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不同凡響

“夫人，大少爺的信回到了。”劉嬤嬤一臉慈愛笑容掀開簾子從外面進來，將手中的信交給一臉喜氣的孫氏手中。“我估計著啊大少爺和二少爺就要回來了呢。”

“媽媽這麼說的話，我想著也是。瑜兒從來沒有在外面過過年，這回肯定是要回來的，晟兒這麼疼瑜兒，他也一定會跟著回來的。”自從李晟和李瑜兩兄弟離家之後，孫氏雖然有一部分心力被還剛滿月不久的李旭身上，但是比較李瑜還沒有離開家這麼遠過，孫氏整日的提心吊膽的，生怕兩個孩子在外面過的不舒坦。這會兒草草的將書信看了，纔將心放了下來。滿臉的喜氣，跟劉嬤嬤說道：“他們倆要回來了，信上說要是沒啥耽擱的話，到臘月二十差不多就能到家了。想想他們兄弟倆都出去一個月多了呢。”孫氏哀嘆了聲說道。

“夫人這是好事呢，嘆息什麼啊。兩個少爺都要回來了，這瞧著從上京到咱這兒還是蠻遠的，到時候可得好好準備，這冬天的衣裳啊，被褥啊，都得重新置辦新的。外面就是再好，還是家裡好啊。”劉嬤嬤這說著就要出去了，孫氏才喊住她，“嬤嬤還有時間呢，怎麼瞧您比我還操心呢。且別出去了，在這兒歇歇吧。”

孫氏跟劉嬤嬤的感情一向是親厚，原先劉嬤嬤就是孫氏的奶孃，兩人情同母女。孫氏出嫁的時候，劉嬤嬤也一塊跟了多來。孫氏的兩個孩子也是劉嬤嬤一手帶大的，本來後來劉嬤嬤的年紀大了孫氏不願意她勞累，就想著放她出去榮養。而且劉嬤嬤的兒子兒媳都是孝順的，也是一再要求。劉嬤嬤熬不過兒子孫子的請求也就被兒子接了出去，只不過後來劉嬤嬤的老伴去了，劉嬤嬤大病了一場。後來也是擔心著孫氏，就回來繼續跟在孫氏身邊伺候著。所以就連李晟和李瑜對她都是頗爲敬重的。

劉嬤嬤笑了笑，坐在孫氏的身邊，“都是老婆子心急了，這不二少爺走了這麼長時間老婆子擔心，當時還不讓丫鬟們跟著伺候，怕是周瑞也伺候的不周到。唉..”

“是啊，說到這個我還擔心著晟兒的親事。雖說這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約’，但是我也不願意強加給晟兒。更何況我們家也不需要什麼聯姻來擴大，這會兒瑜兒成了舉人老爺都是特別光宗耀祖的事兒。所以我就想著啊只要是對方的姑娘家家世清白，配的上我們家晟兒，只要過了老爺那一關都是好說的。”孫氏揪心的可不就是這個，自從李晟到了婚配的年紀那媒人幾乎是將李家的門檻給踏爛了，孫氏本來屬意同城王家的嫡女，王家是書香世家，而且王家的嫡女知書達禮，相貌也是頂好的。但是李晟愣是不同意，孫氏也是沒辦法這婚事就一拖再拖，如今李晟已經過了二十歲，可是房裡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不過沒有，孫氏也給他房裡配過通房丫頭，但是最後也只是當個丫鬟。“晟兒那個倔強脾氣也不知道隨了誰，如今他連他舅舅家的那幾個嬌美的表妹都看不上眼，唉..”其實孫氏心裡還是想著兒子都是自家的好，不是兒子眼界高，而是那些姑娘都入不了兒子的眼。

“夫人可是屬意表小姐麼？照老婆子說啊既然姑蘇城裡沒有大少爺看的上眼的，莫不如瞧瞧別的地方的姑娘？”劉嬤嬤寬慰道。

“旁的地方？這說的也是，但是我相中了也不行啊，關鍵是得他能同意。這不是，這兩年就連我父親都催了，他說想早日見到重外孫子呢。唉，我還想抱孫子呢。到時候含飴弄孫，豈不是美哉。”孫氏的大丫鬟紫鵑託著玫瑰式雕漆小茶盤進來，裡面放著兩盅茶，笑道：“夫人和嬤嬤說了半天，也喝口茶潤潤口罷。”

孫氏朝著劉嬤嬤笑道：“可見還是我的紫鵑好，巴巴的送了茶來。”說著將手中的小暖爐放到茶桌上，接過紫鵑端過來的茶。

劉嬤嬤敲了敲紫鵑的頭，“這個小丫頭..”

