負你。”
說著,把虎目瞪向了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吳瑞三人。
“餘兒,你說要怎麼辦?”
燕王已經(jīng)再三問了,秦餘看了看地上的三人,方纔自己一直沒有理會他們,是因爲跟他們吵,太低級了。
原本,等他們打過來,自己便可以正當防衛(wèi),他可是跟曼兒姑娘學過武功的男人,曼兒每天騎在他身上也不是白騎,自己的武功精進,有好幾次都差點把曼兒給反騎回去呢,所以對付這幾個文弱書生,算不上什麼。
不過,這時候,叫他來處置他們,倒有些爲難了。
辦得嚴了,說自己仗勢欺人,以後,他秦有餘的名聲,在京城裡恐怕會不好啊。
人靠名,豬靠壯,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
不嚴嘛,太鬆了,又會被他們給瞧不起,你秦有餘也就這點本事,有了燕王這樣的靠山又如何,還是不敢動我們啊。
所以……思前想後。
秦餘終於想到一個法子了,他對燕王道:“殿下,學生以爲我和這幾位仁兄都是孔孟的弟子,弟子之間怎麼能相互攻訐呢,所以學生覺得不如讓三位仁兄好好在家唸書,不要再出來惹是生非,到明年一起考取功名,纔是正事啊。”
“哈哈,餘兒啊,你這辦法好。”
燕王殿下摸著肚皮笑了笑,接著對地上的三個書生道:“餘兒看在爾等考上功名不容易的份上,便不計前嫌了,所以從現(xiàn)在起,都給本王滾回家去,好好唸書,如若被本王發(fā)現(xiàn),有外出的情況,哼,小心你們的皮。”
燕王殿下說話向來果斷,他爲人處世雖然有些霸道,但卻也還公允,當今的陛下對他親愛有加,所以他做什麼事,都沒人會怪他。
地上的三人那是冷汗直冒,除夕夜,萬玉樓,可是他們?nèi)饲帮@聖的好時候,可如今卻被燕王一句話給否決了,此刻,他們心痛難言啊。
他們苦啊,剛纔就不應(yīng)該去挑釁秦餘,這時候,還能說什麼呢。
只能異口同聲道:“多謝燕王,放了我等,我等自然感恩戴德,好好唸書。”
“你們應(yīng)該感謝的是秦有餘,而不是本王。”
燕王搖了搖頭,把手指指向了秦餘。
秦餘見此,立馬高傲地擡起頭顱。
吳瑞三人看他不可一世的樣子,心裡真是氣啊,可還能怎麼辦,忍吧,忍一時風平浪靜啊。
“多謝有餘兄寬洪大量。”
三人向秦餘拜了三拜。
“罷了罷了,其實你們也沒對我做啥,大家都是讀書人,以後還有可能同朝爲官不是?”
秦餘這樣說著,吳瑞三人也因此鬆了口氣,你老小子能如此,算是有良心啊。
“但是……最近暗害在下的人確實太多,我擔心三位是口服而心不服啊。”
秦餘突然間的一句話,把三人的心又給提了起來。
吳瑞三人哪裡還有話講,立馬道:“我等心服口服,有餘兄你就別多心了。”
“真的嗎?”
“千真萬確。”
“好吧,心服就好,哈哈……”
秦餘樂了,吳瑞三人也鬆了口氣。
“不過,在下聽說你們還要參加除夕之夜的萬玉樓大會呢。”
三人還沒高興多久,秦餘又來了。
“什麼?萬玉樓?”
燕王一聲喝,把吳瑞三個嚇得抖了三抖,“不敢不敢,什麼萬玉樓,學生們心裡只有孔孟,沒有其他,燕王殿下那都是訛傳啊。”
“哦,是訛傳啊。”
燕王點了點頭。
秦餘道:“既如此,在下也無話可說了。”
至此,吳瑞三個才真正鬆了氣,三人面面相覷,今晚是他們受到的最大侮辱了,平生以來,都沒有過的,這秦餘究竟何人耶,何人耶?
門外邊,秋菊社的人在此刻,心裡已經(jīng)涼了半截,吳瑞三個可是賈公子請來參加秋菊社的萬玉樓大會的,如今不能去了,該怎麼向賈公子交代啊,唉,苦啊。
而碧軒社的人卻是樂開了花,那陸伯楷高興地都快手舞足蹈起來了,這秦餘真是一個奇才,還好我碧軒社沒有得罪他,不然……
“好了,餘兒,此間事了,快跟本王回去吧。”
燕王說著,拉起秦餘的手,便出門而去了。
衆(zhòng)人不敢阻攔,都一一讓開了一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