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顧總你...”
“我說跪下,跟戈薇道歉。現在,立刻。做不到,朱老闆,我可以派人開車送你去破產部申請登記。”
我猛然回頭看向顧南軒,看到的是完全陌生的他。他幾乎沒發過脾氣,在我印象中一直都是那樣淡定穩重的模樣。我聽很多人都說他很可怕但我從沒這樣認同過,但直到現在我才發現,他可怕的一面...
只是他從來不願意讓我看見而已。
朱政德遲疑了,他大抵四十來歲,大我兩輪,在他眼裡我是黃毛丫頭,跟我道歉應該已經是極限的屈辱。
但他還是跪了下去。
“戈小姐,對、對不起!我、是我野蠻了!你肯的話,有時間我一定擺宴正式道歉!”
“顧總...這樣可以了嗎?”
顧南軒輕笑著將他扶起,十分溫和可親,好像剛纔什麼都沒發生過“有勞朱老闆親自來我們昌盛談判了,放心吧,德勝絕對是我選擇的首位。”
“可是顧老闆,不現在就給我們...”
“小張,開車送送朱總。”
“是、是!”
朱政德走了,我仰起頭,把沒流出來的眼淚倒灌回去,我想跟蔡芬去醫院。顧南軒卻沉默不語的將我手腕緊緊拽進懷裡,無視一干員工暗藏深意的窺視,他將我拉進了辦公室,陳道也跟了進來。
“顧總,那南郊的案子我們到底給不給德勝?”
“給,爲什麼不給?給他們。”顧南軒鬆了鬆領口,眼神陰沉的看著樓下:“不過我改主意了,這樣的人,一個教訓怎能足夠?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陳道應了聲,不知爲何偷偷窺了我一眼。而顧南軒將紙杯丟進垃圾桶,便回身坐在皮椅上。他沉默一會,看向我:“戈薇,你有沒有跟公司的人說過你來自北上藝苑?”
我倏然一怔,搖了搖頭。
他雙手交握撐著下巴,低沉道:“蔡芬呢?”
我點頭,卻又立馬搖頭:“我只跟她說,我以前做過模特。”
顧南軒食指在桌面有節奏的敲擊著,半晌後,他清冷道:“陳副總,去告訴蔡秘書,她被解僱了。”
“什麼??”
我睜圓了眼,不由自主走到桌前:“爲什麼要解僱她??她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在顧南軒的眼裡,我再次看見他對我的不耐,但他並沒有爆發出來。他抿脣戚眉,仰在靠背上,
沉靜道:“你跟朱政德之間發生的事,我聽人說過,但是朱政德並不知道你已經在我們昌盛入職。我並沒有叫他過來,而是在早上就致電邀約,約他在德勝總部談判,他這樣一個招呼都不打就敢衝進我們昌盛公司,是衝你的。而且他是懂得審時度勢的老商人,肯定有人挑撥,不然他不會這樣憤怒。”
這一次,我無法贊同他對一切不聞不問就能瞭如指掌。想起蔡芬苦楚的笑容,想起剛纔迎著朱政德毫不避讓將我擋在身後的悍然,我緊咬著嘴脣,輕聲道:“顧總,不管你對蔡秘書有何不滿,因爲一些猜測就把她開除,也太不近人情。若是因爲我的話,我以後更沒有顏面在這裡待下去。”
顧南軒眼眸倏然半瞇,聲調也寒冽太多,道:“你在威脅我?”
我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不...我在求你。顧總,我求你放蔡秘書一馬,再給她一次機會。”
顧南軒沉默了,他直視著我,眼神越來越寒冽,最後搖搖頭,負手走在窗前,玻璃倒映出他僵冷的輪廓。
“你爲了她,居然肯求我。”
“因爲一個才認識不過十天的女人,可以將我對你的保護,當做多餘的負擔。哼...好,戈薇,你做的很好。”
他倏然轉身快步走近,推著我的後腦,讓倆人額頭緊緊貼在一起,那深邃的視線逼的我不敢直視,更不敢閉上眼睛,只聽到他說:“你要對別人心軟,好,我答應你,我便給你資格!但戈薇你給我記住,這是最後一次。從今往後,我不容許任何人傷害我顧南軒的女人,包括你自己!”
