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點了點頭,她也覺得胭脂的姘頭應該是相府內的人。
“丫頭,那你覺得這個人會是誰?”
“祖母,這個孫女不好說,不過孫女倒是有一言。”
“說吧。”
洛綰素將藥碗端起,“您先將藥喝了。其他的事情孫女慢慢說與您聽,再大的事情也沒有您的身體重要。”
老夫人就是喜歡洛綰素這樣賢淑恭順又聰明內斂的樣子,接過藥碗將湯藥喝下。
“這湯藥雖然不苦,但是味道也不好,孫女給您準備了一些白果蜜餞,您嚐嚐?!?
老夫人嚐了一個,滿意的點了點頭,“味道不錯,你這丫頭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說給老身聽聽,你這丫頭有什麼主意?!?
“是,孫女覺得此事由父親出面處理著實不太妥當。父親之前對五姨娘腹中之子期望頗高,如今這般打擊怕是會受不了,女兒也是擔心父親的身體?!?
洛綰素擡頭看了看老夫人的表情。見她似乎很認真的在聽,便繼續說下去。
“且這種內院之事,也著實不必勞煩到父親大人,秘密的處理了便可。只是那個罪魁禍首是一定要找出來的,不然今日有五姨娘之事,來日裡不知還會發生什麼。相府乃是高門大戶,豈容此等下作之人長居於此?!?
“你說的有道理。”
洛綰素跟老夫人正聊著,外面有個丫鬟急匆匆的叩門而入,“老夫人,不好了,相爺將五姨娘關到了地牢中,說是要……要打死她!”
“祖母,萬不能讓父親打死五姨娘,若是五姨娘死了,便是死無對證,那個人我們便再也找不到了。而且,這事若是讓父親出手,豈不是玷污了父親的聲譽,還請祖母三思?!甭寰U素急切的說到。
老夫人沉默了一下,“去,將老爺請來,說我有事找他!”
小丫鬟轉身跑了出去。
不多時,洛正名餘怒未消的走進了屋,看到洛綰素也在鄒了鄒眉頭。
“過來坐吧?!?
洛正名上前幾步坐到了老夫人對面,洛綰素福身行禮,“祖母、父親,綰素先告退了。”
“不必,綰素是個伶俐的。無需避諱?!崩戏蛉死×擞x開的洛綰素。
“當初我便不同意你娶一個戲子入門,你偏鬼迷心竅,唉,現在說這些也是枉然!”老夫人嘆了口氣。
“孩兒知錯。還請母親原諒?!?
“這個時候了,還說什麼原諒不原諒,重要的是解決眼前的問題!”
“那個賤人死活不說姦夫是誰,口口聲聲說御醫誤診,她願意生下孩子滴血驗親!我一氣之下便將她關進了地牢,若是她再不說,我便……”洛正名越說越氣,老夫人狠狠的敲了幾下柺杖。
“糊塗!連綰素都懂的道理你竟然不明白!”
洛正名擡頭看了看老夫人,繼而轉頭看著洛綰素。
“綰素,你來說給你父親聽!”
洛綰素上前先給洛正名倒了杯茶,“父親先喝口茶消消氣。”
“女兒知道父親現在定是怒火中燒??墒鞘乱阎链耍覀円欢ㄒ臒o聲息的將此事瞭解掉。五姨娘當然是任您發落,可是那個罪魁禍首也是不能姑息的!”
“父親乃是當朝宰相,您有太多家國大事要操心,何必再在這後院的小事上費心神,且您親自動手也是對您的玷污,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洛正名稍微消了氣,但是還是臉色漲紅,“可是那個賤人就是不肯招!”
“父親,其實真的不必用這種打打殺殺的辦法,有些人做賊心虛,到時候他自會按耐不住自己跳出來的?!?
洛正名疑惑的看著洛綰素,洛綰素微微笑了笑,低聲說了幾句什麼,老夫人和洛正名皆是點頭稱是。
不出一日,五姨娘被老爺囚禁的消息便在相府內傳開了,說什麼的都有,洛凌楓第一時間得知這個消息便去了秦婉秋的院子。
“娘,外面傳的可是真的?”
“是,今個兒下午發生的事,我也是嚇了一跳?!?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我跟胭脂的事情敗露了?”
“噓!”秦婉秋趕忙上前捂住洛凌楓的嘴,“胡說八道些什麼,若是那樣,你怎麼會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
“那到底是爲什麼?”上妖史才。
“我聽說是來給老夫人診脈的御醫說胭脂已有三月身孕,此事便被揭發了出來?!鼻赝袂镄÷暤恼f著。
“那我……”
“我覺得胭脂應該還沒有把你招出來,不然你也跑不掉。她應該還在等你去救她!”
“那我現在要怎麼做???”洛凌楓已經完全失去了主意。
當初他跟胭脂搞在一起,主要是因爲自己動了邪念,第一次看到胭脂的時候便已經有了這個想法。洛凌楓這個草包,哪裡知道什麼綱常倫理,就是個色中餓鬼。
且胭脂也是到處給自己找靠山,正好與洛凌楓一拍即合。二人趁著洛正名不在便極盡茍且之事。
最早發現此事的是秦婉秋,本來她是極力反對的,可是後來出了洛凌香的事情,她在相府的地位瞬間變得岌岌可危,與胭脂互相照顧也可以抵抗韓美馨的壓迫,於是便默認了此事。
後來發現胭脂懷了洛凌楓的孩子,秦婉秋和洛凌楓從最開始的慌亂到後來的竊喜,他們想用這個孩子李代桃僵,若是洛正名沒有發現,這便是他們的籌碼。
抱著這樣的想法,才演了後來這齣戲。
“我覺得胭脂留不得了!”羅婉秋眼裡併發出狠厲的光芒。
“啊?”
