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安一邊飛奔,一邊急速思考著戰士們的出路。
與韃子硬拼絕對是找死的行爲。真正戰起來,五百哀兵就算能突破五百韃子的防禦也絕對剩不下幾個。甚至如果被韃子給拖住,等到援兵一來,哪怕他許安再厲害,也再沒有迴天之路。
眼下要做的是迅速衝破障礙,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傷亡進入韃子身後的林子裡。而要做到這個程度,目標就不能放在強橫的韃子身上,突破的方向自然就只剩下那黑壓壓的數千漢僕從軍。
哪怕他們人多,但是人多也不一定是優勢。僕從軍的實力沒有韃子那麼強大,相比較而言回人戰士比僕從軍要強上許多。再加上挾破釜沉舟之勢,僕從軍絕對不是回人的對手。
只要打敗僕從軍,攪亂他們的陣型,用這些傢伙堵住韃子上前的道路,說不定還有衝出去的機會。
喘氣的功夫,許安逼近了敵羣。韃子和僕從軍氣勢洶洶嚴陣以待,許安以槍聲爲號一頭撞了進去。
‘嘭!’
一個騎在馬上的僕從軍一頭栽倒在地上,許安爲身後的戰士指名了目標。
“殺!”大吼一聲,許安再次瞄準了一個騎馬的將領。只有殺了他們,還會讓僕從軍陷入混亂!‘嘭嘭嘭!’許安對準目標三槍連射,還來不及報名的漢奸只感覺胸口一陣劇痛,尚來不及查看就再次被擊中額頭,應聲而倒。他的死亡讓僕從軍一陣慌亂,趁這個機會回人戰士們大吼著衝入了陣中。
“殺敵!”穆爾巴瞪圓了眼睛,手裡的彎刀揮舞出一道白煉。閃電一般從一個僕從軍士兵的脖頸出劃過,帶出一片的血雨。
在穆爾巴的身後,安多文和馬拉勉強站立著被衆親兵拱衛在當中。即使如此,安多文依舊左手持劍殺死了一個意圖偷襲的漢奸,然後用力將劍擲出紮在一個僕從軍的背後。這個狡猾的傢伙打算偷襲穆爾巴,卻沒想一把利刃從身後直接穿透了身體。鋒利的刀鋒甚至斬斷了他的肋骨,一小段碎骨從胸腔噴了出來。
“殺!”衆戰士結成環形陣一步一步的前進,所有擋在路上的僕從軍都被殺死。哪怕有戰士無法抵擋戰死在路上,也很快有人補充進他之前的位置。一步一步穩如泰山,眼見僕從軍的陣型已經被突入了一半。
‘嘭!’‘嘭!’
戰場上到處是殺喊聲,還有利刃穿透衣布、肉體的滲人聲。走在陣中,許安的駁殼槍響了個不停。每一個進入許安視線的敵人都無法逃脫死神的追捕,一把火器被許安用得如魔神的嘆息一樣。
槍管第一次被燒紅,手臂也被震得麻木。許安已經顧不上那些了,因爲突入僕從軍中的戰士們遇到了最堅決的阻礙。
四周密密麻麻都是敵人,一眼望去只有無盡的人頭和貪婪的眼神。敵人將四周堵得水泄不通,哪怕有許安的帶領也無法再前進半步。僕從軍彷彿不畏懼死亡一般,竟是拼命死戰毫不退縮。
“該死的韃子!”
擡起頭,許安發現了緣由。五百韃子竟是分開了,繞成一個大圈將僕從軍和回人戰鬥包裹了起來。他們騎在馬上四處奔走著,用弓箭射死每一個膽敢退怯的漢奸。在這樣的威逼下,沒有僕從軍敢於逃跑,哪怕是有絲毫退縮表現的漢奸都都被韃子給無情的殺死。
這種情況下,僕從軍除了拼命消滅對手外,再沒有任何的出路。也因爲這種情況,許安等人除了殺光僕從軍外再找不出任何方法可以逃離。
“難道要死在這裡了麼?”許安咬著牙苦笑著,手裡的駁殼槍卻依舊頻頻射擊,爲戰友減輕壓力。
“殺!”許安吼了起來!情急之下,只能拼命。如果真要殺光這些人才能看見希望,那渾身浴血又如何?
