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過年氣息

二十三 ，祭罷竈；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蒸糰子；二十六，割下肉；二十七，擦錫器；二十八，漚邋遢；二十九，洗腳手；三十日，門神、對聯一齊貼。

自是到了臘月二十三,過年的氣息越來越濃重了。家家戶戶俱洋溢著新年來的歡樂，到了臘月二十三這天，就是祭拜老竈爺的日子，不過唐安卿家只是單單的在廚屋鍋臺邊上貼了張竈爺的畫，燒了兩柱香隨個形式就是了。

“卿卿啊，你那天可見到了燕妮的夫婿了？”秀雲看著近日來越發的圓潤的唐安卿，越是覺得唐安卿臉色紅潤倒是養的好了。只見唐安卿穿了一件藕荷色軟緞斜襟上襦，雪白輕紗中衣，搭配著月白紫貂百褶裙，領口繡著兩枝紫色梅花，腰間以粉紫色宮絛壓裙，襯著那慵懶的感覺還有圓潤秀雅的臉頰，讓人根本無法想象她已有了四個多月的身孕。在那皓腕上戴了一隻祖母綠的鐲子，無名指上也是戴了一枚極精緻妙巧的祖母綠戒指。雖說這祖母綠的鐲子也是有跡可循，難得是那祖母綠鐲子竟是一整塊祖母綠雕刻出來的，起色幽深，彷彿能夠滴出水來一般，它的造型也是細巧之極，鏤刻著梅花花紋，美輪美奐，襯著那羊脂玉的皓腕越發的細膩。

“秀雲姐是說他們回門那天？那可是沒有了，玉兒的舅舅那日過來，而且我這身子重了也不太喜歡出去。怎麼了？難道像是傳言那般是個病秧子麼？”司徒瑾其實在這兒呆了沒幾天，就遇到事情急匆匆的回上京去了。臨走的時候將鳳來閣的地契還有那些個家僕的賣身契都交到唐安卿這兒。還有就是那象徵著身份的扳指也留了唐安卿，對於這個哥哥相處了沒幾天，卻是能夠感覺到他對於自己這個妹妹的疼愛，幾乎算得上是溺愛疼寵了吧。

“哪兒啊？雖說是那人臉色蒼白了一些，但是走路都是穩當的，而且聽二嬸說燕妮她公婆都對她挺好，夫婿也是極疼她的。那日帶來的回門禮也是挺豐厚的，你可沒見到二嬸笑的幾乎見不到眼了。最近聽說她要給富康說親呢，反正是她也是認識不少各村的媒婆子的，就是不知道這次給她兒子找門什麼親呢。不過那二嬸也是個不老實的，卿卿啊我可是聽說她在打聽你哥哥的事兒，怕是知道那天你哥哥的架勢了吧。”秀雲姐對於二嬸的行爲倒是嗤之以鼻，得罪了卿卿了之後，看到人家孃家是個得勢的，現在倒是慌了。“對了，我這一時沒空問你你哥哥的事兒，你們這是？”

“管她那些醃漬子事做什麼，”唐安卿頓了一下，聽著秀雲姐問道瑾哥的事，端起那套官窯脫胎填白茶具中的茶杯，瓷質極薄，青花明亮，光潤瑩潔，璀璨奪目，看起來都是賞心悅目的。“我幼時和家人失散了，哥哥多了這麼些年才找到我，對於我這個妹妹哥哥也是疼的。誰料想我連家父家母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本想著玉兒能有外公外婆呢。哎…”唐安卿同樣是對那所謂的家父沒有什麼感情，自是說起來家父駕鶴西歸沒什麼彆扭感。唐安卿捏了捏裙角，聲音有些低沉，想來她這兩輩子都不會得到父母的愛呢。

“卿卿你也別傷心了，你這不還有小玉和白宇，還有你哥哥呢。這人啊還是往前看，而且你這都是雙身子的人了，要高興些，對寶寶好。”秀雲姐也掏出來手絹抹了抹眼角，瞧她這張嘴本想著卿卿這都是富貴些了，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還不如原本就留個念想呢。“咱們不說這個了，說點高興的。這不是要過年了，你家裡的年貨都置辦好了嗎？明個要打掃屋子了，你們忙活的來麼？要不我明個來幫忙？”

唐安卿抹了抹眼角，再看的時候那雙水潤的眼眸裡哪裡還有淚水。拍了拍秀雲姐的手，“家裡忙的過來，而且這房子也乾淨。對了秀雲姐那臘肉還有臘腸都弄好了，本來是想讓阿宇給你們送過去的，他今天去鎮上了，正巧你來了就順便帶走吧。還有啊，哥哥上次給我帶了不少的布料來，你也拿些回去給自個做件新衣裳不是？你等著，我去拿過來。”

“姐姐我可是老了，做什麼新衣裳啊”唐安卿笑著戳破她那勾起來的嘴角，掀開簾子到裡屋裡去，過了一會就拿出來一匹黛紫色的錦緞出來，“看這個顏色和花色，秀雲姐你喜不喜歡？我看著配你可正好呢，做件襖或是褂子可都是好的。你要是不要啊，我就給別人了。”

