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暄,蘭暄,天,這裡怎麼變這樣了?”
小十八大呼小叫的從外頭跑進門,先是被面貌一新的晚宴大廳弄得一愣,隨即就興高采烈的抓住夏駱凡的手,得意洋洋的道:“蘭暄,告訴你個好消息,皇阿瑪剛賞了我一匹蒙古王進的千里馬,那可是隻有我纔有的賞賜哦,連太子二哥,十三哥十四哥他們都沒得著呢。”
“真的。”夏駱凡伏下腰,笑著摸摸他的臉:“看來萬歲爺是真的很疼十八阿哥呢,十八阿哥也要爭爭氣,好好學騎馬,長大了好替萬歲爺爭光。”
“放心吧。”小十八胸口拍的山響,豪氣干雲的道:“十三哥都跟我說了,咱們大清是馬背上得的天下,騎射武功都是基本,皇阿瑪更是八歲登基,十五歲就生擒鰲拜,平三藩,徵葛爾丹,收臺灣,不僅是個曠世明君,更是個了不起的大英雄,巴圖魯。我是皇阿瑪的兒子,一定不會給皇阿瑪丟臉的。”
小小的臉上洋溢著堅定神聖的光,那樣的氣勢,讓夏駱凡一時間眩惑不已。真是血統的關係嗎?一個小小的人兒身上,竟會有一種氣吞山河的氣派。
“蘭暄,蘭暄。”見她久久不語,小十八又恢復了孩子氣的摸樣,扯著她的手,邊往外拉邊道:“走,我帶你看馬去,等我騎好了,一定帶你到草原上去玩兒。”
“今天晚了呢,咱們明個兒再去,好不好?”夏駱凡蹲在地上柔聲細氣的哄:“就快到萬歲爺用晚膳的時辰了,不如十八阿哥先回去洗了臉,換了衣裳,再過來嚐嚐奴婢新做的點心,十八阿哥要多吃東西才能快快長大呀。”
“嗯,我知道了。”小十八點頭,又道:“明個你一定要陪我去看馬,不許再象今天這樣,跟十四哥一塊兒跑了都不理我。”
“是是,奴婢遵命。”
說說笑笑中,時間偷偷的溜走,不知不覺已到了掌燈時分,整個宴會大廳已是燈火通明。夏駱凡早命人升起爐竈,上頭還卯上了特質的鋼板,陣陣的烤肉香氣,勾引著人的饞蟲,讓人不由自主的就垂涎三尺。
“哈哈哈哈,看來今天的晚膳很特別,就連這屋子也大變了模樣嘛。”
外頭一陣山呼萬歲聲後,康熙哈哈大笑著,紅光滿面,龍行虎步的帶著一衆人進門,心情看起來委實不錯。
“奴婢給萬歲爺請安,萬歲爺吉祥。”
“啊,丫頭。”康熙一見給他請安的夏駱凡,忍不住就更開心了,朗聲笑道:“怪道你不去看熱鬧呢,原來是躲在這裡,怎麼,想給朕準備一個驚喜?”
“萬歲爺見多識廣,奴婢哪敢賣弄什麼驚喜。”夏駱凡笑著上前扶住他,一邊往坐椅上送,一邊賣口乖:“不過是看萬歲爺心情好,也來討個巧兒罷了。”
“你這丫頭。”康熙笑,坐穩之後,又對著身後那一大羣仍躬身站著的阿哥、蒙古王們道:“你們也別拘著了,都過來坐吧。”
看著衆人彼此客氣一番,總算是落了座,康熙又對著下手桌,坐的幾個蒙古王笑道:“朕身邊的這個丫頭,別的好沒有,就是一腦門子的新奇主意,你們一會兒好好瞧瞧,看這丫頭又能給咱們弄出個什麼新花樣兒。”
“是,萬歲爺身邊得用的人,那還不個個都是人尖子。”
“是啊,是啊,蘭暄姑娘人又聰明機敏,又對萬歲爺忠心耿耿,難怪萬歲爺格外疼她。”
“對啊,就是……”
就在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湊趣兒,捧哄聲中,菜色一樣一樣的端上桌。李德全執壺替康熙斟酒,夏駱凡就指揮著太監宮女撤下茶杯,換上酒罈酒碗。
“丫頭。”康熙看著自己面前擺放的一隻精緻的被分成九個小格子的碟子納悶兒的問:“這裡頭都裝的什麼?”
