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顛倒黑白

秀雲從唐家出來，突然覺得一團白影撲向自己，本能反應就是伸出手來就往旁邊推，結果清脆的一聲，竟是手打到肉的感覺。秀雲定睛看來，原來那一團白影竟是在門口哭哭啼啼的曹寶珠，這一巴掌竟是打在了曹寶珠的臉上。

秀雲訕訕的收回手，這本能反應用的力氣自然不小，而且曹寶珠那嬌生慣養的，白嫩的臉上硬是留下了紅印，腫是沒腫起來，不過那紅印在白嫩的臉上顯得挺明顯的。曹劉氏一看，怒目而瞪，衝過來想要舉著手臂向著秀雲過來，“好啊，你這是做什麼啊我姑娘還是你打的著的啊”卻是被那一團白影被撲住。

“娘，都是寶珠的錯，不管舅孃的事兒。都是寶珠太著急了，你要打就打我吧。舅娘那麼善良慈愛怎麼會故意打寶珠呢，都是寶珠往舅娘身上撲的，舅娘是要推開寶珠，絕對不是故意打寶珠的臉的。”這下子曹劉氏那臉色難堪的就像是吃了屎一般無異，秀雲更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之前罵自己惡毒的人是不是眼前的這個泣不成聲的姑娘，只覺得跟她們娘倆說話甚是不爽。

冷眼瞧著曹劉氏的臉色，心裡也覺得爽快，怎麼被你自己養出來的姑娘噎住的感覺可是好。不過當掃到那哭著的曹寶珠的時候，心裡的不喜更加的厲害。“這位姑娘，我可是當不起你的一聲舅娘，這大過年的喜慶的時候，這哭哭啼啼的真是晦氣。” шωш ?ttκa n ?￠〇

當下拿出來唐白宇寫的那兩張老死不相往來的紙，擺到曹劉氏跟前，“喲，我怎麼忘了呢，你不識字。用不用我給你讀一遍？”

曹劉氏猛的奪過來那張紙，她是不識字怎麼了？不就是有個秀才的爹嗎，有能耐考個舉人老爺出來啊有什麼好顯擺的，也不管紙張上寫的什麼，徑自的按了手印，一式兩份。秀雲滿意的看著手上的按了紅手印的紙張，細細的疊好，回家去了。

關門的聲音在這大冷天的顯得格外的響亮，曹寶珠還想說些什麼，曹劉氏內心煩躁的將那紙張草草的疊好之後塞到袖子裡，拉著曹寶珠到馬車裡去。“還嫌丟臉丟的不夠麼？還不跟娘上車去。”

“娘你怎麼能這樣？什麼時候娘變得這麼不通情達理，這麼的無理取鬧，我還想著跟舅娘打聽打聽我的天神的事情呢。娘怎麼就把舅娘氣走了，舅娘一定是氣極了，要不然也不會把我們關到門外去啊”曹寶珠不甘情願的將自己的手腕從曹劉氏的手中扯了出來，圓潤的臉上還掛著沒幹的淚痕，剛纔的小風一吹竟也沒讓她覺得臉疼，這般也沒有再覺得嘴裡痛了。

“什麼舅娘啊？咱們已經跟他們家老死不相往來了，以後見到她記住別再喊什麼舅娘了。你這閨女怎麼就不懂事兒呢，娘這麼做還不是爲你好。”曹劉氏吩咐了車伕往後街走了之後，這才巴拉巴拉的將事情的得失細細的跟曹寶珠說了，說了後來這曹寶珠這纔是覺得自己的娘還是原來那個美好善良的孃親，當下感動的趴在曹劉氏的懷裡，悶聲說道：“娘你對我真好，等到寶珠成了當家主母之後，一定要把您接去享福，到時候燕窩魚翅綾羅綢緞的任娘享用。我實在沒想到她這麼的不講理，虧我還以爲她是多大度的人呢。”

曹劉氏慈愛的摸著曹寶珠烏黑的發，“娘就知道孃的寶珠是個有福的，現在啊我們去你二姥姥家，請她幫幫忙。待會啊你可得有點眼色，別像昨天似的有些莽撞。”

二嬸子也很驚訝曹劉氏和曹寶珠的到來，看到曹寶珠那一身的素色還有臉上的紅印，大吃一驚，“這是怎麼的啦？這水靈的臉上怎麼有這麼個紅印子？看著眼圈還紅著，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瞧瞧我這記性，你們娘倆快進來吧。這外面天也挺冷的，可憐見的。”二嬸子心想看這姑娘像是家裡出了什麼白事兒的，可又看看曹劉氏還是一身紅，倒也沒什麼異常，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這般想著，二嬸子把曹劉氏和曹寶珠母女倆迎到堂屋裡來，富康和劉二川出去串門去了沒在家，這家裡只有二嬸子在。這剛給兩個人找了座倒了茶，這次曹寶珠低眉順眼的道了謝，坐在曹劉氏身邊，捧著茶杯低著頭不說話。

