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求我帶他離宮的,不過現在卻被張修鶴軟禁在他之前的府邸。”楚遙岑說完,又補充道:“這些事情千萬不能告訴青笛,她會擔心的。”
完殺側著腦袋看著楚遙岑,大概理清楚了楚遙岑話裡面的意思,問道:“二爺的意思是,三皇子自願跟你出去,但是並沒有要在外面呆很久,他本來應該在太后下達了二皇子當皇帝的詔書之後就回來的,可是卻被張修鶴軟禁了,所以沒辦法回來,而夫人不知道這後面的事情,夫人還覺得三皇子是自己要留在外面的,是不是這樣?”
楚遙岑點點頭,微笑道:“我就喜歡你這一點就通的聰明。”
“那小虎能不能去看看三皇子?”完殺眸子裡透露一絲請求,道:“小虎很擔心,吃不下東西,如果她能見到三皇子的話,一定就可以安心了。”
楚遙岑打量了完殺一會兒,突然笑了,道:“我剛纔還誇你聰明,怎麼一下子你又糊塗了?若是小虎知道三皇子被張修鶴軟禁了,二皇子和太后肯定要削了張修鶴的。而我這個把三皇子帶出宮的人,肯定也要被治罪的。”
“可是……”完殺垂下眸子,楚遙岑看得出,他真的很擔心小虎。
這可是完殺第一次對除了他和青笛之外的人這麼擔心,楚遙岑看著也覺得於心不忍,想了一會兒,拍了拍完殺的肩膀,道:“這樣吧,明日我再出宮一趟,去讓三皇子寫封書信拿回來給小虎和太后,讓他們稍微安心一點兒,可以嗎?”
完殺連連點頭:“謝謝二爺。”
楚遙岑看完殺這幅模樣很是可愛,想必這小子真的是喜歡上小虎了,雖然今後可能會與鄔國皇室反目……但那時候的事情,還是到那時候再說吧。他從不想爲了自己的事情耽誤別人。
楚遙岑揉了揉完殺的腦袋,道:“謝什麼謝,你還是回去陪公主吧,想必小虎看不見你又要著急了,待會兒又派很多人來抓你了。”
完殺一聽這話,連忙搖頭道:“我可不想與她在一起,她可煩了。尤其三皇子失蹤之後,她動不動就在我面前哭,我纔不要過去。”
楚遙岑也不強迫他,點點頭道:“你隨意。”
可是他話音剛落,就有兩個公主身邊的宮女跑過來了,道:“完殺公子,公主見不到你哭了半天,嗓子都哭啞了,你快去看看吧。”
“她怎麼又哭了啊?”完殺的語氣當中雖然有些不耐煩,不過他還是跟楚遙岑打了個招呼,就一溜煙的跑了。
楚遙岑看著他的身影微笑,真是不誠實啊,明明很關心人家,還口口聲聲嫌棄人家煩。
第二日,青笛去上朝之後,楚遙岑便出宮去見張修鶴了。
其實三皇子沒有藏在很隱蔽的地方,就在張修鶴之前在建業的那棟可以看見秦淮河夜景的小木樓裡面,這個木樓還帶著一個小院子,地方雖小,也擺了很多奇形怪狀的太湖石,種著許多青翠好看的竹子,四季都是鬱鬱蔥蔥的,這個地方被叫做“竹居”。
這裡離皇宮不遠,而且按道理,張修鶴此時還在申江沒有回來,所以外頭
的門理所當然地鎖著,別人也沒有想到三皇子就藏在這裡。
楚遙岑從後面進了院子,正好看見三皇子枯坐在院子裡的那口小井邊上發呆,楚遙岑一愣,連忙上前道:“你怎麼坐在這兒?”
三皇子回過神來,回頭看了一眼楚遙岑,露出一絲無奈的微笑,道:“陸……不是,表哥,你來了啊。我坐這兒因爲涼快,你難道擔心我會投井啊?”
楚遙岑也不隱藏自己的心思,點點頭道:“是啊,真的挺擔心你的。”
“我當然不會,我惜命的很,要不然我就不會讓出皇位了。”三皇子嘆了口氣,道:“現在外頭怎麼樣了?我突然失蹤,朝中有沒有什麼動亂?二哥當皇帝之後,這兩天還好嗎?沒有出什麼事情吧?”
楚遙岑點點頭:“有青笛在,你們鄔國的朝堂暫且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是啊……她那麼能幹。”三皇子幽幽地說了這麼一句,轉而又問楚遙岑道:“你和張修鶴,打算什麼時候放我走?”
楚遙岑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很想回宮去?”
三皇子搖頭:“不想的,但也不想總是待在這兒。我覺得你和張修鶴是一夥的,你們是想挾持我做些什麼。”
楚遙岑微微一笑:“是啊,自古謀權者就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傳統,雖然你現在不是天子了,好歹也是天子的弟弟,你對於我們來說還是很有用處的。”
三皇子輕輕擡了一下眼皮,語氣冷了幾度,道:“你說真的?你們真的要謀權?”
