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海棠花開

柳姨娘細細看了手中的信，然後招來她的丫鬟筱曦端來燭臺將信紙燒的一乾二淨，暈紅的火光照耀著柳姨娘嬌美的臉上，多了幾分不平和。筱曦看到有些害怕，道：“姨娘，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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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娘擺了擺手讓筱曦將燒剩下的灰燼處理了，等到筱曦回來，淡淡的開口問道：“今天老爺在誰那兒？”

“老爺本來想到夫人院子裡去的，不過戴姨娘的大丫鬟連翹說了什麼，老爺就到戴姨娘的院子去了。這戴姨娘肯定又是使得什麼下作的招才把老爺給哄過去的。姨娘，咱們是不是該..”筱曦說道這個咬牙切齒的，最近也不知道戴姨娘怎麼回事，學了什麼新招，竟然老爺連著幾天都宿在她的院子裡，真是氣人的很想到今天白天的時候戴姨娘還來姨娘這兒炫耀著，可真是不要臉的很。

柳姨娘哦了一聲，不甚在意，看到筱曦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便知道她還依然不明白這後院之爭的殘酷，將手中的茶杯放下來，指點道：“這戴姨娘終究是小看了我們這位夫人了，你可想想這戴姨娘今日的做法可不就是活生生的打夫人的臉不是。夫人的手段可是高著呢，這麼多年來除了她肚子裡出的少爺之外，只有兩位庶女出生就可見一斑。不光說這個，這戴姨娘不過是顏色好些，最近學了些那裡的招，才引得老爺覺得新鮮。只不過她要是聰明些，萬不是能跟夫人對上的?！卑@了一聲，想到她受到的教導，其中講到的那些後院中的陰私毒辣。進府後在飲食上見識到夫人不動聲色的手段，只怕這戴姨娘在承歡的第二日的飲食裡就有問題，可笑這戴姨娘還沾沾自喜呢。哎，這後院的女人又有哪個不可憐呢。想到剛纔信上講的事，心裡一陣的猶豫。

就在這時候，晴空從外面慌張的進來，壓低了聲音道：“姨娘，不好了。姨娘懷孕的事情可能被泄露出去了。今天跟翠羽一個屋的花溪說翠羽幾天之前突然多了十幾兩銀子，今天問她才說漏了嘴，說是夫人身邊的賈嬤嬤給的。”

柳姨娘聽了心中一慌，旋即穩住情緒，在心中告誡自己這個時候絕對不能亂了手腳?？墒遣还苄牡兹绾涡某逼鸱嫔弦稽c都沒有顯出來還是一副平穩的樣子。道：“怎麼回事？說清楚，你可是確定？不是因爲其他的事情賈嬤嬤才賞的？莫不要自己嚇自己?！?

晴空見柳姨娘依舊沉穩的樣子，心也定了下來，肯定的說：“姨娘，這絕對沒有聽錯。我還是專門跟花溪確定了幾遍，再說我們這院子裡的事又什麼事情能讓賈嬤嬤好親自過問的。而且還是個外圍的丫鬟，啊，壞了這翠羽可不是專門收洗我們院內衣服的?！?

這話一出，柳姨娘和筱曦都變了臉色。不過柳姨娘卻是很快的穩定了下來，她爲了隱瞞懷孕的事情，都是拿筱曦沾有葵水的衣物來當作她的送洗過去。這樣一來，筱曦的自然都是乾淨的，一開始人們還不會注意，但是時間長了可保不準。只要往外一說，懂的都會知道怎麼回事，必然猜到柳姨娘身上。

不過，這事情好說都過了十來天，這夫人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柳姨娘倒是稍稍的放下些心來。晴空見柳姨娘沉默，急了跺了跺腳道：“姨娘，若是瞞不下去的話該怎麼辦？姨娘還是趕快想想辦法呀”晴空不是一開始就跟著柳姨娘的丫鬟，她是柳姨娘進到鄭府來分給柳姨娘的丫鬟，自從投靠了柳姨娘之後，她也知道她以後的榮辱可是跟柳姨娘系在一起。不管受不受寵，一個有孩子的姨娘和一個沒孩子的，在府裡的地位可是不言而喻的，晴空自然是希望柳姨娘將孩子生下來的。

沉默半響，柳姨娘伸手撩了一下眼前的碎髮，道：“瞞不住就瞞不住吧？反正夫人早晚都要知道，早知道晚知道也沒什麼區別。”

其實柳姨娘這話純屬自欺欺人，若是真的沒區別，她何苦要隱瞞。晚一天自有晚一天的好處，胎兒的月份越大，越安全。胎兒和母體聯繫越緊密，能使的隱秘不易被察覺的手段越少。見筱曦和晴空還是面露擔憂，便是信誓旦旦的說道這孩子一定能夠安全的生出來，讓兩個人莫要擔心，先下去讓她好好靜靜。

