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裡有一間專門放著記載各產業盈虧賬簿的房間,每次司馬逸塵來姜府,除了住宿歇息外,唯一到過的房間,就是這個房間。雖說姜府奢華無比,其實,若是比起赤焰山莊來,不值一提。更何況,他也沒有心思在姜府多做停留。
薰香爐裡燃了清菊香,並不濃郁的香味充斥整個屋子,卻讓人神清氣爽。司馬逸塵安坐在桌後,十指翻飛,賬簿上的帳頁宛如翻飛的蝶,一頁頁地看過,只是轉眼間,一本賬簿已經翻過。司馬逸塵擡起頭,伸出瑩潤的手指,扣住一旁的瓷杯杯麪,輕呷一口姜儒特意準備的明前毛尖,潤了下喉嚨,看著對面同樣在看著賬簿的慕容闌,忍不住一笑。尊貴冷厲的面容上浮現出些許的歡悅,低低地喚一句:“闌兒……”
“嗯?”慕容闌的手指頓了頓,擡起頭來,疑惑地看著他。
司馬逸塵再一笑,沒有說話,眼神迷離了些。就在慕容闌以爲他不會再說話,想要再次翻動賬簿的時候,司馬逸塵仍舊低低地喊:“闌兒……”
“逸塵,怎麼了?”慕容闌的手指又頓了下,不解地問,眼神迷惑。
“我只是想看看你。”司馬逸塵嘴角勾勒出一朵明媚的微笑,眼神溫柔如水。慕容闌愣怔了片刻,放下手中的賬簿,走過來,輕輕地抱住司馬逸塵,頭枕在他的肩膀上,笑著說,“我看那姜碧痕對你可是情深意重,更何況那姜儒也是你所說的赤焰山莊之前的管家,再怎麼樣你也不能太過冷淡,不是?”
司馬逸塵冷冷地哼一聲,似乎只是瞬間,之前那個妖孽妖嬈的少年消失得無影無蹤,有的只是殘酷冷血的閻羅,冰冷的氣息漸漸地蔓延開來:“他還不配!對了,闌兒,說到他……”司馬逸塵沉吟了片刻,握住女子的溫軟柔荑,眼睛裡閃過一絲冷光,“姜儒……闌兒,你覺著他如何?”
慕容闌擡起臉,嘴角浮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弧,“逸塵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或者是,真假參半?”她不喜歡這裡,雖然這裡富麗堂皇,但是……那姜儒,那姜碧痕,都不是以心待人,她又何必,對他們保有幾分情面。
司馬逸塵抱著她,在她耳邊輕聲細語,宛如江南的細雨霏霏:“說吧,真話最好。不過闌兒若是想說假話,我也聽著。”
“好。姜碧痕如何我不知道,我認爲,姜儒這樣一個人,留不得。”慕容闌微微一頓,觸碰到司馬逸塵目光中的溫柔如水,心裡有些微的暖意,繼而說道,“他的眼神,太不會藏,什麼味道都有。這樣的人,如果放在眼皮下,百分之百我不敢肯定,但是,有一半的可能,終有一日,他會成爲心腹大患。剛纔你讓我所看的那本賬簿,是關於洛城裡的一家酒樓的生意的來往清單。我發現,有一丁點兒的問題。”
司馬逸塵的目光冷了三分,清冷俊傲的眼神冷冽地看著桌上的那本賬簿,風輕雲淡地一笑:“你說。也不知道闌兒所說的一丁點兒,到底是多少?”竟敢在他的眼皮底下活動,縱然他是在赤焰山莊操勞了將近三十年的管家,他司馬逸塵,也不是有恩必報之人!
慕容闌也不意外司馬逸塵冷峻的表現,即使他絕世風情,妖嬈傾城,但是,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的道理,她從來都不懷疑他不懂。所以,他做什麼,她不會意外,更不會去心寒!