“她現在沒有把你交代出來是因爲她覺得你會去救她,可是如果老爺下了狠手,你覺得保命和你之間她會怎麼選?”
看到洛凌楓有些發愣,秦婉秋繼續說道,“不過是個女人,你是相爺的長子,以後想要多少這樣的女人給你生孩子難道還是難事不成?”
秦婉秋拍了拍洛凌楓的手,“做大事者不拘小節,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孩兒明白了!”
是夜,相府內一片寂靜,偶爾有幾聲蟲鳴,伴著微風拂過樹葉沙沙的響聲,一個黑影閃身穿過,躲在假山之後觀望。
地牢門口的守衛都坐在地上打瞌睡,本來也是,不過是個身懷六甲的女人,讓他跑都跑不掉。
而且,相府之內戒備森嚴,外人怎麼可能輕易進入還要躲過重重巡防。
黑衣人撿起一枚小石子扔向地牢的入口,門口的守衛睡的倒是沉,竟沒醒來。
黑衣人躡手躡腳的靠了過去,伸手解下侍衛腰間的鑰匙,輕微的響動驚醒了侍衛,黑衣人一掌劈向侍衛的脖頸,直接將之劈暈,反手點了另一個侍衛的昏睡穴,拿著鑰匙開門進了地牢。
胭脂被這種日子折磨的不成樣子,整個人蜷縮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胭脂,胭脂……”黑衣人輕聲的喚著。
胭脂慢慢的睜開眼,迷糊之間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勉強的撐著身子起身看去,一個穿著黑色斗篷蓋住臉的男人站在牢門之外。
“你是誰?”
“我是來救你的。”黑衣人說著上前用鑰匙開鎖。
胭脂怔怔的看著這個人,身形如此熟悉,聲音也很熟悉。
黑衣人走進牢房,胭脂這纔看清了來人,站起來撲進那人懷裡,“凌楓,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我懷著你的孩子,你怎麼會扔下我不管!”胭脂一邊說一邊哭。
“行了,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洛凌楓扶著胭脂走在前面,看到胭脂完全沒有防備,洛凌楓從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高高舉起刺了下來。
“啊……”
洛凌楓高高舉起的手腕被不知哪裡打來的飛鏢狠狠的穿透而過,汩汩的鮮血順著他的手腕一直流下來,手中的匕首也應聲落地。
胭脂聽到洛凌楓的喊叫聲,轉回身,驚慌的撲上去抓著洛凌楓的手,“凌楓你怎麼了?”
洛凌楓握著手腕上的傷口痛苦的蜷縮在地上,哪裡還聽得到胭脂的話。胭脂一看洛凌楓被打傷了,也顧不得跟他一起走,自己慌慌張張的往地牢外跑去。
“五姨娘這是要去哪?”
胭脂跑到地牢門口的時候,洛綰素突然走了出來,步步緊逼的向前走來,胭脂恐懼的步步後退。她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哪個女人,今晚的洛綰素神情狠辣,字字冰冷。
“這大半夜的,好一齣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戲碼!”
胭脂被洛綰素逼退到洛凌楓的身邊,洛凌楓剛剛緩過來,慢慢站起身。
“請讓我們見識一下尊駕的廬山真面目吧。”
洛綰素說完一個家丁上前拽下了洛凌楓頭上的帽子,洛凌楓煞白的面容立刻顯露在衆人面前。
“原來五姨娘的姦夫就是大哥?”洛綰素佯裝驚訝的看著胭脂。
“洛綰素,你胡說什麼!凌楓……”胭脂意識到自己叫錯了名字,趕忙改口,“大少爺是看不慣你們如此虐待我,虐待老爺的孩子,他是來救他親弟弟的!”
“哈哈哈!”洛綰素掩嘴輕笑幾聲,“五姨娘,您本身是個戲子,怎麼連別人的真情假意都分不出來了呢?”
“你……你什麼意思?”
“五姨娘,剛纔若不是下人出手及時,現在您已經死在大哥的匕首之下了!”
胭脂驚訝的看著洛綰素,一臉的不可置信,“你騙我……你騙我!”
轉回身緊緊抓住洛凌楓的手臂,“你說,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放手,你個賤人!若不是你我怎會落得如此下場,賤人!”洛凌楓狠狠的推開胭脂,手上的手腕也是疼得他一頭虛汗。
“你竟然要殺我……洛凌楓,我懷了你的孩子,你竟然要殺我?”
“五姨娘,您又何須如此委屈,剛纔您不也是要扔下大哥一人逃生的嗎?”
胭脂被洛綰素的話噎住,眼神迷茫的不知何去何從。
“將他二人分開囚禁,此事待我稟明瞭父親再做定奪?!?
幾位家丁七手八腳的將洛凌楓和胭脂關進了兩個牢籠之之中,二人還是不安分的咒罵著。
“洛綰素,你這個賤種,你有什麼資格囚禁我,我纔是這相府的大少爺!”
“洛綰素你給我回來,放我出去?!?
“你這個賤人,我看你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洛綰素你這個賤人,是不是你害我的!”
洛綰素剛走出沒兩步,又折了回來,面帶微笑的看著洛凌楓,“大哥,自你跟五姨娘勾搭成奸開始,你就應該想到今日的下場,但是,這一切還要看父親如何處置?!?
洛綰素轉身便走,到了牢房門口站住了腳步,“找郎中來給大哥包紮一下,畢竟他現在還是相府的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