楚遙岑笑著,剛要回答他,這個時候張修鶴出來了,他剛纔聽見了幾句他們倆的對話,不僅說道:“楚兄,你不要嚇唬他了,這鄔國的江山不是他的就是他哥哥的,人家是正統的,你我就不要覬覦的。”
楚遙岑心中不削,這個人還真不誠實啊,明明心裡想的比誰都著急,還總是隱藏。不過說到這個隱藏,他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麼資格說別人,他可是裝瘋賣傻十多年,來隱蔽自己的野心呢。
“堂弟,我並不是挾持你,只是你現在如果出去的話,對二皇子不太好。你想想之前因爲你的朝中有人支持二皇子而不是支持你,於是就鬧出了這麼大一攤子事情,逼得你不得已退位,如果你現在回到朝堂上去,那些一開始支持你的人豈不是還有弄出一些亂子?你只有等到你的勢力都覺得你二哥可行了,那個時候才差不多。”張修鶴語重心長地說道:“堂弟,我這麼做都是爲了你好,爲了鄔國的江山社稷好,你一定能明白我的苦心的吧?”
楚遙岑背過臉偷笑,張修鶴把狼子野心都說的柔情似水,說的這麼頭頭是道,去當騙子倒是極爲合適的。
三皇子對他話不做什麼表示,但他現在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逃脫這兩個人的控制。
張修鶴又回過頭來問楚遙岑,現在他們都已經知道楚遙岑的真實身份了,楚遙岑不久前已經跟他說了,因爲現在鄔國皇室都知道了他們的真實身份,瞞著一兩個人也沒意思。他道:“遙岑,你今日從宮裡出來是爲什麼?有什麼事情嗎?”
“表弟若是離宮太久,太后他們肯定是要擔心三皇子的,所以我今天過來,想請三皇子寫一份書信給他們,告訴他們一切安好。”楚遙岑道。
張修鶴點點頭,也覺得這個很有必要,就去拿了紙筆,讓三皇子寫。
三皇子稍作思考,便寫了一份書信,上道:“我離宮這件事思考了很久,被很多人反對讓我覺得這個皇帝不當也罷,禁忌太多讓皇位失去了對我的影響力,竹蘭梅菊現在是我的伴侶,居住在這裡我很安心,救萬民於水火的責任就讓二哥去做吧,我現在很好。”
張修鶴看了一下,覺得雖然寫的都是大白話,沒有流露出三皇子原本的文采,但也還可以,幾句話說清楚了他離宮的原因和他現在不想回去,這就夠了。
於是他便將書信交給楚遙岑,讓楚遙岑帶回去。
楚遙岑一開始沒有打開看,回到宮裡之後,才展開來讀了兩遍,讀著讀著就笑起來了,三皇子果真再耍小心眼啊。
這個時候完殺過來了,問楚遙岑道:“二爺,書信你拿回來了嗎?如果拿回來,我就送去給小虎。”
楚遙岑將書信隨手放在桌子上面的花盆後面,然後告訴完殺道:“還沒有,而且就算有的話,也不能由我拿進來,那樣我豈不是就暴露了。我剛纔把事情告訴他了,想必一會兒他就會讓別人送進來的。”
完殺覺得也對,就點點頭又走了。
楚遙岑肯定是不能將三皇子那份信交給太后他們的,若是被看出什麼來,他就提前暴露了。
這個時候青笛還沒有下朝,楚遙岑便又去擺弄草藥了。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青笛手裡拿著楚遙岑從外面帶來的那份書信來到後院了,她的語氣不是很好,站在他身後對他道:“遙岑,我剛纔在桌子上發現了這封信,這是三皇子寫的嗎?”
楚遙岑聽見聲音,怕了拍手上的灰站起來,道:“是啊。”
青笛攤開書信,道:“上面每一句話開頭的字連起來就是‘我被禁竹居,救我’,這個竹居,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是張修鶴建在秦淮河畔的那棟小樓吧?你不是跟我說三皇子不是你們脅迫的,是自願出去的嗎?怎麼現在又讓別人去救他?”
楚遙岑面對這一番質問,無奈地嘆了口氣,擁有這樣的女人,真是要小心謹慎,要不然就別撒謊,要撒謊就得撒地極爲高明纔可以,否則很快就會被拆穿了。
“好吧,我也沒有算是騙你,的確是他自願跟我出去的,但是出去之後,張修鶴要挾持他,爲了今後的事情做打算……這也不是我的錯對不對?”楚遙岑只好這樣解釋道。
青笛瞪了他好一會兒,楚遙岑無奈,捏了一下她的臉道:“好好好,是我錯了,我隱瞞了你,但是我沒有騙你哎。”
青笛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將那份信上其他字都撕下來,只留最後一句,道:“把這個拿給小虎他們看吧。”
現在信上就只剩“我現在很好”這幾個字了,太后他們絕對不會看出有什麼情況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