“有兩宗賬目很奇怪。生蔬進賬明明是十五萬兩,而盈利是四十二萬兩,中間有二十七萬兩的差價。可以盈利,但這個利盈得奇怪。生蔬頁上有一頁,有過塗改的痕跡。這個暫且不提。在後來的肉類賬上,也有塗改的痕跡,兩宗的盈利數目加起來再減去進賬的數目,恰恰好……”看到司馬逸塵的目光逐漸冷寒,渾身散發出的閻羅氣息足夠使人不寒而慄,慕容闌忍不住微微一笑,“等於零。”
也就是說,在這上面,有過明顯的手腳。
司馬逸塵聽完,不發一言,眼神卻冷冽如刀。伸手拿過那本賬簿,翻到慕容闌所說的那一頁,手指擱在上面,閉著眼,指心發力,塗改的地方逐漸毀去痕跡,恢復到原來的字跡。盈利部分,由原來的四十二萬兩,竟變成了六十二萬兩;司馬逸塵的喉嚨動了動,沒說什麼,眉頭皺著,翻到另一頁,同樣的辦法,在肉類帳上,從原來的二十四萬兩,變成了四十七萬兩。
“好。真是好的很。太好了。原來,放虎歸山,總有一天,那隻虎,會吃了本來養他的主人!”司馬逸塵冷冷一笑,笑得妖孽,笑得張狂,笑得鐵血,笑得傾國傾城,繼而卻又不動聲色,淡淡地說,“現在也不早了。我們去看看,姜儒給我們備下的,是怎樣的飯菜。是不是有那些貪了的銀子,得來的珍貴?”
說完,站起身,將那些賬簿全部整理好,摞在桌子上,最後再深沉地看一眼,拉起慕容闌的手,離開房間。“逸塵……你……”慕容闌眉心皺著,不解地看著他,輕輕地問。
“聰慧靈秀如慕容闌,還能不明白?”司馬逸塵一笑,衣袂隨風而動,僅僅用泛著琉璃色的白玉環束起的黑髮飄然如謫仙,高貴而清冷,繼而拍了拍她的頭,帶著寵溺的語氣,“好啦。吃飯吧。再有什麼事,吃完飯再處理也不遲。至於姜儒,姜碧痕,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在赤焰山莊的眼皮底下做出這等事,僅僅要了性命,也太容易了些!”
慕容闌不再說什麼,眸光漸漸平靜下來,嘴角勾勒出梨花笑旋兒,絕美得驚人。
姜府的飯廳裡,已張羅了精美的飯菜。待到慕容闌和司馬逸塵前來,一直在等候著的姜碧痕眼中快速地劃過一道恨恨的妒忌,嘴裡卻熱情的很:“逸塵哥哥,今個兒的飯菜可是好的很,可是我爹新僱的廚師做的呢。趕緊來嚐嚐。”
司馬逸塵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也沒多說什麼,拉著慕容闌在位置上坐下。當然是主位,即使姜儒在洛城是城中首富,但在赤焰山莊的面前,尤其是少主的面前,絕對足夠低如塵埃。慕容闌不由著感嘆世態,如此,又能怨得了誰?
莫青楚倒是在旁邊笑得嘻嘻哈哈,夾起一塊麻辣牛肉,隨意地
嚼著,“你們可算是來了。讓姜伯伯等得真是久。一點禮貌也沒有呀?真是太不懂事了。”
慕容闌注意到司馬逸塵的嘴角泛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弧,也沒多說什麼,扭頭低聲問莫青楚:“青楚,你下午去做什麼了?吃飯的時候倒是準時。”
“我啊?”莫青楚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眼中赫然閃過精光,笑得無所謂,“我說逛花樓去了,要不要明個兒帶你一起去?”
慕容闌明顯的不以爲然,笑得比他還要無所謂:“這種地方,沒有京都的好吧?不過,哪個姑娘好些,總是能分辨出來的吧?有沒有特別‘中意’的?”
顯然是被慕容闌驚世駭俗的話嚇到了,莫青楚的筷子夾著的一塊雞肉‘啪嗒’掉在了自己面前的盤子裡,好半天沒說話。
“你真是沒教養!一個女子,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逸塵哥哥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朋友?”姜碧痕‘啪’地一聲擱下自己的筷子,怒氣衝衝地看著她,話說得張狂,也說得毫無半分閨秀之禮。
“哎呀呀……姜小姐自個兒說的話,真是準呀。青楚,你瞧瞧,姜小姐現在的樣子,有沒有教養?”慕容闌抿嘴一笑,眼睛明亮的驚人,看著莫青楚驚詫的神情轉向看戲的樣子,不免也想要把他也拉下水。
“嗯嗯嗯。”莫青楚笑得快要抽筋了,不住地點著頭,也只能不住地喝著酒來平息心中的那一份迷戀。這個女子那時的堅韌,如今的靈動,哪一樣,不是可以魅惑天下衆生的?
