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沒日沒夜的親熱胡鬧,還真不是隨便看著玩的。
這才短短一個來月, 他居然就要當(dāng)舅舅了!
唉, 可惜他這輩子只怕是……
見元寶小王爺欲言又止, 季子珊不由微微歪頭, 低聲問道:“我什麼呀?”
“你這個小丫頭,從小到大就沒個安靜樣子……”元寶小王爺將心底的吐槽和遺憾遮掩過去,神色溫和的囑咐道, “你一慣活潑好動,如今是要當(dāng)孃的人了, 以後切不可再毛毛躁躁的……”元寶小王爺一邊溫言交代, 一邊心底暗慨,時間過的可真快啊,他和小妹妹幼時玩鬧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然而一轉(zhuǎn)眼, 愛玩愛鬧的小丫頭竟然都要當(dāng)母親了。
季子珊聽著元寶小王爺?shù)膰Z嘮叨叨,忍不住插話道:“王兄,你怎麼這麼婆婆媽媽啊。”
還沒倒完滿腔關(guān)愛之詞的元寶小王爺不由曲起手指,似乎要給小妹妹的腦門上來一下, 頓了一頓後,元寶小王爺又默默放下:“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關(guān)懷完新出爐的妹妹孕婦, 元寶小王爺便將不善的目光投到穆淮謙身上, “你, 給我出來!”小妹妹如今變成金貴人了, 那以後她惹的禍……就讓妹夫來背鍋吧。
正所謂夫妻一體,小妹妹說他婆婆媽媽,就等於穆淮謙說他婆婆媽媽。
呵呵……
元寶小王爺揹著手慢悠悠的走出屋子,被點名道姓的穆淮謙只覺虎軀一震,在桃花小公主擠眉弄眼的揶揄表情中,菊花緊繃的跟著小舅子出了門,唉,話說,他和桃花小公主的關(guān)係未曝光時,五王爺待他是客氣有禮,然而,當(dāng)自己的身份被挑明之後,五王爺就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嫌棄挑剔的不得了。
大婚之前,五王爺就狠狠威脅了他一通……
如今,公主小媳婦懷了身孕,他只怕又要聆聽一番來自小舅子的教誨了,唉,這纔是第一波來襲啊,後頭只怕還有親爹親媽的、太后岳母的、皇帝大舅子的、太子殿下的,嗯,沒有想到大婚之前的經(jīng)歷,這麼快就要再輪一遍了。
穆淮謙午前才送走了小舅子夫婦,午後就迎來了親爹親孃的造訪。
“公主,你快坐著吧,千萬別亂動。”穆夫人笑容溫和的摁住季子珊,不叫她從軟塌上起身下地,“這頭三個月最關(guān)緊,最好是靜靜養(yǎng)著,等胎坐穩(wěn)了,纔好散步活動……”見穆夫人笑盈盈的和公主兒媳婦說著話,穆老爺一招手,就把小兒子穆淮謙提溜出去訓(xùn)話了,唉,兒媳婦太金貴,他不得不多提點幾遍小兒子。
一天聆聽了兩頓悠長的教誨,穆淮謙直被訓(xùn)得腦殼發(fā)暈,精神恍惚。
夜晚,穆淮謙摸著公主小媳婦平坦的小腹,蚊香眼的嘀嘀咕咕:“唉,小寶貝啊,你知不知道爹有多慘吶,你王爺舅舅說了,要是爹敢叫你娘掉一根頭髮絲兒,他就和我沒完,不是爹非在背後說你舅舅的壞話,他這不是強人所難麼,你娘要是興致一來,自己揪起頭髮玩了,這也要怪到我頭上麼……”
季子珊聽穆淮謙越說越不像話,不由橫眉嗔道:“我就是有揪頭髮的興致,那也不會揪我自己的。”
“哎,你別吵,我正和小寶寶說話呢。”穆淮謙朝公主大寶寶擺了擺手,就又目光專注的低下頭,深情無比地望著公主老婆的肚子,好像在肚皮的另一端,就有一個漂亮的小娃娃在看著他,“還有啊,你祖父也煞是氣人,居然說我是小兔崽子,嘖嘖,我要是小兔崽子,那你是什麼,你是不是就是小小兔崽子啦,哈哈……”
季子珊無語地望了會兒帳簾,然後伸手去拎小兔崽子的耳朵:“喂,你說完了麼,我困了,要睡覺!”呵呵,這傢伙,把她的肚子當(dāng)成樹洞了麼,還囉裡囉嗦個沒完沒了了。
“困了?”穆淮謙這才笑著爬回公主老婆身邊,“見我和小寶寶一直說話,你是不是覺著寂寞嫉妒了?”