“回萬歲爺,那是調味醬。”夏駱凡邊往鋼板上鋪放肉片、鮮蝦,邊笑著解釋:“分九種不同口味,萬歲爺您先嚐嘗看。”
“噢?原來醬也分這麼多種口味?”康熙說完,就張嘴接了她遞上來已沾了醬料沾板即熟兒的肉片。
“嗯,不錯,酥軟鮮香,入口即化。”康熙點頭,又問:“是什麼肉?”
“是昨天阿哥們打得狍子肉。”
“是狍子?竟一點兒都吃不出腥羶味兒。”康熙說完,又對衆人道:“你們也都動筷兒,別隻看著朕一個人吃。”
“是,萬歲爺。”衆人得了令,也都紛紛舉起筷子。本來他們這些人在康熙跟前兒都特別拘束,可眼前的食物太精緻又太特別,引得他們情不自禁的就一一品嚐。
“丫頭,那個紅紅綠綠的又是什麼?”康熙吃著肉,吃著蝦,呡著燙好的酒,又對盤子裡串好的蔬菜來了興趣。
“綠的是白菜,紅的是辣椒。”夏駱凡一邊解說,一邊拿了幾串不同的放到鐵板上,一時間只聽得茲茲啦啦的清脆聲音響成一片。
“哈哈,蘭暄丫頭。”幾碗老酒下了肚,胤祥那不羈的性子又展露無遺:“你可真行,居然把這麼粗的菜都給拿到皇阿瑪的餐桌上了。”
“這十三爺就不懂了。”夏駱凡笑著解釋:“這世間的菜,本沒什麼粗細之分,關鍵在於如何調配。比如這白菜,雖輕踐不值錢,卻可以清腸理氣,止渴生津,您吃肉時配著它,又解油又解膩,管保吃多少都不帶發胖的。”
“嘿嘿。”胤誐在那頭兒聽的直樂:“沒想到就吃個白菜還有這麼多的講究,那我也來它幾口。”
“蘭暄,我就納了悶兒了,這麼些稀奇花樣你到底都是打哪兒學來的?”胤祥邊說邊拿著個酒碗又幹了一口,才抹著脣繼續道:“今兒這酒也是有講究的吧?比平時清冽乾爽了許多。”
“這個嘛。”夏駱凡笑答:“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
“天,什麼書這麼厲害?”胤誐一個不小心驚呼出口:“你那書在哪兒呢?也給我瞧瞧。”
康熙一個沒忍住,‘哈’一聲笑了起來,手上的酒早灑了半杯,他一邊由著夏駱凡收拾,一邊指著胤誐笑罵道:“平日叫你好好讀書偏不聽,這會兒又跑到這兒給朕出洋相。”
“皇阿瑪。”胤誐苦著臉,委屈道:“有那麼好的書,皇阿瑪您也不早點兒告訴兒臣,要兒臣知道世上還有這麼好的書,就不吃不睡也把它都給看下來。”
他話沒說完,早笑倒了一片。有趴桌上的,有揉肚子的,還有一個勁兒咳嗽的。胤禟指著他笑岔了氣兒,半天才咕噥了一句:“天吶,天吶,你這也是我兄弟”。
“皇阿瑪,兒臣突然想起個笑話兒,說出來給大夥兒湊個趣兒可好?”
“好,老十四你說,不過逗不笑大夥可不行。”
“是,皇阿瑪。”
剛停了笑的衆人一聽這父子的對話,立刻就有志一同的把臉都看向正說話的胤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