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聲音沙啞地說:“這是本店的鎮(zhèn)店之寶,二十八顆眼珠串成的項鍊。顆顆都是硬貨,來源於死了兩千年以上的古屍。鬼君生辰壽辰將至,本店降價只賣888冥幣……”
“……”兩千年的古屍都快化成灰了吧,還有眼珠?肯定是黑店!不過他說扶鈴生辰將至,那麼她現(xiàn)在肯定要給他買個禮物了。
沈秋怡看了一眼那條項鍊,按耐住嘔吐的慾望,想找個地方洗洗手,又找不到,只能作罷,隨手往裙子上擦了兩下,擡腿就要往外走。鬼女竹陰還以爲(wèi)她嫌貴,連忙掏出一張銀行卡一樣的東西?!胺蛉?,鬼君殿下說刷他的卡……”
“……”沈秋怡汗顏,那傢伙真當(dāng)自己是霸道總裁???
“啊,不用了……”沈秋怡拉起竹陰僵硬的手臂往外走,一邊在心裡吐槽。
沈秋怡是真的不想要什麼眼球項鍊。但是接過竹陰遞來的這張卡的時候,她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張卡上面標(biāo)著一長串阿拉伯?dāng)?shù)字,左上角還寫著四個大字——“冥通銀行”!
“這個哪裡來的?”沈秋怡問竹陰。
鬼女竹陰血紅色的嘴脣僵硬地一張一合:“回夫人,是鬼君殿下給您的?!?
“哦……那這個冥通銀行是誰開的?”沈秋怡說。她每年都會去給祖母掃墓,在香燭店見過寫著“冥通銀行”的紙錢,中國馳名商標(biāo)呢。是誰在開玩笑?
“回夫人,好像是鬼君殿下命鬼師大人統(tǒng)一地府貨幣後採用的。要問具體是誰想出來的,我也不清楚?!敝耜幓卮?。
這麼說來鬼王和鬼師,都有嫌疑。沈秋怡心中不禁起疑,難道……
“哎,系統(tǒng),穿進這個世界裡,可能變成鬼嗎?”沈秋怡偷偷問。
“不能?!毕到y(tǒng)字正腔圓地說。
沈秋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就是活著的時候穿過來,死在這裡變成了鬼。既然扶鈴都已經(jīng)混到鬼王這個級別了,鬼齡應(yīng)該不小。如果扶鈴真像她懷疑的一樣,是穿過來的,該是多早以前穿過來的?
“竹陰啊,你們家鬼王要過生日了是吧?他多少歲了?”沈秋怡藉機找了個話題問道。
“回夫人,我兩百年前剛來地府的時候,鬼君殿下就已經(jīng)執(zhí)掌地府政務(wù)了。”竹陰很誠懇地回答,“年紀(jì)大些的鬼都投胎去了,所以除了殿下自己,就沒人知道了。”
沈秋怡皺了皺眉。兩百年前?扶鈴總不可能是清朝來的吧……況且昨天見過了扶鈴,沈秋怡覺得他看起來完全就是屬於這個世界的??赡苄圆淮螅麓握覚C會試探一下吧。
“那,鬼師呢?”這樣看來,沈秋怡覺得那個鬼師就顯得比較可疑了。
“回夫人,閻羅殿鬼師每五十年一換,如今這位鬼師大人青年才俊,剛來地府五年,就已經(jīng)小有功績了。冥界一卡通就是他主持設(shè)計的,讓地府鬼民的生活方便了不少?!?
“……冥界一卡通又是什麼操作?”沈秋怡凌亂了。
目標(biāo)確定,大概就是這個鬼師了,得想辦法去見見他。閻羅殿鬼師,大概就在閻羅殿。
沈秋怡心不在焉的和竹陰一直往中心走去,走了許久,才漸漸發(fā)現(xiàn)鬼市的街道店鋪佈局其實很有規(guī)律,都是圍繞著正中心的高樓而建。
那是一棟通天塔一般高聳的建築,有種濃濃的哥特式建築風(fēng)格,但是外形不太規(guī)則,外面有許多像魔窟裡一樣張牙舞爪的倒刺,簡直像一個黑色的龍捲風(fēng),頂端直接與地府的頂端相接。
沈秋怡仰頭看著這鬼斧神工的建築,差點就想跪下去:“天哪,這是什麼?”
“回夫人,是輪迴往生塔。此塔上可至人間,下通十八層地獄,是鬼魂往生還陽的必經(jīng)之路。也是鬼君權(quán)力的象徵?!惫砼耜庪p手合十,虔誠地仰望往生塔,好像對這塔無比敬畏。
沈秋怡想走近一點看看,要是能進去最好不過。十八層地獄是什麼樣的,她作爲(wèi)一個馬克思唯物史觀的堅定支持者,倒是很想親眼見一見。
沈秋怡和竹陰向著往生塔走去的途中,看見路邊有好多的鬼,圍著一個攤位。
那邊的桌案上排滿了一條條紅色的東西。沈秋怡剛開始還沒看出來是什麼,仔細(xì)一看居然都是舌頭。一個吊死鬼模樣的女?dāng)傊鳎χL長的舌頭,一邊跟顧客講價,一邊用指甲紅紅的手指戳了幾下後掂起一條舌頭,給顧客展示成色。
那鬼顧客看得滿意,一手接過去,一手拿下了自己的舊舌頭,把新的安上,左右甩了甩,舔了舔,感覺非常合適,於是把舊的舌頭扔在了桌案上,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這個你回收吧?!?
