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晚只覺得他眼中的寒意似乎比之前更甚了幾分, 甚是不解,連忙拉住他的胳膊,茫然地問道:“你怎麼了?”
蕭墨白停下腳步, 看了看她拉住自己的那隻手, 不耐煩地說道:“放開你的手!”聲音冷冽, 隱隱含著一股怒氣。
蘇夏晚繞到蕭墨白麪前, 不解地問道:“你到底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蕭墨白垂眸, 低頭看著蘇夏晚,脣邊勾起一抹冷笑,“我想, 蘇小姐未免也太健忘了吧!咱們兩個人的關係,從來就沒有好好過, 也不會好好的。”然後再次瞟了瞟蘇夏晚拉著自己的那隻手, 緊緊皺著眉頭, “還有,把你的手從我的身體上拿開, 我嫌髒!”
蘇夏晚一聽這話,心裡一股無名火“騰”地一下生了起來,從來沒有人敢用“髒”這個字眼來形容自己,他是第一個。蘇夏晚心裡的怒火壓都壓不住,可是面上卻是一副風平浪靜的表情。
“髒?墨白你可真會睜眼說瞎話。本小姐的玉手雖說稱不上暗香浮動, 卻也是潔白無瑕, ‘髒’字一說又是從何而來?”蘇夏晚用抓著蕭墨白的那隻手輕輕撫了撫他那強健的胳膊, 面上帶著挑釁般的笑容, 無畏地說道。
“蘇小姐難道不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有種強迫癥叫‘潔癖’, 不巧的是,□□潔癖、行爲潔癖和精神潔癖這三種病狀, 本人恰巧都佔了,所以,把你觸碰過別人的髒手從我身體上拿開。我這樣說,蘇小姐應該明白了吧?”蕭墨白眼中帶著嫌棄的意味,聲音低沉,隱隱含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冷冽氣息。
蘇夏晚想起來,剛剛和林啓言說話的時候,似乎當時有些情緒激動,所以一時不察,用手碰過他的身體。自己怎麼就忘了,他當時就在一邊,而且還把自己和林啓言的一言一行都看在了眼裡,並且很明顯的,還記在了心裡。只是,自己怎麼不記得他有潔癖啊?如是想著,蘇夏晚便問了出來,“我怎麼不記得你有潔癖?而且,還像你說得那麼嚴重?”
蕭墨白嗤笑一聲,“蘇小姐認爲這是重點?還是避重就輕地明知故問?”
蘇夏晚眼眸轉了轉,帶著一絲狡獪,明眸似秋水般湛湛,“那什麼纔是重點?是你想知道我爲什麼無緣無故地抓著別人不放?還是要我承諾,今後對其他異性退避三舍,只對你糾纏不休?”
“蘇小姐是太自負了還是太瞧得起在下了?我既沒有興趣瞭解你和別人之間的愛恨情仇,也不想所要你的承諾,我只希望,把你的手從我的身體上拿開,立刻,馬上!”蕭墨白神情肅然,陰刻眼眸裡寒光微閃。
蘇夏晚一襲淡粉色綢緞飄廖裙,裙襬逶迤在地,聚光燈下襯出雪肌紅脣,眼眸在冷媚華服映襯下更加灼灼。她擡起素手,輕撫著一束微落的鬢絲,氣息幽香如蘭,另一隻手仍是緊緊抓著蕭墨白不放,神態嬌媚自傲,更顯款款風情。“看來墨白的研究還是不夠透徹啊,對我的瞭解,還是知之甚少啊!難道你不知道,我最討厭別人命令我了?不過,如果對象換成你的話,我還是可以忍受的,只是不會從命罷了。”
聞言,蕭墨白手掌微緊,眼眸寒光增量,好似烈日下鋒利刀刃,刺目兇狠,“哦,是嗎?蘇小姐之所以這麼肆無忌憚,不過是仗著我不會對你動手。可是,很顯然,蘇小姐對我的瞭解也是有限的很吶!我雖然從來沒對女人動過手,可是,如果蘇小姐配合的話,我倒是不介意你成爲第一個。”他的聲音雖然很輕,平靜裡卻生出警告之意。
“你要對我動手?”蘇夏晚故作驚訝地說道,然後微微低下頭,聲音故作嬌羞軟糯,“那你打算先從哪裡動手呢?是從上往下,還是自下往上,又或者是上下其手?只要你想,我一定會乖乖配合的。”她一邊說著,一邊對著蕭墨白拋了一個媚眼,神態嬌媚,而又可愛。
蕭墨白從來沒有遇到過像蘇夏晚這般難纏的女子,饒是他再過鎮定,也是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你到底想要怎麼樣?”聲音裡帶了些氣急敗壞。
“噫?不是你一直叫我放手的嗎?怎麼就變成了我想要怎麼樣了?”蘇夏晚故作不解地問道,“難道不管我想要怎麼樣,你都會乖乖地配合嗎?”軟糯慵懶的聲音裡多了幾許曖昧氣息。
“癡心妄想!”蕭墨白把頭撇向一邊,不去看她。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咱們言歸正傳,說點兒正事。”蘇夏晚輕輕拍了拍蕭墨白的胳膊,安撫道。
蕭墨白回過頭來,看著蘇夏晚,用眼神詢問。
蘇夏晚靈動的雙眸微微轉動,點點星光從眼眸中蹦出,脣角笑意微挑,輕輕靠近蕭墨白,低聲問道:“說真的,你剛剛的反應那麼大,還用那樣的字眼說我,是不是看見我和林啓言在一起,所以……吃醋了?”語氣中帶著漫不經心地打趣意味。
蕭墨白聞言,一時間有些怔忪,然後瞬間反應過來,顧不得男女有別,用力甩開蘇夏晚的手,轉過身背對著她,似乎惱羞一般。
“哎喲!”只聽身後傳來一聲嬌喝,“我說你這人好生奇怪,不就是開了一句玩笑嗎?至於下此毒手嗎?”
