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償？
多麼久遠的一個詞彙啊。
天花板上被吊著的蓋勒特忽然住口不言。
他知道，只要姐姐願意提出“賠償”兩個字，那麼就證明，他也不是沒有救。
蓋勒特豎起耳朵，打算聽一聽姐姐和鄧布利多的賠償主張。
“您儘管說，學姐。”鄧布利多自然是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
維維溫聲說道：“我的主張也很簡單，我希望我可以在霍格沃茨當中完成接下來的學業。”
鄧布利多愣了一下。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學姐。”鄧布利多輕聲說道：“按理來說，像您這樣的巫師，根本就不需要再到霍格沃茨當中完成學業。”
“教授，維維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哈利出言說道：“對於她來說，在N.E.W.T.上拿一個‘O’，在學習生涯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比什麼都重要。”
懂了，就是強迫癥唄。
N.E.W.T.，全稱是Nastily Exhausting Wizarding Test（終極巫師考試)，是霍格沃茨魔法學校七年級學生需要參加的一種分科考試，作爲他們畢業後申請職位時的學歷認證——其實就相當於另一種程度上的畢業證。
例如申請魔法部的傲羅至少需要在五門N.E.W.T.考試中取得“優秀”或“良好”成績。
維維或多或少有一些強迫癥，如果上了學沒有拿到畢業證，她會感覺無所適從。
這和她需要這個畢業證與否無關……不過話說回來，她真的很需要這個畢業證，因爲不是爲了用這東西找工作，而是圖一個心裡舒服。
聽到哈利的話，維維讚許地看了他一眼。
“但像您這樣卓越的巫師，我認爲有沒有這個成績對您來說，都沒有區別。”
鄧布利多教授還是打算小小地勸說一下這位學姐。
“但我認爲很重要。”維維沒有多說，只是表達堅持己見。
既然這樣，鄧布利多也不打算繼續做壞人，很乾脆地說道：“既然您堅持的話，我代表霍格沃茨全體師生，歡迎您的到來。”
全體師生歡迎到來？
鄧布利多嘴上這麼說，但心裡還是不太這麼想。
他個人還是不介意學姐重修課程……但是問題在於，全校師生真的能面對學姐這個姓氏而無動於衷嗎？
“還有一個要求，我有一個好朋友，名字叫做帕比·斯威汀。”維維繼續說道：“她是赫奇帕奇的學生，同時也是兩位斯卡曼德先生的小姨……哈利和古靈閣達成了協議，將萊斯特蘭奇家族和古靈閣在霍格沃茨的校董席位轉讓給了他，同時哈利也將校董席位轉贈給了帕比，我們希望您能夠支持帕比成爲校董。”
天花板上吊著的蓋勒特臉色一黑。
“斯卡曼德，又是斯卡曼德！”他低聲嘀咕著。
“我會支持斯威汀小姐成爲校董的。”鄧布利多頷首道：“紐特和我的私交不錯，斯威汀小姐既然是他的小姨，那麼我並沒有任何反對的理由。”
同時他在心中補了一句——她可是赫奇帕奇誒。
衆所周知，赫奇帕奇幾乎沒有黑巫師出現過。
維維注意到了蓋勒特的嘀咕，便問道：“蓋爾和斯卡曼德先生有什麼過節嗎？”
“幾十年前——在我們都還年輕的時候，紐特曾經協助過我抓捕過蓋勒特。”鄧布利多教授並沒有任何掩蓋的意思：“另外，紐特還協助過我多次破壞了格林德沃的邪惡計劃。”
原來是這樣……
維維明白了爲什麼初見斯卡曼德一家的時候，他們對自己的姓氏會是那個反應了。
原來還有這麼一段兒往事……
“哈，你爲什麼不說，那個斯卡曼德是你最喜歡的學生？”蓋勒特高聲喊道。
“紐特的確是我最喜歡的學生。”鄧布利多教授微笑著說道：“不過……那位斯威汀小姐，難道也是你們的同學嗎？”
“是的，和我們一屆，都是霍格沃茨的學生。”維維說，“我是斯萊特林學院的，帕比是赫奇帕奇，哈利則是格蘭芬多……在我們那個年代，霍格沃茨的四個學院還很團結。”