“嬤嬤怎麼這般呢，我好心來給您送茶怎麼還敲我的頭呢。若是敲傻了，誰還來伺候夫人啊”紫鵑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惹得孫氏和劉嬤嬤皆是笑了起來。

過了會兒，劉嬤嬤就說道：“夫人，最近那房姨娘還算老實，沒來給夫人來氣。”

“媽媽說她做什麼，她還能不老實麼，我看她是受的打擊不小呢。就是那蓉兒她都不去看顧了，說起來那蓉兒可不都是被她寵壞了，即便她是庶女這要是嫁出去丟的可是我們李府的人，人家還說不定將責任推到我這個做嫡母的身上，我纔不願平白的承了那份侮辱。”孫氏即便是知書達禮，書香門第出來的大小姐，但是這自己的孩子和別人的孩子定是不能比的。就連養在孫氏身邊的李旭也不過是得了孫氏的幾分寵愛，畢竟李旭的生母在他出生的時候就難產去了，不然的話孫氏也是不願擔過來。

劉嬤嬤連連的點頭，“聽兩位嬤嬤說起來，蓉兒小姐最近老實多了，不過夫人這蓉兒小姐的親事您怎麼看？老爺可是說讓您決定呢。”

“哼，讓我決定？若是我決定的人家被那房姨娘看不上眼，還指不定到時候怎麼編排我呢。既是庶女還妄想得到嫡女的待遇，怎麼可能？不過這事我不急，等到晟兒的親事解決了再說。”孫氏雖然是知道內情，但是她自是不能容忍有人爬到她兒子上面去。而且在這內宅裡，就應該懂得自己的身份，別想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做出身份之外的事情。這房姨娘心太大了，即便老爺不是那種寵妾滅妻的人，即便他是，也看看她容不容許。孫氏揉了揉眉心，這時候外頭的丫鬟進來通報，“夫人，三舅太太下了帖子讓夫人到府上去賞花呢。”

“哦，這好既然無事那就去一趟吧。”孫氏看了帖子，沉思了一會兒說道。紫鵑扶著孫氏去換衣裳去了，大異於平日的簡單素雅的衣裳裝飾，再出來的時候孫氏依然是盛裝裝扮起來。一身玫瑰紫色二金刻絲及膝窄袖對襟褙子，玉色暗白蘭花紋的中衣，頷下的盤扣上是一顆以指甲蓋大小紅色寶石爲主，其它各色碎寶石爲輔鑲嵌而成的蘭花形狀的扣子。紫羅蘭梅花刺繡馬面裙，那一整枝梅花，虯結蒼勁，從裙子的左下角，蜿蜒而上，佔了足有三分之一的裙幅。

頭挽高髻，中間插了一隻大赤金嵌玉鑲珠蝴蝶梳篦。那蝴蝶展翅欲飛，上面鑲嵌的各色寶石相映生輝。觸鬚和翅膀隨著賈敏的動作微微顫動，更顯得上面的寶石耀眼灼目。腦後的玲瓏立體赤金五彩蝴蝶壓發與發前的梳子相互呼應。露垂珠璉金抹額，精緻無比，一粒粒的石榴石圍繞著中間的橢圓翡翠珠，有衆星拱月之勢。鬢邊一隻紅翠滴珠鳳頭釵，耳邊紅寶石攢成的梅花墜子和垂下的水滴狀的紅翠交相輝映。腕上一串翡翠手串，手串的翡翠佛頭相連，下穿紅色的珊瑚珠。手上套鴿子蛋大小的祖母綠戒指，這一身的打扮愈發襯的孫氏雍容高貴，有別與她素日的雅緻清高，光彩照人，一點都看不出來孫氏依然是兩個兒子的母親，而且大兒子依然二十歲了。

“夫人這般打扮，若是老爺看了肯定會抹不開眼睛呢。就連我瞧著，都覺得夫人風姿高雅，豈是其他人能比的。”紫鵑這話裡說的其他人可不就是那房姨娘，她是孫氏身邊的大丫鬟，深的孫氏的倚重，而且她也是個聰慧的人從夫人跟老爺素來的相處裡就能將事情猜個七八分，所以對那房姨娘做派一方面是看不上，另外一方面卻是覺得那房姨娘有些悲哀。紫鵑小心翼翼的正了正孫氏頭上的玲瓏立體赤金五彩蝴蝶壓發，說道。

“就你嘴甜會說話，我啊可都老嘍”孫氏瞧著鏡子裡的容顏，想起剛成親的時候和老爺柔情蜜意，只是世事無常，雖說老爺和她依然恩愛異常，但是還不是那些個庶女庶子出生。不過她也應該滿足了，有孝順懂事的兒子。

“小姐可別這般說，想當初小姐剛出生的時候眉目如畫，頂頂的美人坯子。長大了，那是沒人能及的上小姐的風姿。”劉嬤嬤帶著回憶的說道，這話說的可是不假未出閣的時候孫氏個性爽朗大方，嘴甜如同抹了蜜糖一般，很是機靈討喜。很是得老探花喜愛，孫家花了大力氣在家中爲孫氏延師教讀，使孫氏讀書識字。琴棋書畫雖說不讓極爲精通，但是那都是極好的。而且還受過從宮裡出來得嬤嬤教導，更顯得不同凡響。更何況得了老探花喜歡，還充的男子教導了一番，自然是風姿與旁人不同，即便是嫁人生子那股風韻卻是愈久彌香，一顰一動都是端的上莊重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