蘇夏晚冷不防地被蕭墨白一甩,一時不察,跌倒在地。此時的她蹲坐在地板上,絲毫不顯狼狽,倒是多了幾分慵懶隨性。
蘇夏晚見蕭墨白一動不動地背對著自己,半晌凝眉,出聲嗔怪道:“喂!我說你還傻站著幹什麼?沒看見本姑娘跌到了嗎?還不快把我扶起來,難道要讓大家免費看戲啊?”
蕭墨白手掌緊了緊,微微閉目,將滿腔的憤懣壓了下去,轉過身來。
蘇夏晚擡首頤望著他,目光款款,好似深情難酬的委屈。只見她緩緩伸出右手,嬌聲嗔怪道:“快點把我扶起來啊!”
蕭墨白伸手握住她的右手,微微一用力,把她從地上輕輕拽起。然後像是碰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一般,迅速撇開她的手,微微扭頭,看向一旁,“我早就警告過你,離我遠一點,這次只是輕的,下一次,我不會手下留情。”
蘇夏晚左手輕輕撫摸著右手手腕,眼底瑩然浮動,翹脣露出笑意,“哦,是嗎?那你剛剛乾嘛還對我‘伸出援手’,乾脆置之不理不就好咯?”
蕭墨白回眸,臉上笑容淺淺,犀利目光微匿,平靜無波地凝視著她,“我今天算是長了見識了,得了便宜還賣乖,是不是說的就是你這樣的?”
蘇夏晚手指輕輕纏繞著鬢邊垂落的青絲,紅脣貝齒,神采飛揚,款款風情美不勝收。“是嗎?那我應該恭喜你了,對我的瞭解又加深了一些,這樣,離你完成我對你的第一個要求又近了一步。”
“是嗎?那我確實應該感到慶幸。既然如此,那你就把剩下的兩個要求一併說了吧,沒準兒我在完成第一個要求的同時,可以順便把剩下的兩個都給完成了。”蕭墨白開口道。
蘇夏晚仔細審視了一下蕭墨白的神情,好奇地問道:“爲什麼?”
“你不覺得這樣對大家都好嗎?”蕭墨白簡潔地回道。
“我倒是想聽聽,怎麼個對大家都好法兒?”蘇夏晚雙手交叉,置於胸前,饒有興味地說道。
“我不管你打的是什麼算盤,也不想知道你和林啓言處於什麼情況,但是,別把我扯進你們之間,更別妄想讓我成爲你的棋子。”蕭墨白直截了當地回答道,犀利語氣中隱隱含了警告之意。
蘇夏晚聞言,眸中笑意不減,“如若不然呢?”
“我想,激怒我的下場,你是承受不起的。”蕭墨白斜睨她,眼眸頗爲深邃。
蘇夏晚莞爾一笑,一泓眼眸漣漪微起,嬌媚幻化出兩輪冰魄,“是嗎?可是怎麼辦呢?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我蘇夏……蘇晚晚承受不起的。不過,我想,你的提醒是多慮了。我和你之間,沒有第三個人的存在,你的棋子之說,更是無稽之談。”
“之前又是誰對著林啓言死纏爛打、糾纏不休呢?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實,應該不是無稽之談吧?”蕭墨白不依不饒地追問。
“墨白啊墨白,如果你對我的瞭解再加深一步的話,就應該知道,我最是不屑向別人解釋自己的事情。不過呢,如果對象換成是你的話,我倒是樂意之至。”蘇夏晚那雙溫軟明眸中流光溢彩,眉梢挑起慵懶,眼角攜帶風情,平添奪目嫵媚,“大家都是過來人,你也知道,誰年輕的時候不會有那麼幾段癡癡傻傻的青蔥往事,也許無關一往情深,只是一場風花雪月。哭過,笑過,才知道自己應該追求的是什麼。”
“你就這麼否定了你對林啓言的一顆真心?”蕭墨白聞言,錯愕地問道。
“你應該知道,我已經失憶了。不管過去的蘇晚晚對待林啓言是真情,還是假意,這都和現在的我無關,我只遵從自己當下的內心。”蘇夏晚的纖濃睫毛低垂,將情緒掩藏進去,心底卻是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