曹劉氏拍了拍她的手，看著二嬸子遞過來的眼神，這還沒有說話呢眼圈就紅了起來，“二嬸子啊，這劉家溝啊就你讓我覺得親了啊，你可不知道啊…”拿出帕子掩了掩了眼角，悲悲慼慼起來，“我本想著今天到劉青家去，可誰料那秀雲竟是擋著門不讓我們進去，還說我們這是外人的進不起她家，還推推囔囔的把我可憐的寶珠給打了。我可憐的寶珠啊在家裡都是嬌生慣養的，什麼時候受過這委屈啊誰曾想，她那舅舅不僅不爲這親外甥女著想，竟然還說要和我這個親姐姐老死不相往來啊，你看看我娘這纔去了幾年，我那弟弟就這樣對我啊，二嬸子你可得要爲我做主啊”說著悲悲切切的掉起來眼淚，旁邊的曹寶珠聽著她娘說的委屈，也跟著哭了起來。

二嬸子愣住了這都是什麼事兒，要說曹劉氏說的話，她是不全信的。這紅豔的性格她是瞭解的，可是容不得吃苦吃虧的主。劉青是啥樣子的人，她雖然不喜歡秀雲，但是劉青這侄子還是沒話說的，要說這紅豔想跟她弟弟老死不相往來她倒是信的，上下打量了曹劉氏一番，摸不清楚她這是什麼意思。不過面上不顯，說道：“這大過年的就該喜慶，你們娘倆這是哭個什麼事兒啊快別哭了，擦擦眼淚。這不是還有二嬸子和二叔吶，紅豔你看看你，你這做孃的一哭這姑娘就跟著哭了，擦擦眼淚好好說啊。”

二嬸子這是好言勸了，曹劉氏悲慼戚的擦了眼淚，哄著自家姑娘也熄了眼淚，“讓二嬸子見笑了，我看到二嬸子啊就想到我娘了，這才忍不住掉眼淚來。我娘要是還在啊，看那一家子哪敢這麼對我和寶珠，連帶著那東邊的唐家也是看不起我們娘倆的。我和寶珠不就想拜訪下，哪曾想到那家人連面不讓我們見，也不知道秀雲在唐家說了什麼我們娘倆的什麼壞話。當初就應該勸著爹不讓秀雲進門的，一看就知道是個小氣的。哎，說那些還有什麼用，這劉家溝啊還真是隻有二嬸子親了。”

曹劉氏說了一通，偷瞄著看二嬸子的神色去，看她也是一副有些氣憤的樣子知道自己說的話有用了。當她看到某一處的時候，眼中卻是閃了閃，笑道：“啊呀，二嬸子你這手腕上帶著什麼，竟是閃的我眼疼呢。”

二嬸子一聽臉上掛上喜意和得意，將自己的手腕撩起來，露出那兩個金鐲子出來。“這不是你燕妮妹妹昨個給我帶來的，我說這太貴重了你燕妮妹妹愣是給我留了下來，說是我那親家母特意囑咐給我的，這不是帶來新鮮下，帶著也怪重的。”雖說是埋怨，但是臉上的得意之色倒是掩不住。

曹劉氏轉眼想了想，從髮髻上拔下來她戴的那支五翅黃金吐珠大鳳釵，眼中閃過不捨，卻還是滿臉笑意的遞到二嬸子面前，“燕妮妹妹可真是孝順，我看啊這妹夫也是頂不錯的，二嬸子可是有福了。我看啊我這金釵子配著這兩個金鐲子正合適，就送給二嬸子了，算是錦上添花了”

二嬸子盯著她手上的五翅黃金吐珠大鳳釵瞧，雖是嘴上說著那好意思，卻是推託了兩下也就順手接了下來。摸了摸那珠子，心裡也是滿意極了，沒想到還有這收穫，看著這金釵值上不少錢呢。“那二嬸子就收下啦，今天你們就在我家吃午飯吧，昨個你燕妮妹妹還給我帶了不少的肉過來。不妨你說，我那女婿啊還真是個好的，是個秀才，這要是考上舉人老爺啊，那我們燕妮有福了，我們也跟著沾光不是。而且家裡殷實的很呢，是他們鎮上說得著的大戶人家，燕妮嫁過去丫鬟婆子伺候著，昨個看著都圓潤了不少。”

曹寶珠聽著一臉的羨慕，在腦海裡幻想著她穿著大紅的嫁衣，她的天神穿著吉福，騎著高頭大馬英俊非凡，吹吹打打十里紅妝，周身十個八個丫鬟婆子伺候著，走到哪兒都有人奉承著，吃著燕窩魚翅，穿著綾羅綢緞，那可得有多風光。想著圓潤的臉就紅了起來，要是平時穿著鮮亮的衣服襯著那倒是明豔好看，可今個穿著白色的衣裳，臉上還帶著秀雲留下來的那五個手指印，怎麼看著就覺得有些不搭調，倒有些像瞎了的蘋果，帶著淡淡的微不可聞的臭味。

曹劉氏奉承的二嬸子眉開眼笑，臉上開滿了一朵朵的菊花，硬是答應了曹劉氏和曹寶珠在她家裡住一天的要求，還異常高興地帶著曹劉氏去看燕妮給她帶來的年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