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胖女人道:“小哥你一定受了傷吧?不如先跟我回家,我爹孃做點飯菜給你吃。”
楚遙岑想了想,估計自己一時半會兒應該找不到上去的路,還不如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把腿上的傷養好再說。於是他便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們了。”
胖女人憨憨一笑,便與她的爹孃一起帶著楚遙岑回家了。
他們順著河岸往下游走,最後面前出現了一座村莊,稀稀落落的幾間房子,看不見什麼人。
楚遙岑四處看了看,問那個老夫人道:“伯母啊,你們住的村子難道就你們一家三口嗎?”
那老夫人搖了搖頭:“當然不是啦,我們這裡的每一間房子裡都有人住的,族長也在,只不過今天天色都這麼晚了,大家都在家裡不出來了,夜裡啊,不太平。我們族長是個很厲害的女人,明天帶你去見見她,指不定她有辦法送你上去。”
楚遙岑其實感覺有些奇怪......看太陽,這纔剛過了中午吧,怎麼就說成是夜裡了?
他想了好一會兒,估計是這大概是這些人的風俗吧。於是他點了點頭:“嗯,那就太感謝你們了。”
這家三口住在山的背陰面,整個茅草屋都在太陽之下,完全照不到太陽。那個胖女人先跑過去敲門,喊道:“阿芬,我們回來了!”
喊完,屋子裡面便有人罵罵咧咧地過來開門,因爲楚遙岑本來就聽不太懂他們的話,現在又看不見屋子裡人脣齒的動作,所以猜測不出她到底在罵什麼,但聽語氣應該很不高興。
片刻之後,一個同樣非常胖的女人過來給他們開門,本來一張臉滿是氣憤,但在看到楚遙岑的那一瞬間就變了,她愣了良久,問道:“這是今天來的客人?”
與自己同來的胖女人高興地回答道:“是啊,是我們從河邊救來的。”
“阿麗,你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那個阿芬似乎又高興起來了,誇了一句另外一個胖女人,連忙側開身子讓楚遙岑進來,“快請進吧。”
楚遙岑謝過幾人,便往房間裡走,不過剛到門口,他便又趕緊退了回來,因爲一股潮溼發黴的味道撲面而來,還夾雜著什麼其他的味道,楚遙岑說不上來,反正非常可怕,似乎是死亡的味道。
“進去啊,還愣著做什麼?”那個老頭招呼道。
楚遙岑輕輕擰了擰眉頭,最終還是走了進去。這個房間非常暗,也沒有窗戶,楚遙岑在這烏漆墨黑的屋子裡只能看見幾把椅子,一個桌子,兩張牀,就看不見什麼其他的東西了。他不知道自己開口是不是合適,忍了一會兒,沒有忍住,道:“爲什麼不點燈呢?”
“點燈?什麼是點燈?”那個阿芬問道。
楚遙岑很是奇怪,想了想,回她道:“那火呢?你們夜裡用什麼來照明?”
“火多可怕啊,我們纔不需要火呢!”阿麗聽見“火”,突然露出了一臉驚懼地表情,她果斷地搖了搖頭,道:“不要火,我們有月亮就夠了。”
楚遙岑真是長見識了,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恐懼火,而且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恐懼了,根本就是
病態的恐懼。
既然人家怕火,他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阿麗讓他坐下休息一會兒,楚遙岑便坐下了,這時那對老夫妻過去做飯,阿麗和阿芬坐下來看著楚遙岑。
她倆似乎對他特別感興趣,阿麗先開口問楚遙岑道:“你是不是從上面掉下來的啊?”
楚遙岑點點頭,他的目光卻在看著那對老夫妻,他想知道這些人害怕火,是怎麼做飯的。
“你們外頭是什麼樣子的?”阿芬也跟著問道。
楚遙岑回過神來,看了她們二人一眼,反問道:“你們長這麼大,都沒有上去過嗎?”
阿麗和阿芬一起搖了搖頭,阿芬道:“我們這裡,只有族長有上去的神力,我們都不能上去。”
“但是會有人掉下來,”阿麗接過她的話,興奮地說道:“大多數人掉下來,都被摔得稀巴爛,有一些沒有摔死,也活不了幾天,路都不能走。像你這樣還能走路還能說話的,我只見過兩個,一個是兩年前掉下來的那個女人,另一個就是你。”
楚遙岑垂眸思慮片刻,問她道:“你們會救岸邊那些將死未死之人嗎?”
這兩人似乎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明白過來楚遙岑說什麼,於是阿芬便點點頭,道:“會救的,只要沒有死,我們都會把他們帶回來。”
阿麗又補充道:“不過沒幾天,他們就死了。”
“那麼那個女人,你們爲什麼不將她帶回來?”楚遙岑繼續問道。
“那個女人嗎?”阿芬撇了撇嘴:“她有病,她吃死人。”
“除了吃死人呢?你們還知道她什麼?”
