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後,人妖倒是沒有再來了,而方賢也是一去就是兩天,期間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弄得宋璇瀅心裡七上八下的。不說人妖那晚的話耐人尋味,令人心生不安,就方賢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也太不尋常了!往日趕路趕得像什麼似的,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節(jié)省著用,突然扔下一句去辦事,把她一個人晾在這拍拍屁股就走了,這實在也太說不過去了。
錢老爺?shù)瓜駴]事人似的,足足派了四個丫環(huán)一個老媽子來伺候她,端的是熱情好客人情做足,也不知方賢跟他到底是何淵源,竟能令他如此厚待自己。而他好像也知她性子似的,一般沒事絕不過來東廂,就算有事也讓丫環(huán)下人轉(zhuǎn)達(dá),貌似挺避嫌的,弄得宋璇瀅覺得自己都成了這東廂房的主人了。
由於白天實在太無聊,東廂裡的那些花花草草早看膩了,她一向比較好動,對那些琴棋書畫不感興趣,屋裡的那把也古琴一直被擱在牆角吃塵灰。又不好大搖大擺地在錢府到處亂逛,於是除了跟伶兒在屋裡大眼瞪小眼,能做的就只有睡睡懶覺發(fā)發(fā)白日夢了,以至於晚上總是睡不著!
又是這該死的亥時!
宋璇瀅狠狠地在牀上翻了個身,順帶地蹬了蹬雙腿,直把牀板踢得咚咚響。你說要是在21世紀(jì),給咱配臺電腦,再搭個網(wǎng)線,上網(wǎng)隨便看部韓劇啃部小說玩玩遊戲什麼的,這時間也是嘩啦啦地就過去了。哪像這土的掉渣的地方,別說電腦,連根電線都沒有!
白天的時候又去找過錢老爺,直接提出想到街外透透氣溜達(dá)溜達(dá),不想一直有求必應(yīng)的錢老爺,這次竟然堅持不讓她出府!話說急了,乾脆推說有事跑了!他奶奶的,這跟軟禁有什麼區(qū)別!不用說,肯定又是方賢的主意!當(dāng)下宋璇瀅心裡又是狠狠地鄙視了他一番。
“哐當(dāng)!”還沒鄙視完,房門突然被人粗魯?shù)刈查_了,緊接著一個高大的人影閃進(jìn)房裡,又哐噹一聲很快地關(guān)上了門。
“誰!”宋璇瀅一驚,一下從牀上跳了起來,抓起掛在牀頭的軟劍,刷地抽出劍身指著來人喝道。平常丫環(huán)進(jìn)門都是輕手輕腳的,而且現(xiàn)在都這麼晚了,要有事也肯定會先敲門請示,斷然不會如此冒昧地闖進(jìn)來。再看那人的體形,也不像是個女的。
“瀅兒,是我……”來人急忙擡手示意,聽聲音竟是方賢!宋璇瀅不禁一怔,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她剛在心裡把方賢狠狠地念了一番,回頭離開了兩天的他竟然就回來了!
見是方賢,宋璇瀅鬆了一口氣,隨手把配劍放在牀上,又拿起一根繡花針,準(zhǔn)備將桌前的燈盞挑亮些。這時,門卻哐噹一聲,又被人從外面踢開了。
“小姐,你沒事吧……老……老爺!”這回進(jìn)來的是伶兒,估計在隔壁聽到聲響,感覺不對勁才急急地衝了過來,連外衣都未來得及穿。開門看到方賢,伶兒也是一詫,一時愣在門口忘了進(jìn)來。
“快……把門關(guān)上……”這時方賢剛在桌前坐下,伸手朝伶兒指了指房門,啞著嗓音喊道。話剛說完,又忍不住伏著桌面連連咳嗽起來。
“父親,你沒事吧?”直到這時,宋璇瀅纔看出有些不對勁。連忙上前扶住方賢,藉著昏黃的燭光,卻見他臉色慘白得可怕,額頭細(xì)汗密佈,一雙眸子眼神渙散。
“老爺,你怎麼了!”看到方賢那副模樣,伶兒也嚇得驚慌失色。匆匆地關(guān)上房門,上前抓著他的手臂,哭著嗓音問道。這丫頭也夠可憐的,本來在延思島過著與世無爭天堂般的生活,這纔剛離開沒幾天,就給嚇哭兩回了。
“伶兒,去……馬上收拾東西……我們,離開錢府!”方賢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卻又馬上反手抓住伶兒的手腕,急切地說道。
“現(xiàn)在?!”
“現(xiàn)在?!”
不僅是伶兒,連宋璇瀅都吃了一驚。
“快……”方賢卻沒再解釋,手用力一推伶兒,催促著道。
伶兒估計是被嚇壞了,站在原地看看方賢,又看看宋璇瀅,一臉徨彷。
“聽老爺?shù)脑挘烊ィ 边@時,宋璇瀅已經(jīng)開始感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了,因爲(wèi)她發(fā)現(xiàn)從房門到方賢坐著的椅子旁,地上有著好幾滴深顏色的液體。晚上光線太暗看不出具體的顏色,但看方賢的臉色,八成是他身上流下來的血!也就是說,方賢受傷了!而且貌似還傷得不輕!
