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清楚,即便能有空閒時間,也會是少得可憐,以後要是想再見面,那就難了。
“你準(zhǔn)備什麼時候走?至少也要和華天樂說一聲吧?”
“那是當(dāng)然。我想,最早也是後天走。”
“爲(wèi)什麼?”
“因爲(wèi)明天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兩個人正說著話,忽然,門鈴響了。林晴去開門。
門開了,外面站著一個人。
林晴愣了下,還沒說話,那人已經(jīng)走進(jìn)客廳,和葉路淇打了個照面。
葉路淇也愣了。
“是你?”
“是我。”那人畢恭畢敬地說著。
時間很快來到了晚上。
華燈初上,燈火輝煌,這就是城市裡的景色。
按說這個時間正好是月亮升起來的時刻,但地上的燈光太亮了,加之周邊的高樓太多,根本看不到月亮和星星。
樂樂撅著嘴,有些不滿地說:“看不到星星啊!”
葉路淇摸著他的頭,輕聲地說:“看不到就看不到吧!等我們回家以後就能看見了。”
樂樂馬上點(diǎn)頭:“嗯,我們快回去吧!還是家裡的天空看到的星星多,是不是,爸爸?”
樂樂問坐在駕駛位上的華天樂,華天樂一邊專心開車,一邊回答:“是啊,等爸爸把事情忙完了,我們就回去。”
葉路淇想說,我想後天就走。
但一看到華天樂和樂樂興高采烈的樣子,她就說不出來話了。
今天兩個人這麼高興,還是別說了。回頭再說了。
華天樂興致不減,正好在路口一個紅燈,他指著窗外的夜空。
“看得見獵戶嗎?”
“看得到。”
雖然很模糊,要是仔細(xì)看,這個星座還是看得到的。
“樂樂,以前我和你講過怎麼認(rèn)出獵戶座,你知道嗎?在神話傳說中,獵戶座本來是個非常優(yōu)秀的獵人。是因爲(wèi)遭到了暗算才死的。樂樂是個男子漢,以後要保護(hù)媽媽不被壞人暗算。”
“嗯。”樂樂大聲說著,“我以後一定保護(hù)好媽媽。”
葉路淇摸著樂樂的頭,很感動:“樂樂,你是媽媽的乖孩子。”
只要和孩子在一起,華天樂就好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個勁地說個沒問。
樂樂和他一唱一和的,也是非常融洽,看起來就好像真的是父子爺倆一樣。
葉路淇忽然想,或許我真的改下決心了,只要回到小山城,我應(yīng)該儘量接受華天樂,然後三個人正式組成一個家庭,好好地生活。
想著想著,葉路淇忽然覺得心裡一陣揪揪的疼。
與此同時,她的腦海裡浮現(xiàn)出了慕廉景的身影。
慕廉景,你怎麼就這麼陰魂不散呢?就算再怎麼想忘掉你,可爲(wèi)什麼就是忘不了呢?
當(dāng)然沒有人可以給葉路淇答案。如果葉路淇不知道這是爲(wèi)什麼,別人也自然無從知曉。
華天樂的車轉(zhuǎn)了兩個彎,在停車上找到了位置,把車停好,三個人一起下來。
華天樂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指著遠(yuǎn)處的一處建築說:“是那裡吧!我沒來過。”
葉路淇也有點(diǎn)不好意思:“我也沒來過。”
華天樂拿出手機(jī),打了個電話,很快就打完了,他把手機(jī)放回去。
“對,沒錯,就是那個酒店,我哥和我們約定的就是那裡。”
白天,華天樂的哥哥——華天明來了,說是來請華天樂吃飯,想要讓大家在一起聚聚。
同時,華天樂也請了葉路淇和樂樂。
本來,葉路淇想推脫,但華天明一再相約,更是提出了一個葉路淇拒絕不了的理由。
那家酒店到了,葉路淇暗暗緊張起來,她偷眼看了下華天樂,華天樂正興致滿滿地向前走。
葉路淇、華天樂還有樂樂一起走進(jìn)了包廂。
一進(jìn)門,裡面的兩個人就同時站起來迎接。
這兩個人一個是華天樂的哥哥——華天明,另一個是華天明的女朋友——陸安妮。
“你們總算來了。”陸安妮一見到他們就大呼小叫起來。
這個女孩子就是熱情,甚至有時候熱情到讓你感到不好意思的地步。
華天明和華天樂說說笑笑,陸安妮拉著葉路淇問寒問暖。
華天樂說:“今天路淇說你要請我吃飯,把我嚇了一跳,正好,今天就有空。”
“是啊!剛纔我還怕你沒空呢!”
“哥請我吃飯,我當(dāng)然要來,畢竟這樣高級的飯店,我是一時半會付不起錢的。”
四個人加上樂樂一起坐下,華天明吩咐服務(wù)員上菜,沒多久,滿滿一桌子就擺滿了菜。
樂樂很高興,揮舞著筷子開始夾菜,華天樂則和哥哥華天明談笑風(fēng)生。
華天明望著弟弟,問道:“你在這裡的工作忙完了嗎?”
