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明願差點被一塊玉米餅子噎死,她囫圇吞下去一塊餅後,擺了擺手:“不是,不是,我願意給他擦,這不是想著之前都是爹做這個事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容茯苓卻一直緊盯著佛明願的神情。
容老頭立即訓斥一句:“茯苓,她再怎麼樣也是你大嫂,不許這般渾說。”
容茯苓呶呶嘴,便不吱聲了。
容老頭又看向佛明願,神情緩和了幾分,道:“今天你的態(tài)度,我和你娘也看出來了,若是繼續(xù)阻攔你和阿翊大寶他們住一起,也不太妥當,所以從今天起,你們一家子住一屋,我和你娘住東房這邊,茯苓和珍珠住一起。”
佛明願硬著頭皮答應,等吃過飯後,她打了水,先給三個小崽子擦洗乾淨,弄上炕後,又去廚房打了一盆溫熱的水,端進了房間。
結果三個小崽子都趴著身子,圍在昏迷的男人身旁。
佛明願走上前,看著躺在炕上的便宜“丈夫”,雖然男人有些邋遢,嘴角胡茬遍佈,可不難看出,男人長得很英俊,濃眉大眼,高挺地鼻樑,薄脣緊抿,也難怪原主除了對這男人態(tài)度好些,對其他人都很惡劣。
大寶眨巴著一雙圓溜溜地大眼睛,雙手拖著消瘦地腮幫子,看了看男人,又看向佛明願問道:“孃親,爹爹還會醒來嗎?”
佛明願搖了搖頭,“不知道,你爹受傷很重,能不能好起來全看造化了。”
大寶一聽,癟著小嘴心疼地看著容翊。
二寶直接揉著眼睛,哭著喊了一聲:“爹,你快醒來啊,二寶不要你死。”
容三寶則是看著佛明願,問道:“孃親,爹爹萬一真的死了,你會不會改嫁啊?隔壁的王嬸子說你就等著爹死了改嫁呢。”
佛明願額頭瞬間佈滿黑線。
隔壁的王嬸子嘴可真欠啊,對一個奶娃娃說這些東西做什麼。
她輕咳一聲,道:“娘不會改嫁,也不會不要你們,趕緊睡覺吧,娘要給你們爹爹擦身子了。”
容大寶乖巧啓口,“那娘我來幫你。”
“大寶乖,孃親自己來就行了,你們快去睡吧。”佛明願將三個小崽子弄回被窩哄睡著後,才下炕走到容翊身旁,看著昏迷不醒的他,深呼吸一口氣後,開始扒他的衣服。
容翊只穿著一身裡衣,解開了腰間的繩子後,一掀開就露出精壯又完美的身材,八塊腹肌看得佛明願差點噴鼻血。
媽耶。
這便宜丈夫竟然還有八塊腹肌,人魚線,和電視上的那些健美明星都有的一拼了,不過身上好多刀疤,一看就是在戰(zhàn)場上經常受傷。
佛明願拿著布浸泡了水,擰開後小心替容翊擦拭,儘量避開他身上的傷口,好不容易擦完上半身,佛明願已經出了一身汗。
她擡起手擦了擦額角,又拖鞋爬上炕,準備扒褲子,繼續(xù)擦拭下半身。
可容翊太沉了,她偏著頭,儘量不去看他,用力的在拽著褲子,殊不知炕上的男人,已經醒了。
容翊醒來睜開眼,看著破舊地房樑,他微微擰眉。
這,怎麼那麼像他兒時的家?
感覺到身下有動靜,容翊緩緩坐起身,看著正在幫他脫褲子的佛明願,他整個人神魂一震。
是佛明願!
這該死的女人,真是不知羞恥。
他前世花錢臨時買回來爲了照顧三個孩子的女人。
但就是這個惡毒的女人,毀了三個孩子的一生,讓他們後來的心性變得格外極端,成爲了動盪禍國的災難。
大寶被賣給了太監(jiān)當繼子,被太監(jiān)培養(yǎng)成陰柔又毒辣的殺人狂魔。
二寶被賣進了金州城楊柳巷的頭號花魁,被花樓老鴇培養(yǎng)成賺錢工具,二寶身姿妖嬈一舞傾城,惹無數(shù)人爭奪,最後被大寶派去北胡送給胡人首領當繼妻,胡人死後,二寶又成爲繼子的妻子,部落裡爭相有人爲了她挑起紛爭,最後她厭倦了依附男人們日子,一條白綾上吊自盡。
三寶被賣給了一個江洋大盜,跟著他偷盜,成爲後世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採花賊,又被西陳國利用偷傳國玉璽,惹出驚天大禍,最後被大寶監(jiān)斬。
三個孩子,沒有一個善終。
即便是死,也是受盡世人唾罵。
等他辛辛苦苦尋找到三個孩子的時候,三個人的結局已定,他只能將佛明願從墳墓裡挖出來鞭屍解恨,最後羞愧自刎。
但是沒想到,老天爺竟然開眼了,讓他重新回到了二十歲的時候,此時的大寶他們還沒有被賣掉,開始悲劇的一生。
一切還來得及!
容翊眸光如陰鷲,他現(xiàn)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休妻,趕走佛明願,讓這個毒婦離自己家越遠越好。
“住手!”
佛明願卯足了勁剛要把褲腳拽下,突然頭頂飄來一句冷冰冰地話語,她一擡頭就對上容翊那雙充滿怨恨地雙眸,她眼睛眨巴眨巴,又看著容翊的褲子被她拽得下一點點了,她猛地鬆開,趕緊解釋:“那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不是要脫你褲子,我是……”
容翊目光猶如陰鷲一般,緊盯著她,不緊不慢地扯過被子蓋住了自己,冷冷吐出三個字打斷了她的話。
“滾出去。”
佛明願擰起眉頭,完全沒想到容翊對自己竟然是這個態(tài)度。
她還不情願呢!
這個該死的臭男人,長得帥就能這麼不禮貌了嗎?
“我還不樂意給你擦呢,既然你醒了,自己擦吧,哼!”
佛明願將布巾扔到容翊身上,氣鼓鼓地下了炕,朝著屋外走去。
容翊坐在原地,感受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家,一切都和當初的一樣,他看著一旁躺在被窩裡睡得安詳?shù)厝齻€小崽子,不禁溼潤了眼眶。
“大寶,二寶,三寶,這一生我絕不會讓你們自相殘殺,揹負世人罵名慘死。”
佛明願走出屋子。
容周氏剛煎好藥,看她不太高興地模樣,問道:“咋啦?給阿翊擦完身子了嗎?”
佛明願回過神,看著容周氏,指了指房間。
“他醒了,說要自己擦!”
一句話,惹得容周氏尖叫起來:“你說啥?阿翊醒了?”
容周氏喊完,將芭蕉扇遞給佛明願,撒腿就往屋裡跑,一邊跑一邊喊容老頭他們。
幾個人跑進屋子裡,瞧著已經甦醒的容翊,不禁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