“100冥幣,歡迎下次惠顧?!钡跛拦頂傊鳠崆榈卣f。
沈秋怡已經(jīng)看懵了。攤主注意到了她,於是把嘴咧的誇張得大,笑吟吟地問:“要買條舌頭嗎?都是新鮮的……”
“不,不用!”沈秋怡落荒而逃。
一條長街已經(jīng)走了大半 沈秋怡受到了一次又一次強烈的視覺衝擊,還是沒有看見任何能算的上禮物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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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竹陰,你們鬼王殿下喜歡什麼?”沈秋怡問。
“喜歡……夫人?”竹陰小心翼翼地回答。
“……”要不要這麼見風(fēng)使舵啊。
沈秋怡搖了搖頭,算了,估計竹陰也說不清楚,她還是自己挑一個吧。
快要走到往生塔腳下的時候,沈秋怡發(fā)現(xiàn)了一家很特別的店。
她進門的時候一不留神撞到了掛在門上的青銅鈴鐺,那個小鈴鐺忽然自己叮叮噹噹地動了起來,裡面?zhèn)鱽硪粋€尖細(xì)稚嫩的聲音:“死老頭!別碰我!”
一個獠牙尖尖的老鬼正躺在一把破舊的老藤躺椅上,臉上戴著一個類似眼鏡的琉璃片,聽見這叫聲,不耐煩地說了句:“吵什麼吵!”
老鬼屁股下坐的藤椅也慢慢悠悠地用厚重的聲音說:“他沒碰你,他現(xiàn)在坐在我身上……”
老鬼在藤椅扶手上拍了一把,它就不敢說話了。等到那老鬼終於看到愣在門口的沈秋怡,就好像被什麼聖光閃瞎了眼一樣,忽然兩眼放光,忙不迭地站了起來。
“哎呀,不知夫人大駕光臨,失敬,失敬?!?
老鬼用詞無奇的客套話,卻說的無比得真摯?!胺蛉讼胍┦颤N?”
“我先隨便看看。”沈秋怡跟他打著哈哈,在這間幾步就能走到頭的的店鋪裡看了一圈。她已經(jīng)做好了空手而歸的準(zhǔn)備,但是當(dāng)她看見櫃檯上的一樣?xùn)|西,忽然眼前一亮,說:“這個是?”
那好像是一種容器,外形類似鎖妖塔,頂端還有可以掀起。造型做的極爲(wèi)精緻,材質(zhì)晶瑩剔透,散發(fā)著熒熒藍(lán)光,中心卻是暗的,看不清裡面有什麼。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冥冥之中吸引著她,沈秋怡伸手把它拿了起來,手感像是玉一樣溫潤。
“這是魂瓶,老物件了?!?
“花瓶?”沈秋怡沒聽清。這花瓶還挺別緻的,有點意思,姐要了!
竹陰要刷卡的時候,那鬼老闆卻一個勁地說不要錢,怎麼塞他都不肯要,最後實在推辭不了,他才說:“夫人如果執(zhí)意不願白要,那懇請夫人代我向鬼君殿下求一幅墨寶……”
爲(wèi)什麼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鬼王成親了?沈秋怡嘴角抽了抽。但是這事她不好辦,她和扶鈴又不熟,於是沈秋怡扭頭看了一眼竹陰。
竹陰從袖中取出一張帛書,遞給老闆。沈秋怡看見帛書上面娟秀的字跡密密麻麻寫了一大片,像是謄抄什麼文雅的詩卷。
前腳剛出店門,沈秋怡後腳就好奇地問道:“那帛書上寫的是什麼?字還挺漂亮啊?!?
“回夫人,是鬼君殿下昨天的菜單……”鬼女竹陰說。
“……”
“鬼也要吃飯嗎?”沈秋怡問。
“回夫人,要吃的?!?
那倒是挺奇怪的,鬼這個東西到底是實體還是虛體?
…………
往生塔一層只有一個入口,卻有好多高等鬼差把守。
越靠近往生塔,沈秋怡感覺到了一陣陰森而壓抑的氣息,好像整個人的靈魂都躁動了起來,手裡的魂瓶也開始震動不止。沈秋怡剛開始以爲(wèi)是自己手抖,很快發(fā)現(xiàn)不是,是瓶子自己在震動。
奇怪,瓶子怎麼抖的這麼厲害。沈秋怡幾乎要拿不住它了,瓶身的藍(lán)光也愈發(fā)強烈,感覺像是裡面有什麼東西在大力的衝撞,馬上要出來了,她慌亂地叫了一聲:“竹陰這裡面……”
話音未落,瓶子就“啪”地一聲打開了,一陣刺眼的藍(lán)光閃過,一團妖異的鬼火從裡面竄了出來,猛地朝往生塔撲過去?!肮嗈捦咀鹱杂闪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