“哼，誰說我不要了卿卿你可是越來越會打趣我了。我哪像你，穿什麼都好看你看看你，哪兒像是有了身子的人呢，這小臉嫩的都能掐出水來了。”秀雲姐歡喜的接過那匹戴藍色的錦緞，摸著也軟和，花色和顏色都是自己喜歡的，上次在布店裡看到這個顏色的布，自己嫌貴就沒買，沒想到卿卿大方，一送就是一匹，而且看著比那匹布都要好上一些。“我可是謝謝你啦，可說好啦秀雲姐可是沒什麼送給你的啊，你可別後悔啊。”

唐安卿笑了笑，沒戳破她，秀雲姐脾氣對自己的口味，而且這小半年也幫了自己不少。“對了，鳳蓮嫂子的那個孩子叫什麼名字啊？我也就那次和你去看過，這都是滿月了吧。”

“你那是什麼記性，都一個多月了。大名叫天佑，這名字可是祖希給起的，說是什麼老天保佑啊，是個吉利的名字。還有個小名叫幺蛋，那滿月的時候我去看過，張開了那鼻子眼的像他爹，嘴巴倒是像鳳蓮，看著挺結實的。”這農村裡啊，都說孩子要長得好，就得起個賤名這想什麼二狗子狗剩子的，這幺蛋也不是最難聽的。

唐安卿帶著秀雲姐到堂屋最東邊的那間屋裡去割肉，這些肉有野羊肉還有些豬肉。“秀雲姐，刀子就在那邊，你自己去割吧。反正給我們家留點過年的就行了，老爺子家和廣嬸家都送過來，今天這不是讓阿宇去給二貴嬸子家送些。你也多割些，送給瑞瑞外公家，反正也是多了也吃不完。”

“我纔不會跟你客氣，我正想著年前到孃家去，給我娘送點銀子和肉。不瞞你說今年收成好，加上賣了獐子和狽子的錢，過幾天再把那幾頭豬賣了，餘錢不少呢。看來卿卿你可是我們家的福星啊。”秀雲姐揹著唐安卿利索的割了肉拿了幾根臘腸，“我掂量著有十來斤，夠了。等我家賣豬的時候，再砍給你們家幾斤肉，省的你們再去買了。這過年的啊，肉錢可都是漲了。”

唐安卿送走了秀雲姐，回臥室去了。包子正從璞玉的小櫃子裡脫出來那隻萬花筒出來，看到唐安卿進來，用小爪子撓了撓頭，然後繼續去掏那隻萬花筒。「卿卿，你爲什麼不讓我跟著白宇和小鬼到鎮上去，他們肯定是去那什麼鳳來閣去吃好吃的了。真是小氣，本大王還不屑呢，我去看好玩的去了。可惡的是，虎皮和灰灰那兩個傢伙怎麼可以去啊，本大王哪裡佔地方了啊」

唐安卿幫他將萬花筒拿出來，瑾哥送來的那些瓷瓶筆墨紙硯除了拿了一些出來用，其他的那些還有那一箱子金銀光閃閃的寶石金銀子都被唐安卿送到空間中的竹樓去了，除此之外那些首飾和衣物都留了外面，清理了一下果然是沒有給阿宇的衣服，瑾哥也是太小心眼了一些。璞玉的那些玩具能夠拿出來玩的，都被他放到他的小櫃子裡，這萬花筒現在成了他的最愛。

「都說了會給你打包回來吃啊，而且再和你說一遍，阿宇和玉兒是去給二貴嬸子送東西去了，而且順便把咱們的錢結了。你這傢伙，明明是你不願意動彈，現在倒是埋怨起別人來了。」唐安卿揉了揉包子的肚子，饒有興趣的看著他試圖捧著他兩隻細細的小爪子去拿起來那隻萬花筒，到最後乾脆利落的攤在地毯上去看。

聽了唐安卿的話，包子撇了撇嘴，什麼嘛你們就說去鎮上，也不跟我說清楚，等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車子也就不見了蹤影。包子在厚厚的地毯上滾來滾去，來發泄自己的怨憤，過了一會不見唐安卿理會他，滾成一團子滾到唐安卿腳邊，拉扯著唐安卿的衣襬，甩著尾巴，「卿卿啊，人家想喝那個甜甜的水啦上次就讓人家喝那麼兩口，還沒嚐出什麼味道來呢，你就不讓人家喝啦」搖晃著尾巴，就跟一個吃不到糖找大人要糖的孩子一樣。

「沒嚐出什麼味道來，怎麼就知道是甜的呢。」兩口比的上兩杯子了，唐安卿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拿過來旁邊的紙張畫著，這些個顏料都是齊全的，畫出來的畫自然是比以前好看了許多。「乖，去玩萬花筒吧。」

包子一計不成，轉了轉圓溜溜的眼珠子，扯著唐安卿的衣襬在厚厚的毛毯上打滾，唐安卿扯過來自己的衣襟，順手拿了個毛球扔過去，“玩球去吧啊，乖貓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