華天明揚(yáng)著脣角苦笑了一下:“怎麼可能忙得完呢?都是麻煩事。”
“那就是說你還要再等幾天。”
“嗯,恐怕幾天是弄不完的,這些事情很複雜。”
說著說著,華天樂就皺起了眉頭。
華天明本想問問到底是什麼事這麼麻煩,可一想到華天樂的工作性質(zhì),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是警察,很多事情都是保密的,不好和人講,哪怕是自己的親人。
“最近我們的總公司遷移過來了。”華天明再次開口。
“哦。”華天樂沒有什麼反應(yīng),平淡地說,“這也好,本來這裡就是個經(jīng)濟(jì)中心,移過來也是個大趨勢,畢竟是大城市。”
華天明沒有說話,他看看陸安妮,陸安妮身邊就是葉路淇和樂樂。
四個人沒有按照兩對伴侶的標(biāo)準(zhǔn)坐下,而是華天樂華天明兄弟兩個坐在一邊,陸安妮和葉路淇做在另一邊。
這樣的安排當(dāng)然是有意爲(wèi)之,爲(wèi)的就是好說話。
陸安妮說:“天樂,你在這裡過得怎麼樣,有沒有當(dāng)年在家裡的感覺?”
“在家?什麼意思?”華天樂顯出一臉迷惑。
“就是……怎麼說呢!畢竟你現(xiàn)在住的那個小山城不怎麼繁華,和這座大城市沒法比吧!”
“是啊!”華天樂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然是沒法比,我住的那座小城市騎著自行車一個小時就能從東走到西,再來一個小時就從南走到北了。”
“小時候,你也是在大城市長大的。”陸安妮裝作不經(jīng)意地提了一句。
“大城市……”華天樂苦笑著搖頭,“我對大城市沒什麼概念了,住在哪裡都一樣。”
“不一樣吧!”陸安妮急急地說,“有的地方可以見到某些人,有的地方不能。”
華天樂有些疑惑地看著陸安妮:“安妮,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們今天請我吃飯是不是有事情要說?”
華天樂回頭看看哥哥華天明,華天明滿臉通紅,他是個不善言辭的人,所以,他才一個勁地給陸安妮眼色,叫她爲(wèi)自己說話。
可這次,原本伶牙俐齒的陸安妮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陸安妮看看葉路淇,葉路淇知道這是讓她也說話。
“天樂,我、我向你坦白吧!今天找你來這裡,我們是提前商量好的。”
葉路淇說“我們”的時候,看了眼在場的所有人。
華天樂明白了,葉路淇說的我們指的是哥哥華天明,陸安妮,還有她葉路淇。
這點(diǎn)弄明白了,他們今天請客的目的也就一目瞭然了。
“是啊!”華天樂捏著筷子,但沒有筷子沒有落在任何一道菜上,他把筷子放下,“我就知道,哥你請我吃飯肯定是有話要說,你還是想要我回去吧?”
“是。”
即便不善言辭,華天明不得不說話了。
“可是,我還不想回去。”華天樂低聲說。
華天明就好像沒聽見一樣,也低聲說著:“爸爸的年紀(jì)大了,身體也不好了,總是想你。”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各自聽到了對方的聲音,然後就是同時沉默。
沉默足足一分鐘,直到樂樂喝可樂的聲音響起來。
葉路淇對華天樂說:“天樂,大家都是爲(wèi)了你好,你上次不是也和我說了嗎?你知道你父親的苦衷。”
“是。”華天樂的眼睛裡含著一層薄霧:“小時候任性,後來長大了,再加上我成了警察,辦了不少案子。我真的理解他當(dāng)初爲(wèi)什麼那樣和綁匪討價還價,我理解他了,不怪他了。”
“那你爲(wèi)什麼不原諒他?”華天明追問。
“不,我早就原諒他了。”
華天明抓住弟弟的手,唯恐弟弟會逃跑:“那你就回去,見見爸爸,讓他老人家安安心。”
“我、我……”華天樂低著頭,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他不說回去,也就是說,他還不想回去。
葉路淇說:“華先生,你不要逼他,上次我和他談過了。他說,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父親。”
華天明一聽,帶著眼淚苦笑:“你身爲(wèi)他的兒子啊!怎麼面對父親?怎麼面對都可以。”
陸安妮也說:“是啊,天樂,你爸盼著你回去了。今天我給他老人家打了電話,說要請你吃飯,順便勸你回來,他非常高興。”
“他真的很高興?”華天樂擡起頭來,看著陸安妮。
“是啊!我還騙你不成?老爺子前兩天出了車禍,身體一直不好……”
“安妮,你在說什麼?!”
華天明呵斥了一聲,示意陸安妮趕快閉嘴。
陸安妮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華天樂驀地站起來,三並作兩步地衝到陸安妮面前,盯住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