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洛綰素趕忙上前扶住洛凌蕊。
“剛纔……四姨娘不知爲何突然口吐鮮血,接著便……沒了氣息……”洛凌蕊哭的肝腸寸斷,說話的也是斷斷續續。
“怎麼會這樣,可有找郎中看看?”洛綰素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幾日前她便知秦婉夏的身子熬不了多久了,也不是沒有心理準備,只是今日聽洛凌蕊說的意思。秦婉夏許是中毒而死,這便讓洛綰素有些始料未及。
“妖孽,你還不現出原形更待何時!”羽仙道長忽然手持拂塵直指洛綰素。
衆人皆譁然,沒成想洛綰素便是相府內的霍亂害命的貓妖!
“道長,這是府內的二丫頭,您可有看錯?”老夫人一時之間還是無法接受羽仙道長所說的。
“老夫人,您面前的已不是相府二小姐,二小姐已被貓妖害死,現在在衆人面前的只是一個暴戾恣睢的貓妖!”
洛綰素冷靜自持的看著老夫人,“祖母,綰素沒有……”
“還在狡辯,今日便是你血洗相府之期!不信你們看……”羽仙道長伸手將桌上的湯盅掀翻,隨著一聲巨響,湯盅應聲碎裂,內裡的熱湯灑了一地。
衆人眼看著地磚上的熱湯滋滋的冒著汽包。伴隨著一陣陣刺?的氣味升騰而起,大驚之下,在場的人同時向後躲閃著,避之猶恐不及。
“衆位可有看到,今日若是你們食用了此湯,明日便是森森白骨。”羽仙道長未給洛綰素任何辯解的機會,轉回身看著洛凌蕊,“這位小姐,你說四姨娘試用過了什麼纔會吐血身亡的?”
“是……是……”洛凌蕊努力的平復情緒。想著之前秦婉夏到底用了什麼,擡起頭來竟是滿臉的驚愕,“是二姐送來的蔘湯……不會的……不會是二姐害死的姨娘!”
“妖孽,你還不速速受死!”
看著面前這一場一場的鬧劇。洛綰素反倒不似之前那般驚慌,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道長,小女有一事不明白。若我真是貓妖,何須下毒害人,隨便用點妖術,相府便頃刻顛覆,何故勞您今夜這般費心思!”
“狡猾貓妖,巧舌如簧!難道之前橫死的雅青不是嗜血成性沒控制住嗎?”
“道長所言甚是,雅青脖頸上的傷痕卻是抓傷,一招斃命,若不是妖孽所爲,常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本事!”韓美馨說的有板有眼,倒像是自己親眼見到了一般。
洛綰素不怒反笑。“道長連死的丫頭叫雅青都知道,看來這相府內的事情,道長也是瞭如指掌啊。”
“貧道……掐指一算便知……”羽仙道長的話說的也是有些沒底氣。
可是現下廳堂中的人已經竊竊私語的議論起來,這貓妖一事本就鬧的人心惶惶,而且樁樁件件都指向洛綰素。自洛綰素回到相府,相府便沒了往日的太平日子,府內之人接二連三的出事。
從洛凌蔓的慘死到洛凌香的離奇而死,再到胭脂、杜若雲、高冬絲,最後連不是相府的韓陌玉也死的不明不白。
輾轉半年,洛綰素再次回府,便接二連三的發生怪事,若是今夜沒有羽仙道長,怕是衆人早就死在了這一鍋毒湯之下。
“你這貓妖還在砌詞狡辯,看我不讓你原形畢露。”韓美馨說著便要衝上來,青玄上前一步欲要將她擋開卻被洛綰素攔下。
眼看著韓美馨衝了過來,洛綰素也不躲閃。趁著韓美馨靠近之際,洛綰素低聲說了一句什麼,驚得韓美馨整個人如墜冰窖,呆呆的停了手上的動作也不敢再妄動。
“相爺,今夜之事您也看的明白,還請相爺早下決斷,若是您枉縱妖孽,就當貧道沒有來過。”羽仙道長說著便要離去。
洛正名緊走兩步攔住了羽仙道長,“道長且慢,只是……”洛正名有些爲難的看著洛綰素。
相府之內確是多事之秋,而且也都發生在洛綰素回到相府之後,洛正名難免起疑。
“父親,您不信女兒?”洛綰素轉身看著洛正名。
“妖孽,你以爲附身在二姐體內貧道便奈何不了你!看我如何將你打的魂飛魄散!”
羽仙道長舉起拂塵便向洛綰素打來,剛剛擡起的手卻被不知哪裡射來的飛鏢打透了手背,鮮血混著慘叫聲不絕於耳。
“是誰說本王的王妃是妖孽!”話落,趙佑玹出現在門口,邁步走進了廳中。
“老臣見過六皇子。”洛正名首先作揖行禮,在場的衆人也都行禮問安,唯獨洛綰素有些失神的看著突然出現的趙佑玹發愣。
“本王來的不巧,相爺這是有家務要處理嗎?可與本王的王妃有關?”
洛正名被趙佑玹問的一時語塞,不知要如何回到,“這個……六皇子此言何意?”
趙佑玹也不多言,掏出荷包內的三枚銅錢遞給洛正名,“相爺可還認得?”
洛正名一怔,這三枚銅錢正是比試招親第三場中分散隱藏的金、火、土三枚銅錢。
趙佑玹已贏得了第二場武鬥,加之第三場智勇鬥這三枚銅錢便是三局兩勝贏了比試。
“老臣記得,只是那日突發意外,這比試也……”
“相爺曾言,無論誰人勝出比試便可迎娶相府二小姐,難道相爺想要反悔?”趙佑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臣不敢。”
“如此便好。”趙佑玹轉頭看著一旁渾身發抖的羽仙道長,“是你說本王的王妃是妖孽?”