“這一點我知道，因爲菲尼亞斯是大家共同的敵人。”
說完，鄧布利多沒繃住，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畢竟他也是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知道布萊克校長在當時多麼“可惡”。
他再度銳評：“某種程度上來說，菲尼亞斯也算是霍格沃茨最成功的校長了，畢竟就算是四巨頭，也沒辦法讓四個學院有這麼高的凝聚力。”
“另外。”維維再次說道：“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
“您儘管說。”鄧布利多說。
“我希望蓋爾能夠從紐蒙迦德當中出來，”維維雙手交疊，儀態端莊，“並不是想要還給他自由，而是他要爲他盜竊金庫的事情做出贖罪。”
“贖罪？”鄧布利多問，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反對維維。
如果維維說，想要讓蓋勒特重獲自由，那麼鄧布利多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但要是說贖罪……他其實也挺感興趣的。
“是的，”維維瞟了一眼在天花板上悠閒地盪鞦韆的蓋勒特，“在勒梅先生家中的時候，我聽斯卡曼德先生說，他接受了您的邀請，要到霍格沃茨當中任教……那麼，爲什麼不讓蓋勒特去給斯卡曼德先生做助理呢？”
“蓋勒特一共偷走了我兩百七十六萬三千二百一十五枚金加隆，還有古董珍玩若干，我希望他能夠用餘生來進行打工還債，”維維語氣認真地說道：“但身爲他的姐姐，我並不會偏袒他，既然他和斯卡曼德先生有過節，那麼讓他在斯卡曼德先生手下工作，或許是一個比較不錯的懲罰方式。”
“不！姐姐！”蓋勒特高聲喊道：“我就算是死，也不想在斯卡曼德手下……”
維維見鄧布利多半月形的鏡片一閃，繼續加溫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我可以讓他和你，或者和斯卡曼德先生立下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發誓不會傷害任何無辜之人。”
“我並不認爲奧地利魔法部會允許他走出紐蒙迦德，學姐。”鄧布利多輕聲說道：“像他這個級別的囚犯，從紐蒙迦德失蹤，會帶來無法估計的影響。”
“用複方湯劑就好了，我不相信他的身邊沒有死忠的存在。”維維輕笑著說道。
“不過忒修斯……”鄧布利多有些神色複雜：“要知道，當初忒修斯的未婚妻，莉塔·萊斯特蘭奇就是死在了蓋勒特的手中……另外，在學校上學的時候，紐特和莉塔也是好朋友。”
“是嗎？”維維擡起頭，看向蓋勒特。
“我不認爲那件事我做錯了，阿爾。”蓋勒特哼了一聲：“那個叫萊斯特蘭奇的女人，對吧？在我的火盾當中對我發動攻擊，甚至維達都被她的魔咒擊中——我本來想招攬她，給她一條生路，但是她拒絕了！”
說話的時候，蓋勒特還覺得氣得不打一處來，那個姓萊斯特蘭奇的女人，簡直就是抽象。
“他沒有說謊。”鄧布利多點頭。
“我相信斯卡曼德先生會是看管約束蓋爾最好的人選。”維維說。
“如果您堅持的話。”鄧布利多挑挑眉，這樣或許也不錯，爲霍格沃茨帶來更多的活力？
反正有格林德沃學姐在，也不擔心蓋勒特他搞出什麼事情來。
不過……
鄧布利多又看向哈利，既然哈利是百年前的那位學長，那麼很多計劃就可以改變了。
他忽然覺得，也不是那麼需要擔心伏地魔的問題了——湯姆他再厲害，難道還能是學長和學姐的對手嗎？
什麼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後仰）。
“既然如此，那事情就這樣定了。”維維淺笑著說道：“至於蓋爾……哼，希望他能夠在有生之年償還完我的債務。”
“姐姐！我有錢！”蓋勒特忽然掙扎起來：“千萬不要把我放在該死的斯卡曼德那裡！”