季子珊擰著眉頭道:“我覺著你腦子有病了,得找御醫(yī)去看一看。”
穆淮謙笑呵呵的摟住公主老婆,嗓音愉悅道:“我腦子沒病,我就是心裡高興,扇扇,咱們有孩子了,你要當(dāng)娘了,我要當(dāng)?shù)耍胂刖透吲d啊——”
季子珊若有所悟的勾了勾脣角——原來這傢伙是樂傻了。
成了孕婦之後,季子珊就更有理由隨便吃吃睡睡了,次一日,穆淮謙出去鍛鍊身體了,季子珊還拱在被窩裡呼呼大睡時,朦朦朧朧中只覺軟牀似乎有些下沉,不覺懶懶地探出腦袋,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你回來啦?”
初爲(wèi)人婦的小閨女嗓音嬌柔,惠安太后板著臉回道:“扇扇,你在問誰回來了?”
“母后?”季子珊睜開眼睛,腦子懵懵的問道:“你怎麼在這兒啊。”
惠安太后不答反問:“不然母后該在哪裡?你這個小東西,真是叫人不放心……”見醒過神來的小閨女一骨碌從被子裡鑽了出來,惠安太后伸臂攬住她,任由她笑嘻嘻的蹭蹭哼哼,“聽說你懷了孩子,母后在宮裡就坐不住了,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啊。”
“沒有,我好著呢。”季子珊彎著大眼睛笑答。
惠安太后摸了摸小閨女的臉,神色溫柔道:“你是個貪嘴的,如今有了身孕,可不能再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一定要聽素容的話,她給你的東西,你才許吃,記住了沒有?”
季子珊如小雞啄米似連連點頭:“記住了,記住了。”
惠安太后又口吻嚴(yán)肅道:“要是叫我知道你不聽素容的話,看母后怎麼收拾你。”
季子珊是被惠安太后捂在懷裡養(yǎng)大的,自小黏糊纏綿慣了,如今雖已嫁了人,但牛皮糖的功夫卻一點也沒落下:“哎呀呀,母后,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多乖巧多聽話多懂事啊,什麼時候惹過你生氣……”
惠安太后頓時沉默了——這小丫頭又選擇性失憶了。
母女倆正親親熱熱的黏糊時,一個宮女腳步輕盈的走進(jìn)來,低頭稟告道:“啓稟太后娘娘,公主,陛下叫奴婢來問一聲,娘娘和公主什麼時候能出去?”
“咦?我皇兄也來看我啦!”季子珊一臉驚喜的問道。
惠安太后頷首應(yīng)道:“嗯,但那會兒你還在睡著,母后就叫他在外頭等著了。”然後,當(dāng)小閨女睡醒以後,她光顧著和小閨女說話了,把還等在外頭的皇帝兒子給……忘了,“起來簡單收拾一下吧,你不在宮裡以後,再沒人敢惹你皇兄生氣,他這陣子過得可寂寞了。”
寂寞?
季子珊笑哼哼的去穿衣裳:“所以,他這是來找我尋開心熱鬧了?”
不一會兒,簡單收拾一番的季子珊便出了寢房,正堂裡,季子清陛下神色懶懶地坐在上首,下首坐著兩個人,一個是表情悠哉悠哉的元寶小王爺,一個是正襟危坐的穆淮謙先生,見惠安太后拉著季子珊出來了,三人一同起身行禮,禮罷,季子清陛下上前幾步,伸手揪住小妹妹的耳朵,特別隨意的扯了幾扯:“小丫頭,你的面子可真大啊,竟然敢晾皇兄這麼久?是不是不想要你的零花錢了?”
季子珊挽救回自己的耳朵,趕緊將禍水東移:“這事兒不賴我,是母后把你忘了,我壓根不知道你來了,要是早知道皇兄來了,我肯定要到大門口迎接你啊。”
惠安太后輕咳一聲,隨即嘆氣道:“唉,歲數(shù)大了,這記性是愈發(fā)不好了……”
季子清陛下微微抽了抽嘴角——面對這樣重女輕男的親孃,他能怎麼辦啊,只能選擇原諒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