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此還不算完。
因一干官員玩忽職守, 害得礦工家屬得不到應(yīng)有的撫卹補償, 導(dǎo)致當(dāng)?shù)孛裨狗序v,怨聲載道, 這事兒總得有人再去安撫善後吧, 於是, 護(hù)送上京告狀的苦主返鄉(xiāng)、以及重新發(fā)放撫卹金、外帶撫平民怨的差事就落在了……董致遠(yuǎn)腦袋上。
“王兄, 你怎麼這麼壞呢。”季子珊忍不住捂嘴吐槽元寶小王爺。
親弟弟翻船栽坑的地方,去善後處理的卻是自己兒子,想必鎮(zhèn)國公太夫人的心情一定相當(dāng)相當(dāng)複雜。
砰——
元寶小王爺拿摺扇敲一下小妹子的腦門,翻著白眼不悅道:“臭丫頭,說什麼呢你!爲(wèi)兄爲(wèi)了我季家江山兢兢業(yè)業(yè), 勤勤勉勉,盡職盡責(zé),你居然敢說我壞!找打呢你……”鄙視完小妹子, 元寶小王爺再度甩開摺扇,慢慢搖著扇風(fēng),“吃著朝廷的皇糧, 拿著朝廷的俸祿,還不好生當(dāng)官, 哼,他們不好好幹, 有的是人擠著腦門想進(jìn)官場!”
“嗯,王兄,明年就又是會試之期了, 要不你去當(dāng)個考官,也選些人才出來嘛?!奔咀由何嬷磺玫念~頭建議道,她家皇帝老哥查殺貪官的頻率有點高,缺的就是腳踏實地爲(wèi)國爲(wèi)民的人才。
元寶小王爺想也不想的拒絕:“不幹!我有那閒功夫,還不如在家看孩子呢!”會試在明年初春,那個時候,他的心肝小寶貝正是幾個月大的可愛小嬰兒,他一定要留在家裡親自照顧。
聞言,季子珊頓時嗤之以鼻道:“剛剛還說自己兢兢業(yè)業(yè),勤勤勉勉,盡職盡責(zé),我呸——”
“你再呸一個,我聽聽……”元寶小王爺舉起摺扇,瞇著眼睛威脅道。
季子珊抱著腦袋,又聲音響亮的呸呸兩聲:“呸倆給你聽了!有本事你再打我呀!”
“好哥不跟妹鬥!”元寶小王爺無語凝噎片刻,然後又神色悠哉的搖起摺扇來,季子珊見自己的腦袋安全無虞了,便放下雙手,一臉笑瞇瞇地又問道,“王兄,我王嫂再過兩三個月就該生了,你是想要兒子啊,還是想要女兒啊?!?
對於小妹妹的愚蠢問題,元寶小王爺略沒好氣的鄙視了一句:“廢話,這是我能決定的事情麼?”想了一想,他忽又神色溫柔道,“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我都喜歡。”總比膝下空空,什麼都沒有的好,只要他的孩子能健健康康長大,是男是女都無所謂。
想了又想,元寶小王爺展望起未來道:“若是個丫頭,等她長大了,我就招一個上門女婿,纔不叫我姑娘離開我的眼皮子底下,唔,若是個小子……”轉(zhuǎn)過眼睛,元寶小王爺忽瞅向捧著腮頰的小妹子,笑如春風(fēng)道,“就讓滿滿給我家小子當(dāng)媳婦好了?!?
季子珊本表情含笑的聽著,陡聞元寶小王爺有霸佔自己閨女當(dāng)兒媳婦的意思,她當(dāng)即一蹦三尺高拒絕道:“你做夢!你想都別想!”
“那麼激動做什麼!”元寶小王爺略詫異的瞧著小妹子,似乎不明白她爲(wèi)啥不樂意,“咱們兩家比鄰而居,做兒女親家後,滿滿和招了個上門女婿有啥區(qū)別,再說了,我和你嫂子的爲(wèi)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底細(xì),絕對不會虧待滿滿一星半點,那絕對是當(dāng)親女兒看待的,年齡也不算什麼問題,太子妃不是還比元昊大三歲的嘛,怎麼……莫非你比較中意皇兄的兒子?”
季子珊一屁股再坐回椅子,矢口否認(rèn)道:“瞎想什麼呢!纔沒有!”
“那你幹嘛不願意啊。”元寶小王爺仍是不解,眼珠子轉(zhuǎn)了一轉(zhuǎn),元寶小王爺又神色微黯道,“莫非你擔(dān)心我家小子和我一樣,以後會是身體虛弱的病秧子?”
季子珊再次矢口否認(rèn):“胡說什麼呢!纔不是!”
“那你倒是給我個不答應(yīng)的理由先?”元寶小王爺刨根究底的再問。
季子珊手搖團扇,扁著嘴巴不悅道:“我閨女長大以後,一定要嫁她喜歡中意的男人,我纔不會給她亂點鴛鴦譜,你家小子連個影兒都沒呢,你做什麼白日大夢,還是早點洗洗睡吧你?!?
元寶小王爺咂了咂嘴,暫時將這個話題撂到一邊,嗯,他還是……先當(dāng)上爹再說吧。
袁海德的案子前腳才宣判,吏部派遣董致遠(yuǎn)二度善後的調(diào)令後腳就來了。
得知此事後,鎮(zhèn)國公太夫人險些沒再厥過去,她拍著桌子,咬牙切齒的罵道:“這幫子賤|民,害你舅舅遭此劫難,真是可惡至極!”