司馬逸塵皺了下眉,他不喜歡莫青楚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慕容闌,很不喜歡。她是他的,而不是他的!但是,莫青楚畢竟是他名義上的表哥,他又怎麼能夠去說?!
心中惱怒,眼神不由著更加冷冽,將一杯玉露瓊漿,一飲而盡,毫無半點珍惜的味道。
姜碧痕見司馬逸塵都沒有說話,再加上自己的爹爹姜儒也在惱怒地看著她,也不敢再說什麼,憤恨地看一眼笑得燦爛如花的慕容闌,極不情願地吃完了這頓晚飯。
夜晚,涼風習習。雖是秋日,淒涼之感在這個南方城市並不濃重。慕容闌斜倚在榻上,裸著雙足,就著明亮的燈火,神情恬適地看一本書,嘴角有一抹愜意的微笑。
沒多久,看得有些累了,斜挑了挑眼角,暗中使出力道,凌厲的風射向桌上跳躍著的火苗。只是一瞬間,屋子陷入了黑暗。拉過錦被,枕著沉香枕,很安詳地閉上眼。
朦朧中,自己好像並沒有睡著,腳腕處似乎有寒不自勝的涼意刺得人發冷,再加上是秋季,更是冷得刺骨。慕容闌的眼睫毛不安地動了動,有一股子的驚懼之意貫徹全身。汗水浸溼了頭髮,忍不住‘啊’地低叫一聲,猛然坐起身來。
暗處的窗櫺處,似乎有一道黑影閃過。
撫著作痛的額心,慕容闌再無睡意,想要下牀來,卻在透過窗子的月光的照射下,猛然間發現,一條青紫色的蛇,盤踞在她的腳裸處,正在得意地吐著蛇信子,‘嘶嘶’的聲音,讓人的心裡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慕容闌下意識地縮了縮腳,卻發現那蛇的蛇信子吐得更加猛烈。恍惚中像是想起些什麼,慕容闌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強迫著大腦冷靜下來,開始思考。
這裡是姜府,有數不清的傭人奴僕,怎麼會這麼粗心大意地放一條蛇進來?不會。絕對不會。那麼,應該是有人有意而爲,而她慕容闌在這裡,與他人無怨無仇,別人怎麼會放蛇?那麼,就只有一個人……她的腦子猛然閃過一道快光,姜碧痕……這個女子,果然夠狠。
慕容闌咬了咬牙,努力看清楚那條蛇。是一條五步蛇!如果被它咬上一口,輕則傷身,重則喪命!姜碧痕……是你先惹我在先,休怪我無情!
慕容闌抽出放在牀頭的洛影劍,瞇了眼,劍光一抖,凌厲的劍氣撲向那條五步蛇。受到劍氣的攻擊,五步蛇不由著後退了些距離。趁著這個時機,慕容闌縮回腳,跳下榻,眼明手快地揮下洛影劍!血濺當場!
五步蛇扭曲著身子,‘嘶嘶’的聲音戛然而止!磷磷月光下,少女的手在顫抖著,脣齒磨合,哽咽出聲。‘哐當’一聲,洛影劍掉在了地上。
她是洛影劍的傳人沒錯,她有著高深的武功沒錯,可是,她從未用劍傷害過什麼,無論是人,或者動物。而如今,爲了自保,用劍殺死了一條蛇,一條毒蛇!她不想,真的不想,所以……即使強勢如她,堅強如她,她也害怕了,也畏懼了。
而此時,窗外,一個黑影閃過。慕容闌敏感地回頭,厲聲喝問:“誰?誰在那裡?”話剛出口,心裡陡然一頓。她早該想到的,之前能夠猜到是她放的蛇,那麼爲何不能夠認爲,那一閃而過的身影,就是她?!