“咳...”
“戈小姐,你先出去吧,我和顧總還需要討論下南郊的項目。”
陳道很適時的打破了完全僵化的時空,顧南軒鬆開手,看到我臉上的紅印,他嘴角突然抽了抽,但最後還是什麼話都沒說,站在窗邊銜起支菸,雙手插進兜裡。
“戈薇...也許你覺得我很霸道,很殘酷,但你記住,也只有我會無底線的對你縱容,對你溫柔。我希望,你能夠明白。”
走到玄關時我聽到他這樣低沉的一句話,也正因如此,合上門,無視一干人異樣的視線走進衛生間後,倒灌回去的眼淚珠子,刷一下就滾了出來。
我生氣嗎?我委屈嗎?是有點,就在朱政德將我捆綁在十字架上針扎刀砍,讓衆人圍觀嘲笑他卻坐在辦公室無動於衷的那一秒。真是壓抑透了!但是,我怨他嗎?
我
有什麼資格埋怨他。哪怕顧南軒做的更過分,爲了蔡芬,我還不至於埋怨這世上對我最好的男人,這個輕重我還是能分明。
我只是很傷心,不知道爲什麼這樣的傷心!就在他說那句話的剎那,我真的很想撲過去緊緊的抱住他,再也不鬆手!告訴他他說的一切我都已明白!我只是,只是...
悽然一笑,我擦下眼淚,看著鏡子裡哭紅的眼圈,終於知道自己爲什麼這樣傷心了。
是因爲明明就是這樣的近,顧南軒,我就站在你眼前,我卻不能說我愛你!不能像對正常戀人一樣緊緊的擁住你!你留我在身邊,可爲什麼你永遠都不會屬於我?
明白後,心抽的更劇痛了,我把臉泡在水盆浸了很久,用窒息強迫壓下了氾濫的情感。我走出去,蔡芬就站在門口。她的笑容很像一個知性的姐姐,撫摸著我的臉頰:“你哭了?”
我頓了下,仰頭微笑:“當著大庭廣衆被人打被人罵,哭也不奇怪吧。”
她也笑了笑,不語,掏出片紙帕遞給我。我們並肩走到門口,她讓我等等,戚眉醞釀幾秒,說:“你跟顧總的對話,我剛纔聽見了。”
我神情一怔,強顏歡笑道:“你別多想。”
她苦笑著搖搖頭,看著我,眼眸像帶著一縷柔軟的光:“我倒是不會多想什麼,只是小薇...我爲你感到委屈,不值得。顧總說的沒錯,姐跟你認識才不到十天而已,甚至幾天前才勉強開始搭上話。你爲我這樣做,真的不值得!”
“別跟顧總再嗆聲兒了,顧總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姐姐在昌盛工作八個月從來沒交到過真心朋友,所以能在最後的時間遇到你,姐已經很滿足了。”
我僵在了原地,好多好多話噎在喉嚨裡說出不來。最後我什麼都沒說,只是緊緊扣著她的手一起走出去。
“呦,還哭上了,真是跟我們不一樣啊?整的那樣一人來我們昌盛耍流.氓,自己倒還委屈了。”
“你少說點兒,”
“怕什麼果子?咱又沒做賊心虛,因爲她把公司搞的這樣亂,顧總都沒說什麼,我只是闡述幾句事實,他還能把我一公司老員工給開了?那撂下幾莊大項目誰有能力替得上我啊,她戈薇麼?呵~”
“咯咯咯,你也就敢乘顧總出去時這樣說了,冰姐。”
聽著這一唱一和,蔡芬眉一皺就要走前去,我卻把她拉到身後,笑的很陰冷:“戚總監對我有什麼意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