維維不爲所動地說：“我只希望你能夠通過勞動，來償還我的債務——這是對你的懲罰。”
蓋勒特放棄了掙扎，他四肢無力地垂了下來，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另外，這次來到紐蒙迦德還有一件事情。”維維滿意地看著認了命的蓋勒特，“我和哈利的朋友，卡珊德拉·馬爾福，被困在了某處，我需要她的訊息——蓋爾，我知道你有預言的天賦。”
“哈，我拒絕給你提供任何信息，姐姐，現在是你有求於我……”
蓋勒特的話還沒說完，維維便打出一道魔咒，擊中了蓋勒特。
他像是觸電一樣，律動了好一會兒，口中吐出一道黑色的菸圈兒。
被電了一下，他的眼神也清澈起來。
但要說讓他給哈利提供幫助，那他還是非常不願意的。
卡珊德拉·馬爾福這個人，蓋勒特也有所耳聞，他曾經不止一次聽到姐姐提起過這個人，似乎也喜歡哈利，但脾氣比較……古怪，表達愛意的方式很難讓人接受。
蓋勒特心裡不止一次在想，如果卡珊德拉·馬爾福不是那種性格的話，姐姐你真的可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不過……
爲什麼姐姐會升起救情敵的心思？
難不成被姨媽那所謂的皇家信條醃壞了腦子？
如果是他的話，他非但不會去救情敵，反而還會落井下石，在對方的墳頭上踩上兩腳，再痛快地說一句他不會爲你哀悼。
不對，等等……
卡珊德拉·馬爾福是姐姐的情敵，那麼把她救出來之後，姐姐是不是就多了一個對手？一個敵人？
哈！那麼……我再加上一把火，姐姐不就只能眼看著疤頭媚娃被這個馬爾福小姐搶走而無能爲力嗎？
好！
既然這樣，那這個馬爾福小姐，得救，必須得救！
蓋勒特在一瞬間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救出馬爾福小姐，讓姐姐脫離那個疤頭媚娃！
“那您放我下來，姐姐。”蓋勒特忽然換上了另一副面孔，“我認爲……我們可以好好談談，關於卡珊德拉·馬爾福小姐的事情。”
“你在耍什麼花招？”維維瞇起眼睛，她本能覺得蓋爾沒憋什麼好想法，但是她又沒有證據。
“怎麼會呢？”蓋勒特一臉認真地說道：“姐姐，我願意用我的人格起誓，我絕對是真心實意想要幫助您，把這位馬爾福小姐救出來！”
既然蓋勒特都這麼說了，大家還是選擇相信他。
不然還能怎麼辦？會預言的也只有這一位……維維關於預言也只是會一點兒，但不多，而且時靈時不靈的……
維維揮動著魔杖，把蓋勒特放了下來，順手還給他燒得凌亂的衣服恢復如初。
“我希望你不會耍花招，蓋爾。”維維輕聲說道。
“怎麼會呢，我敬愛的姐姐。”蓋勒特怪笑著說，“放心吧，我保證絕對會盡全力幫你們找到馬爾福小姐。”
說著，他還衝著哈利眨眨眼。
“說真的，我真的很佩服你，疤頭媚娃……”
“你應該懂一些禮貌，蓋爾。”維維微笑著說，看起來和善極了，“你已經不是八歲的孩子了。”
“好吧，破特。”蓋勒特改了口，順嘴給哈利上眼藥，“一邊享受我姐姐的關愛，另一邊還不忘記那個姓馬爾福的女人，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花心？”
“不如你。”哈利反脣相譏，“至少波特家不會絕嗣。”
這一句話說出來，把這座房間當中的另外三人都幹沉默了。
這句話的殺傷力是那麼大，在場的四個人來自三個家庭，可以預見的是，波特家肯定不會絕嗣，因爲他是異性戀；蓋勒特沒有孩子，標誌著格林德沃家基本就這樣了。
而鄧布利多家……顯然克雷登斯和納吉尼沒有孩子，所以他們家也絕嗣了。
維維的眼神忽然犀利了起來，她掃掃鄧布利多，又掃掃蓋勒特。
作爲哈布斯堡的親戚，她對絕嗣這個詞語十分敏感。
蓋勒特感覺後腦勺一涼，他覺得自己必須做些什麼。
“我知道了。”他忽然說道，“我似乎看到了馬爾福小姐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