筱曦和晴空面面相覷，再看向柳姨娘，見她沉默著也不好去打擾她，說了兩句安心的話這才退了出去。

柳姨娘摸著自己的小腹幽幽的嘆了口氣，剛纔的猶豫全然沒了半分，這下子還只得靠他了。只要是孩子能夠安全出生就好，這後院的女人靠的可不得就是孩子，就算是個姑娘也是個好的。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就讓筱曦趁著每個月姨娘的丫鬟都可以到外面採購的空當，將信送了出去。這孩子能不能安全的出生還能好好的長大，可就靠此一博了。

柳姨娘坐在自己的院子裡，幽幽的看了看萬分晴朗的天空，突然覺得心有些涼，這路可是自己選的，哪裡還容得自己後悔？各人有各人命吧。

這柳姨娘的信是送到了，筱曦得了信之後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擡起的心放下了不少便是急匆匆的往府裡回去了。

“咦，怎麼瞧著像是柳姨娘身邊的筱曦姐姐？”鄭大富咦了一聲，再去看的時候就沒了身影，等到跟上前面的鄭飛揚之後，腦子突然一閃，啊啊的叫了兩聲，引得前面的鄭飛揚轉過頭來問他怎麼回事？

“啊，少爺我想起來了，我們那天在桃源鎮遇到的是誰了？啊，就是那個打了表小姐一巴掌的那個。沒錯，就是那天見到的小白貓，呵呵怎麼還沒有長大??？那小孩兒倒是長高了不少呢。”鄭大富說著話，絲毫沒有注意到鄭飛揚的臉色變化，鄭飛揚心裡只是那麼一突，便是不讓鄭大富再說些去了。

他已經定親了

即使是沒有跟表妹定親，他心裡鬆了一口氣，但是最內心深處始終還是有那麼一個人在。雖然外人都說他定親的對象朱家小姐美貌無雙、溫良賢淑，家裡也是極爲清貴的書香門第，自己還能有什麼奢求呢。該放下的總得放下，鄭飛揚心裡苦澀並不再多想些什麼了。

鄭宅

歐陽氏淡淡的接過來賈嬤嬤端過來的茶，輕輕吹開茶水裡漂浮的玫瑰花兒，道：“婉兒怎麼樣了？”心裡哀嘆了一聲，還真是讓她想對了，老爺並不打算再娶一門歐陽家的姑娘，只可惜了婉兒了。實在比起來，歐陽家可是不能和朱家比的，朱家世代書香，又是列侯之後，這嫡女自是清貴。說道起來，這纔是真的門當戶對了。老爺可是想他們世代從商的鄭家也能出個文人出來，好光宗耀祖纔是。

賈嬤嬤哎了一聲，道：“聽到消息之後，大哭了一場，今個早晨就收拾東西被舅老爺派的人接回去了。只是當時夫人還在睡，就沒有打擾夫人。我看錶小姐走的時候，眼眶可還是通紅著呢，可見是哭的傷心了?！?

“哎，這我這姑母的哪有不知道的，可這老爺的意思已經定了?；丶乙埠茫屛疑┳影参堪参克?，對了我昨個收起來的一套首飾收拾起來送過去吧。哎可憐我的婉兒呀?！蹦闷鹋磷硬亮瞬裂蹨I，賈嬤嬤安慰了兩句，歐陽氏這才停下來繼續問道：“事情可是辦好了？”

賈嬤嬤自是知道歐陽氏說的是什麼，點了點頭。“這賤蹄子還真是可恥，不過夫人我是可知道這戴姨娘的手段了，您猜怎麼著的？這戴姨娘竟然學的那風雪之地那些柔媚子的下作手段，老爺這才新鮮了她幾天，就擺起譜來了。”

“哼，還真以爲自己是個人物了。先不管她了，你且看她能得意到幾時。那柳姨娘呢？”歐陽氏冷哼了一聲，轉了轉手腕上的鐲子，淡淡的道。

“這柳姨娘最近倒是老實的緊，也不怎麼出門了。夫人，您看我們？”賈嬤嬤還是有些擔憂的說道，這到底是一個梗，梗在那兒也不怎麼舒服呀

“算了，隨她去吧。我這會兒該忙了，揚兒的婚事還得**心呢，只要她老老實實的，那孩子生下來又何妨。是個女兒不過是一份嫁妝而已，要是個兒子的話，到時候跟老爺說說，養在我身邊就是了，倒是可以幫襯著揚兒就是了?！边@庶子養在嫡母的份下，自是大大的不同，不光身份提高了，這也能算的上半個嫡子了。

賈嬤嬤沉吟了會細細想過，才道：“小姐果真是高招，只是也太便宜了那柳姨娘了。”搓了一口的口水，看歐陽氏的意思便不復說話了。

歐陽氏但笑不語，端過來剛纔喝的茶，輕輕吹開茶水裡漂浮的玫瑰花兒，輕抿了兩口。

窗外的兩盆海棠花可是開的正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