被宋璇瀅一喝斥,伶兒不自禁地打了個機靈,一下清醒了過來。連忙過去打開衣櫃,將裡面的衣物隨手一收,一齊塞進(jìn)包袱中。
這時,宋璇瀅也顧不得先看方賢的傷勢,而是走到窗前,警惕地往外探了探。她的功夫有過半是方賢教的,對方能將方賢傷成這樣,就絕不是她能對付的。而方賢如此不顧傷勢性命急匆匆地逃回來,只怕後面還有追兵跟著,若被追上,那她們?nèi)司徒^對逃不掉了!
窗外夜空涼寂不見絲毫人影,除了園裡的蟲鳴蛙叫外並無異常。關(guān)上窗戶,走到方賢身側(cè)一看,卻見他胸前衣袍已全被鮮血浸溼,剛剛被桌子擋住看不到。再仔細(xì)一看,只見衣服上被斜橫著撕了個長長的裂口,從右下腹到心臟前,足足有二十多釐米長!衣服裂處,隱隱可見還有暗紅的鮮血不斷地滲出來。看情形,傷得確實不輕。
“我沒事……這點傷,死不了!”宋璇瀅連忙找來止血創(chuàng)藥,方賢搖頭擺了擺手,扶著桌面想站起來,剛一動身腹部就傳來一陣巨痛,不由地又跌坐了下去。
“你先別動,若不趕緊止血就麻煩了!”別說他會失血過多死翹翹,敵人也會順著血跡很快地追上來。不過這些宋璇瀅來不及不細(xì)說了,三兩下擰開瓶塞,將瓶口對著方賢腹部傷口處灑下去。
白色的粉末均勻地灑落在狹長的傷口上,估計這藥刺激性較大,饒是方賢咬緊了牙關(guān),仍忍不住疼得直抽冷氣,緊握的雙拳微微顫抖。
上完藥,宋璇瀅又找來兩件白色的棉製中衣,嘶地幾聲扯出了幾條十幾釐米寬的布條,伸手就欲解方賢的衣服,卻被他止住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計較這些!諱疾忌醫(yī),懂不!”宋璇瀅當(dāng)然知道他的意思,這封建的古代講究男女授受不親,何況她與方賢實際還是主僕的關(guān)係,他是覺得這不合禮數(shù)。但現(xiàn)在人命關(guān)天,誰還管得了那麼多啊!
宋璇瀅說這話的時候語調(diào)急速,口氣堅定不容拒絕,倒把方賢唬得一時沒了反應(yīng),僵在了那裡。待他反應(yīng)過來時,宋璇瀅已經(jīng)不僅解開了他的外衣,連中衣的衣襬都敝開了。伸手想阻止,看到她堅定的表情和麻利的雙手後,又忍住了。
此時的宋璇瀅跟平時表現(xiàn)地完全不一樣,那雙清澈的眼眸專注地看著方賢的傷口,稚嫩的小臉神情凝重,雙手麻利謹(jǐn)慎地替方賢處理著傷口。從上面俯視著她的側(cè)臉,方賢眼裡有了些許的恍惚。這是他從小看著長大,一個才十三歲小姑娘家能有的沉靜與淡定嗎?
這頭方賢看著她愣愣發(fā)呆,那頭宋璇瀅在看了方賢的傷口後,禁不住也是抽了口冷氣。
這看起來是劍傷,傷口切口整齊劃一,頭尾稍淺,中部卻皮肉外翻深可見骨,隨著肉裡血脈的涌動,她甚至還隱約能感受到肚子裡腸胃的蠕動!
無暇理會內(nèi)心的恐懼與害怕,宋璇瀅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住心頭的那份慌亂,將手心在膝蓋骨上擦了擦。抹掉手心的汗水,又在傷口上再灑了些藥粉。這藥對止血癒合有不錯的效果,接連上了三次藥後,血竟止了大半。見血流得沒那麼厲害了,宋璇瀅這纔拿起布條,小心翼翼地貼著傷口,圍著方賢的腰身輕輕地纏繞起來。
她在21世紀(jì)學(xué)過急救,來到這個世界又生自習(xí)武之家,對包紮傷口這些事,倒也熟練,沒一會,就替方賢包紮好了。
“走吧!”方賢背過身快速地穿好衣服,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宋璇瀅一眼,說道。
這時,伶兒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還順手穿了件宋璇瀅的外衣。背好包袱想上前挽扶方賢,卻被他搖頭拒絕了。
方賢又從腰間扯下佩飾,放在桌上,這才朝宋璇瀅兩人一擺手,率先打開了房門。想來也是,若他們就是這樣離開了錢府,那錢老爺豈不要急瘋了。看到方賢的佩飾,就知道宋璇瀅是被方賢帶走了。
走出房門,門外守夜的丫環(huán)坐在地上,倚著牆角睡得正沉。這丫頭很幸運的,又被人點了穴道睡過去了。
衆(zhòng)人沒有走前門,也沒有施展輕功翻-牆離開,而是繞過後廂,牽了三匹馬,從後門走了出去。
後門看門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背有點駝,連走路都是躬著腰的。看樣子也很認(rèn)得方賢,雖然很驚訝三人在深夜?fàn)孔吡隋X府裡的馬,還偷偷摸摸地從後門開溜,竟也不多問,直接給衆(zhòng)人開了門。
緊連錢府後門的是個小巷,小的僅有21世紀(jì)單車道那麼窄。巷子一邊稀稀落落地蓋了幾間破舊的平房,三人剛走出錢府,就有狗吠聲不時地從平房裡傳來。
三人上了馬,沿著小巷走出錢府的範(fàn)圍,從黃石鎮(zhèn)側(cè)街抄小路,朝鎮(zhèn)口急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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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違禁詞:翻-牆!汗,真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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