飛快地拉過一旁的衣裳穿好,僅僅是幾秒鐘的時間就足夠。慕容闌散著長髮,提著洛影劍追了出去。只是,很意外,姜碧痕在外面,靜靜地站著。
“一條蛇,竟然也害不了你?”姜碧痕嘴角輕輕掀起,一身黑衣,黑紗遮面,冷言冷語,沒有之前的嬌俏動人,也沒有之前的蠻橫嬌縱,有的,是恨極惱極的冰冷。
慕容闌同樣不鹹不淡地回一句:“我命大而已。”
姜碧痕忽然衝上來,手中彎刀在月光下泛著銀光,凌厲地撲向慕容闌,恨恨地說:“我喜歡他喜歡了近十年的時間,從我第一次在赤焰山莊看到他就喜歡,而你呢?你是從哪裡出來的野丫頭?竟如此容易地就得了他的心?”
洛影劍劍鋒一抖,擋住姜碧痕攻上來的彎刀,慕容闌扯了下嘴角,綹過長髮,淡淡地說:“他不放你在心上,你去問他就好,何必在晚上放條蛇進來,又拿著刀來和我說話。這樣真的不好玩,也不過無趣罷了。”
姜碧痕的刀撲了空,看著慕容闌遊刃有餘地接著她的招數,又風輕雲淡地和她說著話,心中更添幾分惱意,憤怒得整張面孔都扭曲起來,月光下讓人膽戰心驚:“你又憑什麼?不過是一張臉,傾國傾城又如何?還不是色衰而愛弛?”
“這點就不用你擔心了,姜小姐,擔心一下你自己最好。”慕容闌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可笑之事,咯咯地一笑,磷磷月光下的容顏格外美麗動人,挑了挑眼角,接下姜碧痕的刀,繼而足尖輕點,縱身一躍,跳上了房頂。
姜碧痕愣怔了一會兒,正欲飛身上樓,忽聽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姜碧痕,你又在做什麼?”這聲音好生熟悉,也好生冰冷,姜碧痕愣住了,忽然間明白了慕容闌的笑聲從何而來。扭過頭去,尊貴如謫仙的司馬逸塵嘴角掛著冰冷的味道,冷冷地看著她,手指竟已握緊。
“我……我……”斷斷續續的話從姜碧痕嘴裡吐出來,卻連不成一句。她瞪著眼睛,看著慕容闌自房頂上飄然落下,嘴角勾勒出一朵堪比月華的笑,挽住司馬逸塵的手,輕輕地笑:“別嚇著碧痕姑娘嘛……畢竟人家也是因爲你才成這樣的。”
而司馬逸塵,將她擁入懷裡,笑得妖孽傾城,撫著她的頭,話說得雲淡風輕,毫無一點剛纔的殘酷狠厲:“既然這樣,那我殺了她,好不好?這樣以後都沒有煩惱了。”
慕容闌擡了擡眼皮,對他的話似乎不大感興趣:“殺人多不好玩,我困了,我想睡覺。要殺人,明天再說。”說完,眼睛索性一閉,擡起臉,嘴裡喃喃地說,“和我一起進去。”
司馬逸塵沒有錯過她臉頰上飛過的那朵紅雲,心裡砰然而動,抱住她,含笑點頭:“好。我帶你進去。”側眸看到傻站在當場的姜碧痕,眼神中飛躍而出的,是惱怒,也是殘忍,更是鐵血,“還不快滾!”
天知道剛纔他有多擔心。他的房間離慕容闌的房間本就不遠,他本身也睡得不熟,聽到響動就立馬趕了來。親耳聽到姜碧痕的話,那般張狂,那般肆意,教他如何不惱,如何不怒?!
姜碧痕‘哇’地一聲哭出聲來,摘掉黑紗,露出兩隻已經紅腫的眼睛,狠狠地看著司馬逸塵懷裡的笑意盈盈的絕色女子,想到自己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心裡更添幾分悲憤,一跺腳,一咬牙,擦著眼淚跑開。
走進慕容闌的屋子,司馬逸塵放下慕容闌剛纔握在手中的洛影劍,拍了拍她的背,笑道:“好啦,她都已經走了。戲弄夠了吧?”