聽著許安的吼聲,戰士們再次鼓起了勇氣。情急之下拼起命來,那股狠戾的勢頭竟是再次壓制住了敵人。
圓陣再次開始移動,腳步雖然緩慢但是卻如泰山般穩重有力。拼著不要性命也要消滅對方,戰士們的浴血拼殺讓僕從軍爲之膽寒。
用刀砍,用箭射,用身體撞,用牙齒咬……一個個戰士們變得就好像惡鬼一般,拼死也要吞嚥去眼前的敵人。
雖然韃子在外面包圍,但是裡面與對手交戰的僕從軍卻膽怯了。他們連連退後,寧可拼命向後擠壓也不敢再繼續與其戰鬥。裡面的人拼命向外擠,外面的人進不去甚至被擠出了陣型。人羣開始如潮水一般的向後退,韃子連斬幾人也不能阻止這個勢頭。無奈,韃子只能退開。
哪怕是有韃子的威逼也無可奈何
,裡面的戰鬥實在太慘烈了。
……
達因布皺著眉頭騎在馬上,手裡握著一桿重約六十斤的狼牙棒。狼牙棒上滿是碎肉,卻是之前斬殺逃兵留下的。
看著戰場裡焦灼的一幕,達因布臉色有些難看。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兩千多的漢僕從軍竟然被不到五百人給殺成這個樣子。區區五百回人,二千多人一人一刀就可以將他們砍成肉末了!區區五百回人,只需要兩百個大清將士就能夠將其全部斬殺!知道僕從軍廢,卻沒想廢成了這個樣子。
抵擋不住回人的攻勢不說,甚至還擋住了大清將士的進攻路線。
如今大清的將士只能眼睜睜看著回人將僕從軍朝森林邊上推,也許再過不久他們就能逃出去。
“大人,現在該怎麼辦?”一個滿臉無奈的牛錄走了過來。他身穿白甲,手中彎刀也是鮮血淋漓。
“殺!”揮舞著狼牙棒,達因布惡狠狠的道:“命弓箭手準備,對準陣中放箭!既然進不去,就射死他們。”
“那豈不是也會射到我們的人?”白甲牛錄有些吃驚。
斬釘截鐵的點頭,達因布撇了一眼手下道:“有什麼關係,不過是一些無能的漢人而已。只會糟蹋糧食,這些廢物全部死光又如何?貝勒爺的仇還沒報,豈能容這些回人逃進山裡!聽我命令,快去!”
“是!”
隨著達因布的命令,韃子改變了陣型。不再監督僕從軍的行爲,韃子們聚在了一起。雖然這讓回人們移動的速度快上了許多,但是許安卻有些不安。
果然半刻鐘後,韃子發威了。無數的箭矢從外拋射而入,回人剎那間就遭受到了重創。百數戰士在措不及防之下被韃子射中,大部分更是慘叫著直接斃命。連穆爾巴的披風也被箭矢射穿,險些傷到了後背。
“穆爾巴,沒事吧!”一槍幹掉穆爾巴面前的敵人,許安焦急的擠了過來。
“我沒事……但是……”穆爾巴指著面前的人羣,張了張嘴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在穆爾巴的面前,至少二十個僕從軍被箭矢射中了。他們一個個慘叫著摔倒在地上,死前仍是一臉驚詫的表情。
韃子的殘忍無法言表,爲了消滅敵人他們連自己人都不放過。與回人遭遇相同的,韃子自己的僕從軍也遭到了重創。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至少一半的箭矢落在了僕從軍的人羣中。無數的僕從軍應聲倒地,傷亡竟是比回人還要慘重。
慘叫聲此起彼伏,僕從軍們呆住了。他們面色呆滯的停下了手中的武器,絕望的看向了外面。
“許安,我們怎麼辦?”韃子的狠毒讓穆爾巴驚悚,戰士們慘重的傷亡更是讓他擔憂不已。
“沒有辦法,衝出去!”低頭躲過一隻箭矢,許安大聲喊道:“戰士們,都給我衝!只要衝過這最後的距離,我們就能獲得勝利!大家再加把勁,活路就在眼前了!拼盡最後一口氣,殺呀!”
鼓動著氣勢,許安又對僕從軍大喊道:“漢奸們,看到你們的下場了嗎?韃子就是這麼對待你們的,難道你們還要給他們當奴才?韃子從來沒有把漢人當人看,你們跟著他們只會遭到無情的虐殺!不要再跟著韃子了,快跑吧!哪怕是死,也要堂堂正正做一個人!做一個漢人!”
隨著許安的話語,僕從軍的隊伍產生了微微的遲疑。很多漢奸都在左顧右盼,竟是一下子失去了作戰的勇氣。
韃子的狠毒讓他們膽寒,許安的話更是說進了他們的心裡。是做一個朝不保夕隨時可能被殺死的漢奸,還是做一個哪怕是死也死的有尊嚴的漢人?僕從軍們在心裡做著選擇,手上的動作不自覺緩慢了。
數個決定放棄的僕從軍轉身就朝外跑,但是沒跑兩步卻被韃子無情的殺死。
韃子的箭雨沒有停止,每一刻都有回人、有漢人死在陣中。每一個人都在膽寒、茫然、恐懼……
“殺!”趁著僕從軍遲疑的機會,許安大聲喊著再次鳴響了手裡的駁殼槍。
眼見生路就在前方,回人戰士爆發出了最後的力量。大喊著舉起手裡的武器,戰士們拼命朝著前方衝擊。
僕從軍的陣型變得脆弱,韃子弓箭的威逼不但沒有讓他們堅持下來,反而加快了僕從軍潰退的步伐。時不時有僕從軍丟下了武器,轉身投誠跟著回人一起朝著林子的方向跑。有這些人的帶動,僕從軍的陣型徹底被摧毀……
“殺呀!”許安大聲吼著,連續扣動扳機殺死了眼前的敵人。只感覺前方一片空曠,許安竟是已經穿透了敵陣。
眼前是尚還冒著黑煙的,被焚燒過的樹林,裡面漆黑而茂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