在她身旁,站著雙眼紅腫如桃子的袁珍珠,父親犯法,禍及子孫,她大哥被罷了官,二哥被革了功名,家產(chǎn)全部被罰抄,原本富裕殷實的家境,轉(zhuǎn)眼就變窮困潦倒。
董致遠(yuǎn)揪著眉頭道:“此事確實是舅舅不對……”
話不及說完,就被鎮(zhèn)國公太夫人厲聲打斷:“那可是你親舅舅,你怎麼反倒向著外人說話!”
鎮(zhèn)國公太夫人是家中長女,她下頭的弟弟妹妹雖多,但只有袁海德是她的同母胞弟,情分自是非同一般,哪怕兄弟已被判了死罪,她仍是不死心:“致遠(yuǎn),你再去求求五王爺,你和他在宮中同窗多年,到底還有幾分情分在,你求他在陛下跟前美言幾句,好歹留你舅舅一條命啊?!?
刑部定下的案子,若想翻案改判,只有陛下有這個權(quán)利,能在陛下跟前說上話的人,也就那麼幾個。
太子外孫那裡已說了,免袁氏家眷流放充軍,已是他法外施過恩了,別的再不肯有半點通融,惠安太后那裡吧,宮裡如今根本不受她的拜帖,她連宮門都進(jìn)不去,更合論找惠安太后哭訴陳情了,昭陽長公主已和董家鬧翻,她就算過府拜求,想來也是自取其辱,現(xiàn)在也只有五王爺那裡還有一丁點希望了。
鎮(zhèn)國公太夫人含淚泣道:“若是你姐姐還在,怎麼也能在陛下跟前說句話……”
康王府的花園裡。
季子珊拉著姚得錦一道溜圈散步,幫她積攢鍛鍊生產(chǎn)時的體力,一座精緻寬闊的八角涼亭裡,元寶小王爺和穆淮謙相對而坐對弈,棋盤旁邊,站著梳著兩個包包頭的滿滿小姑娘,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喂舅舅和老爹吃葡萄的小丫鬟,哪個想吃葡萄了,只要吱一聲,她就負(fù)責(zé)給誰嘴裡塞上一顆。
元寶小王爺身子骨弱,什麼東西都不敢過分貪吃,是以,他只能眼巴巴的聽穆淮謙一遍遍喚著:“滿滿,給爹爹喂一顆葡萄……”
每當(dāng)這時,白嫩漂亮的小姑娘就會捏起一粒葡萄,踮著腳尖朝她親爹嘴裡塞。
穆淮謙那幅得意顯擺的嘴臉,叫元寶小王爺心裡咕嘟咕嘟直冒酸水,他當(dāng)即鄭重?zé)o比的決定了,只要王妃老婆給他生的是兒子,他非把外甥女變成他兒媳婦不可!
在吃葡萄之事上,元寶小王爺雖然失了利,但棋盤上的贏局卻叫他分外得意,他朝滿滿小朋友笑道:“滿滿,舅舅下棋贏了,你應(yīng)該說點什麼呀?”
“舅舅真厲害!”滿滿小朋友熟練無比的誇讚道。
聞言,元寶小王爺大悅,攬過可愛的小外甥女就是啵啵兩口:“滿滿真是聰明……”亭子里正一派和樂時,有侍女入亭稟告董四爺求見,元寶小王爺想了一想,便道,“請他過來吧?!?
不多時,董致遠(yuǎn)就隨著引路侍女進(jìn)了亭榭,禮畢後,元寶小王爺笑著開口道:“致遠(yuǎn),你上月初成親,本王因有事在身,不能親自上門賀喜,就在此恭喜你新婚愉快了!”
眼角抽抽的穆淮謙深覺小舅哥真是蔫蔫的壞,董致遠(yuǎn)新婚不過三日,岳父家、侄女家就連遭多番變故,他去哪裡新婚愉快哦。
自打被強行和離後,董致遠(yuǎn)的心情就沒好過,此時,面對五王爺似笑非笑的恭喜之詞,他只能臉色訕訕道:“多謝王爺?!?
“不知你今日來尋本王,是有何事?”元寶小王爺捏著外甥女光滑的小臉蛋,問道。
董致遠(yuǎn)一臉爲(wèi)難的看向穆淮謙,穆淮謙會意後,當(dāng)即起身去抱滿滿小朋友:“滿滿,你舅舅這會兒有事要忙,走,咱們?nèi)フ夷隳锿鎯骸!?
“好呀,爹爹。”滿滿小朋友乖乖投進(jìn)親爹的懷抱,待親爹抱她走出亭子後,她又嫩聲稚氣的開口,“爹爹,我想自己走路!”
穆淮謙笑著駁回閨女的要求:“小乖乖,你自己走路多累啊,還是叫爹爹抱著你走吧?!?
“那好吧,爹爹?!逼恋男」媚镱D時乖乖伏在了親爹肩頭。
季子珊和姚得錦散步的地方,離八角涼亭並不算太遠(yuǎn),自然瞧見了前來拜訪的董致遠(yuǎn),待穆淮謙抱著女兒過來這邊後,季子珊便問道:“董致遠(yuǎn)過來幹嘛?”
“他似乎不願意讓我知道,所以我就找藉口離開了。”穆淮謙很善解人意的說道。
聞言,季子珊默默撇了撇嘴,就又轉(zhuǎn)過頭去與姚得錦說話:“嫂嫂,你累了沒,若是走的乏了,不如回屋歇著吧,我也要回府去了。”
“那你先回吧,我再略散散?!币Φ缅\撐著後腰笑道。
季子珊遂與穆淮謙帶著女兒回了自己家,也不好奇董致遠(yuǎn)來此到底有何事,次一日,是個涼快舒服的日子,季子珊拎上滿滿小朋友,前去探望懷上第三胎的季子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