慕容闌睜開眼,嘴角輕勾,綻放出一朵戲謔的笑意,撇了撇嘴角,“這樣的人啊,太沒耐性了,不過能纏你十年,難得啊。”
司馬逸塵苦笑了一下,沒有多說話,手擁著她的肩,向榻邊走去。越走越近,猛然間,慕容闌的肩膀顫抖了下,司馬逸塵敏感地察覺到,順著她驚懼的眼光看過去,不禁脫口而出:“蛇?”不是之前慕容闌所斬殺的五步蛇,而是……
榻上,盤踞著十幾條至毒的花蛇,吐著蛇信子,‘嘶嘶’的聲音襯得夜晚更是涼了幾分。那些蛇盤踞成一團,交織成一個巨大的球,吐在外面的蛇信不停地翻卷,磷磷月光下,瘮人的厲害。饒是見過許多場面的司馬逸塵,此時的心裡,也不由著起了思量。
感覺到懷裡慕容闌的顫抖,司馬逸塵心裡一痛,眉頭一皺,肯定又是姜碧痕乾的好事!把慕容闌抱得緊了些,司馬逸塵伸手覆上她的眼睫,輕輕地說:“闌兒,閉上眼。我會讓她……付出代價的!”慕容闌忍住心裡的噁心之感,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司馬逸塵提起慕容闌的洛影劍,走近了牀榻,以內力震開劍鞘,颯颯的劍氣抖出來,榻上的蛇球感受到冷氣,翻卷得更加厲害。右手握劍,體內真氣灌送到手腕處,劍一轉,凌空劈下去!頓時間,凌厲的劍氣削斷了幾條蛇,劍氣落處,也震斷了其餘的蛇。
司馬逸塵在心中安穩的同時,也不得不感嘆,洛影劍的快,足夠擔得起天下無雙,縱然是清霄劍,在這一方面,怕是也要遜色幾分。
司馬逸塵沒有多說什麼,攬著慕容闌的肩走出房間,拉著她的手走到莫青楚的房門前。擡頭看了看墨黑的蒼穹,並未加思量,司馬逸塵嘴角輕勾,微微地一笑:“闌兒,聽說過滄月宮嗎?”他的話宛如三月春風,嘴角勾起的笑卻冷血殘酷,言語間透出一股子的冷冽。
慕容闌點了點頭,眼睛裡閃過瞬時間的瞭然:“你是說,滄月宮是……”
“對,沒錯。”司馬逸塵仍舊一笑,這次的笑容妖孽一般的美麗,妖嬈似桃花,卻暗藏殺機。
滄月宮是這幾年興起的,江湖上介於黑白兩道的殺手組織,裡面的殺手即使是最低等的武功也要比一般的殺手高上許多,只要有銀子,他們就會接下。無論多麼難辦的任務,都能夠完成,至今爲止,還沒有未做好的任務。滄月宮的宮主神秘莫測,神龍見首不見尾,有人說是白髮老者,有人說是妙齡少女,也有人說是翩翩公子。但凡每種說辭,滄月宮的人都不會給予迴應。所以,滄月宮除了本身的狠厲守信出名外,又以神秘而揚名江湖。
滄月宮人每次殺人前,都會向被殺者送去一枚‘濯魂令’,並給他們足夠的時間逃生。在時間到後,再去殺人,無論藏得多隱秘,都會被滄月宮人斬殺。正所謂江湖有令雲:滄月叫你三更死,不得活命到五更。
“逸塵……這麼晚了,有何事?”正巧莫青楚在牀榻上輾轉反側,毫無睡意,聽到門外的談話聲,披衣起牀,看到月光下尊貴如謫仙的司馬逸塵懷裡抱著慕容闌,而慕容闌的臉色略顯蒼白,不由著詫異地挑了挑眉,問道。
“發濯魂令。”司馬逸塵淡淡地說,手指握緊。言語雖然輕鬆,但眼神中的狠厲透露出他此時的心緒,憤怒殘酷,鐵血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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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親愛的各位親們,很抱歉這兩天沒有更文。所以,今天的這一章字數很多啦,希望可以彌補一下。
另外,依舊很抱歉,明天和後天,辰闌要考試,所以還要斷更兩天。星期六和星期日,我會很勤奮的,一天兩更,甚至三更,OK?
千萬不要刪除收藏啊,如果有親點了‘收藏’,辰闌感激不盡啦。
這一章很長,希望能夠讓各位親滿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