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溪立馬問道：“何家的人可在場？”
冷一搖頭道：“不在。”
“該死的，這何文才定是準(zhǔn)備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挖坑等我們呢。”
鍾習(xí)川站起身來拉過沈如溪，“走，我們?nèi)タ纯础！?
“嗯嗯。”
馬車一繞進(jìn)東邊大道，便可聽到哭喊叫罵聲，沈如溪撩開門簾往外看，只見一大羣人裡三層外三層地圍在前邊的飄香鋪?zhàn)印?
隱隱可聽到有一人喝道：“既然不能償還賭債，那就用這間鋪?zhàn)淤r，來人，將契約給拿上來讓他簽字蓋印。”
緊接便聞得鍾賀求饒道：“別，楊老闆再等等，我叔叔嬸嬸很快就來了，他們有錢，是開酒樓的，一定不會拖欠賭債。”
“你剛纔就是這麼說的，可人呢，人去哪裡了？別想著在這拖延時間，對老子來說不管用。”
“來了，很快就到了，他們不會棄我於不顧的，再等等。”
“我呸，你們將他按著蓋印，要不然就將他的手給剁了。”
沈如溪和鍾習(xí)川連忙跳下車，推開擁擠的人羣往裡走，在鍾賀要蓋印前將契約給奪了過來。
“叔叔，嬸嬸！”
楊不窮轉(zhuǎn)眼看向就近的沈如溪，“你們就是這臭小子的叔嬸？來的正好，他的賭債我就找你們要了。”
沈如溪抿了下脣，將鍾習(xí)川遞來的契約給接過，微笑道：“你們是想要以鋪?zhàn)拥謧鶈幔俊?
“他還不上，自然是要尋鋪?zhàn)拥氖隆！?
“哦~那他究竟是欠了多少？”
“五千兩！”
沈如溪往四周看去，在不遠(yuǎn)處一樹下見到何文才的身影，“人長著嘴，不是要亂喊價的，剛纔我問你是不是要鋪?zhàn)拥謧阏f是，既是如此，又何來值五千兩銀子？”
“我這是還要剁他一隻手補(bǔ)數(shù)。”
“可我剛纔聽到的是他不蓋印纔要剁的呀，而且你這契約上也並未說明，所以按照這邊鋪?zhàn)拥膬r格，就在八九百兩左右，要不一千兩將恩怨結(jié)了吧？”
楊不窮豈會如此就範(fàn)，他拿著這鋪?zhàn)訜o非就是與何文才暗下有交易，待成功後他就有三千兩進(jìn)賬，現(xiàn)如今豈能白白讓一千兩給搪塞了去？幸好他早有防備。
“來人，將咱們賭坊的賬本給拿來，讓他們鍾家人好好瞧瞧，這敗家玩意究竟是欠了多少錢。”
話落一瘦弱男子就將賬簿給捧了上來，楊不窮接過後將其翻到最後一頁，密密麻麻地數(shù)將沈如溪的眼都看花了，最後落在四千九百八十兩的數(shù)字上。
“看到?jīng)]？這人來了咱們賭坊十二次，贏了一千兩後就一直輸，直至昨日累計欠款四千九百八十兩，若你們不願給最後那二十兩也就罷，但其他的要全部都還清。
要不然別說你們走不走得出興安門，就算是告到府衙去，咱們賭坊也是佔(zhàn)著大理的。”
沈如溪深深地吞了一口氣，這事若是將鋪?zhàn)咏怀鋈ィ綍r候何文才定會來尋他們算賬，怕到時就是要他們川溪酒樓了，看來這數(shù)是變不得了。
鍾習(xí)川注意到沈如溪的眉頭微皺，於是開口說道：“這五千兩對我們這初來乍到的人來說未免是筆大數(shù)目，而且自有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站起來的說法。”
楊不窮這纔將目光落到鍾習(xí)川的身上，疑惑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要與我們賭一場？”
“鍾賀常在你們賭坊賭的是什麼？”
“大小。”
“好，那就賭這個。”
楊不窮輕哼一聲就說道：“來人，回賭坊取骰子和骰子盅。”
鍾習(xí)川急忙應(yīng)道：“不必如此麻煩，冷一，到附近買幾粒骰子，用碗來蓋著就行。”
“是。”
冷一去後，飄香鋪?zhàn)友e頭的人將一桌子搬出，分出大和小兩個區(qū)域後，就在上邊擱了一空碗。
鍾習(xí)川湊近沈如溪問道：“溪，你身上可帶有多少銀票？”
“帶的不多，只有五百兩，夠嗎？”
“不夠，你讓冷二回宅取一千兩過來。”
沈如溪輕抿了下脣，她不知鍾習(xí)川是否有贏的本事，但這人向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她信他就是。
“好，我這就去。”
在沈如溪告知冷二之後，冷一也將骰子給買回來了，楊不窮推開小廝親自上場，接過空碗後就搖了搖，輕笑道：“一賠一吧？”
鍾習(xí)川點(diǎn)了下頭，“開始吧。”
楊不窮立馬將骰子給蓋住，麻溜而有技巧地在桌上滑動，耍上半會功夫就停下，“請吧。”
鍾習(xí)川往大字的區(qū)域壓下一百兩，“開！”
楊不窮一舉將碗給抓起，“一、二、一，小，抱歉了。”說著就將一百兩給滑到自己的區(qū)域內(nèi)。
“不如一賠二吧？”
楊不窮挑了一下眉，不管是不是用他們賭坊的骰子盅，他都不會輕易輸，畢竟他這手法可是練習(xí)的出神入化，任人怎麼聽都不會猜對。既如此，又何必怕？
“好，就一賠二。”楊不窮說罷就重新?lián)u了起來，半會功夫就又停下，“請吧。”
鍾習(xí)川往小字的區(qū)域壓下一百兩，“開吧。”
楊不窮將碗給舉起，“五、六、五，大，抱歉了。”說著就又將錢給滑到自己的區(qū)域來。
鍾習(xí)川將剩下的三百兩給放到中間去，“要不然這一局來一賠四好了？”
“隨你。”楊不窮使勁將骰子給搖了起來，更囂張地擱到半空中玩弄，倏而啪地一下落於桌上，“請吧。”
鍾習(xí)川將銀票挪向大的區(qū)域。
楊不窮揚(yáng)起嘴角，笑道：“二、二、二，小，抱歉了~”
經(jīng)碗一開，周遭的人哄聲一大片，有看戲的，有抓心的，也有鼓舞的。
沈如溪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她剛纔試著從鍾習(xí)川的臉上觀察出一絲異樣來，可無奈這冰山臉始終不見動容，她也沒有把握了。
“夫人，錢拿到了。”
“好。”
與此同時，鍾習(xí)川也看到了冷二擠著進(jìn)來，於是便走向沈如溪將一千兩銀票給拿了過來，明晃晃地亮在楊不窮的眼前。
“東家的，不知道這一賠六的買賣，你來還是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