羽仙道長有些畏懼的向後退了兩步,眼神不時的瞥向韓美馨的方向,見她沒有理會自己,只是惶恐的盯著洛綰素。當下心一橫,“是,二小姐被貓妖附身,已經不是原來的二小姐了,貧道此次便是爲除妖而來。”
“道長既然法力深厚,不然你先給自己算一卦,就算算今夜你能否安然的走出相府大門!”
“這……”
羽仙道長還在窮盡心思的想著應對之策,奈何趙佑玹並沒有這麼好的耐性,衆人眼前寒光一閃,羽仙道長的人頭已經應聲落地,咕嚕嚕的滾到了廳堂之中。
趙佑玹動作極快,恍然一瞬之間,未曾看清過趙佑玹手中的劍是如何出鞘又是如何收回的,羽仙道人便真的羽化成仙了。
人頭落地,身子卻還杵在那裡,腔子裡噴射出的鮮血濺到了每個人的身上都是灼燒般的恐懼。
洛綰素微微皺了皺眉,這人都不會好好說話的嗎,一頓家宴鬧成了殺伐刑場一般。
“神棍!此等下作之人的話相爺也會放在心上嗎?”
“臣不敢,本想早些揭穿他,卻讓六皇子費神了。”
“本王此次前來便是想讓相爺兌現之前的諾言,沒成想還看了這一出好戲,原本也是相府內的家事,本王不便多插手,容我與洛二小姐說兩句。”
“六皇子請便。”
“二小姐可能借一步說話?”趙佑玹面露喜色的看著洛綰素,還未曾這般正式的稱呼過她。
洛綰素與洛正名和老夫人行了禮便隨趙佑玹出了廳堂。
“你怎麼來了?”
“這語氣像是不想見到我,我可是救了你一命!”
“就算你不來,我也能自救。”洛綰素低聲嘀咕。
“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本想來看看你,正巧碰到了相府搭臺開唱,忍不住出手卻被人嫌棄!”趙佑玹有些失望。
洛綰素莞爾一笑,她說的不假,即使趙佑玹不來,洛綰素也能應對,只是沒有這麼痛快而已。
“我要回去了,屋裡亂成一團,今夜怕是還有的鬧。”洛綰素微微嘆氣。
“我陪你。”趙佑玹牽起洛綰素的手,洛綰素擡頭看了看他,二人並肩回了廳堂。
果然,回到廳堂,除了老夫人,一個人都未離開。羽仙道長的屍體已經被處理了,可是地上和牆上的血跡已然斑駁可見。
見到趙佑玹又折了回來,洛正名心瞬間提了起來。“六皇子,今日時辰不早,您提及的事情臣會仔細考慮,府中諸事繁多,就不多留您了。”
“相爺此言差矣,今日之事本王既然偶遇便也想知道結果如何,難不成就讓本王的王妃來但這個責任嗎?”
“老臣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最好,既然這個道長是假的,那相府的事情也有待考究。”
洛正名無奈,看來今日趙佑玹是準備將此事管到底了,相府的臉也算是丟了個盡。長嘆一口氣,洛正名擡眼掃過廳中個人,最後目光落在韓美馨身上。
她與之前的瘋癲不同,只是安靜的躲在一旁,但是眼中的恐懼和擔驚是掩飾不住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洛綰素。
洛綰素也不想再給韓美馨喘息的機會,福身對洛正名略施一禮,“父親,剛纔那神棍確是弄虛作假,可是他卻言之鑿鑿說母親眼可通天,能見鬼神,母親也是聲稱自己看得到貓妖,不如讓母親看看,這妖孽是否還在相府之內!”
韓美馨一驚,轉頭看著洛正名,“老爺……妾身沒有。”土向豐巴。
“沒有嗎?母親方纔不還口口聲聲說我被貓妖附體嗎?怎生現在神棍一死您就沒了天眼?”
洛綰素說著話步步緊逼,直至走到韓美馨面前站定,側頭默語幾句,其他人雖然聽不清,韓美馨卻是聽得真切。滿面驚恐的看著洛綰素,那些個怨恨隱忍且驚懼的神情洛綰素一一收入眼底。
韓美馨瞬間跪倒在地,爬行著跪倒洛正名腳邊,“老爺,是妾身的錯,妾身不該胡言亂語,妾身該死。”
“女兒只是好奇,母親所說的胡言亂語是指什麼?野貓夜啼?錦鯉死絕?雅青的死還是四姨娘的死!”洛綰素聲聲鶴唳,絲毫不給韓美馨脫罪的機會。
聽到洛綰素的質問,韓美馨跌坐在地,她不願承認,卻不敢不承認。用自己的命換洛凌瑤安然無恙,也算是死得其所。
“是,都是我做的,是我用藤天蓼和貓薄荷將野貓引到相府,是我在湖中下了硃砂,是我殺了雅青,也是我在四姨娘的蔘湯和晚宴的湯盅裡下了砒霜,都是我做的!”
洛正名擡起腿用力將韓美馨踹翻在地,“你這賤人,死性不改,也怪我婦人之仁,由得你在後院興風作浪!”
“老爺,我都承認了,您看在我們多年夫妻的情分上,救救瑤兒吧……”
“母女一丘之貉,相府的臉都讓你們丟盡了!來人,拖下去!”
韓美馨被下人架起拖拽出了廳堂,嘴中依然嚎叫不停,聲聲的念著洛凌瑤的名字。她不是在求洛正名搭救洛凌瑤,她是在提醒洛綰素信守諾言,放洛凌瑤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