這兩人想了一會兒,都搖了搖頭:“不知道了。”
楚遙岑應了一聲:“不知道就算了吧,謝謝你們。”
他寫完,那二人又繼續剛纔的話問楚遙岑道:“外頭有什麼啊?外頭大不大?你們都吃什麼?我聽族長說,你們那裡永遠都是白天,沒有黑夜。”
楚遙岑聽罷,不由輕笑一聲,這個族長在普及什麼錯誤觀念呢?估計她是想要保持自己在村民心裡的威信,纔會如此亂說,其實她自己可能也根本沒有出去過。
楚遙岑見她二人實在好奇,就慢慢跟兩人說了起來,事無鉅細地展現外面世界的風采。
不知說了多久,說著說著楚遙岑居然覺得困了,而這種困,似乎又與之前所有次的睏意不一樣,似乎有些奇怪,有些突然......
他猛地想到,也許是中了什麼圈套,便連忙起身想要往外走,這時卻聽那邊做飯的老婦說:“老頭子,你今天這藥下的有些輕啊,你看那人現在都沒有倒下。”
“快了快了,你看看,他這不是倒下了嗎?”那個老頭說了一句,楚遙岑便感覺頭重腳輕,幾乎難以移動半步,片刻之後,他便昏迷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楚遙岑依然覺得頭痛欲裂,自己的身體似乎也完全無法動彈,只聽耳邊有人說道:“這個人好新鮮啊,我們從哪裡開始吃呢?”
“爹孃,不要吃他嗎,我和阿芬都好喜歡他的,我們想要與他生活在一起。”這個聲音是
阿麗的。
楚遙岑猛然睜開眼睛,看著圍住自己的四人道:“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阿麗連忙去安慰楚遙岑道:“你別害怕我,我爹孃不會吃你的,你可以跟我們住在一起。”
楚遙岑動了動自己的胳膊,發現已經被牢牢地困住了,動彈不得。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了......剛纔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自己睡了一覺再起來,就變成了這幅樣子?
應該不是在做夢,他突然間想到自己之前對青笛說過的一句話:到了苗疆,有很多奇怪的事情,你可千萬別害怕。在這裡,一切奇怪的事情,那都不能叫做奇怪。
楚遙岑想明白了,也就接受了現實。他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繩子不過是普通的麻繩,他掙脫開不成問題。但是他現在腿上有傷,硬來的話自己可能會吃虧。
他腦海中的思緒轉了幾圈了,便又恢復了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道:“原來你們跟外面那個女人一樣,都是吃人的怪物啊。”
“不不不,我們可不一樣,”那個老婦人連忙搖頭道:“她吃的是死人,我們吃的是活人。”
那個老頭也接腔,罵了一句他的兩個女兒,道:“我們都多久沒開葷了,好不容易找來一個,還被你倆看上了!真是不孝順!”
罵完,他挽住他妻子的胳膊,道:“老太婆,我們再出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其他吃的,今天啊,運氣好!”
說完,二人就出去了,那個阿芬連忙過去將門從裡面扣上。
楚遙岑耳朵聽著外面的腳步聲,見那兩個人漸漸走遠,自己也坐了起來。
其實他剛纔估計了一下,自己對付這一家子人,應該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不過考慮到自己的腿上有傷,就算不礙事,也不能硬來,免得以後落下什麼隱疾,老了之後還要拖累他家小狐貍照顧。
所以能動腦子的事情,儘量不要動手。
他坐起身來,對那二人道:“你們倆該不會吃我吧?”
她們二人相視一笑,搖頭道:“不吃不吃,我們還要與你生活在一起,就像我爹孃一樣,還要生孩子。”
楚遙岑微微一笑,這笑容似乎給昏暗無光的房間帶來了絲絲縷縷的陽光,他問道:“你們倆個?你們可能不知道,在我們外面的世界裡,一個男的只能與一個女的生活在一起,多的話就會遭受天打雷劈的。所以你們倆個,我也只能選一個。”
阿芬和阿麗又對視了一眼,阿麗突然站了起來,道:“這個人是我發現的,你不許跟我爭。”
阿芬也站了起來,道:“我比你厲害,我出去狩獵八天,你纔出去一天,這一天是你運氣好了而已!他應該是我的。”
二人爭執不下,都轉過頭來問楚遙岑道:“你選哪個?”
楚遙岑看了看二人,有些不捨地道:“雖然你們倆個我都很喜歡,但是我更喜歡阿麗,畢竟是她先碰見我的,所以只要阿麗活著,我就不會再選其他人。”
楚遙岑故意咬重了“只要阿麗活著”這句話,阿芬突然間露出了兇狠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阿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