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明願權當沒看見她,領著大寶三寶開始整理找回來的揹簍。
側柏樹葉子被她扔了不少,不過還剩了一點夠做一罐子的天然洗頭膏了。
她將側柏樹葉子全掏出來,底下的野人蔘和無患子皂莢何首烏都還在,佛明願叫大寶三寶看好了簍子,她則是撿起野人蔘快步的走進棚子。
容周氏剛剛躺下,聽見動靜又睜開了眼睛。
“咋啦?”
佛明願走上前將野人蔘遞給容周氏,“這是我和二寶在山上挖到的,看著有些年頭,回頭熬著給爹補補吧,就不拿去鎮上賣錢了。”
容周氏瞧著人蔘塊頭不小,有些捨不得。
“明願啊,你還是拿著明兒讓阿翊去鎮上賣掉吧,你爹他摔斷了腿,用其他藥也是一樣的,就不用這麼好的野人蔘了,省得浪費。”
佛明願笑了起來,“給爹用的,怎麼能是浪費呢,娘,你放心吧,阿翊的身子骨漸漸好了起來,我現在洗心革面好好掙錢,咱們家日後不會再過苦日子的,該花的咱就捨得花,難道你不想爹的腿快點好起來嗎?”
容周氏感動不已,瞧著佛明願握住了她的手,打心底裡接納了她,不再計較從前的事情。
“好,娘知道你現在變好了,先前我怕給你爹治病花太多錢,日後治不好他的腿,你們心生埋怨,既有你這一番話,那這野人蔘就留著給你爹補身子。”
“娘,咱們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和阿翊都想爹早日好起來呢,錢這東西越花越有,不管治不治得好爹的腿,我們都不會埋怨你們二老的。”
兩個人正說著話,棚子外面傳來了喊聲。
“春枝,你在家不?”
聽見周吳氏的聲音,佛明願和容周氏相互對視一眼,兩個人都很惱火。
那個不要臉的,竟然還敢登門?
雖說周佔喜出面已經化解了此事,再加上也沒傳出去什麼風聲,茯苓也未相看。
可佛明願和容周氏都忍不下那口氣。
家裡多事之秋,她們也就將此事忘卻腦後,現在周吳氏找上門來,誰知道又存了什麼惡毒心思?
佛明願剛要起身,準備出去轟走周吳氏。
容周氏拉住了她,從臨時拼湊的牀上坐了起來,“你去請她進來,我倒要問問我的好堂嫂,到底想怎麼樣。”
佛明願很是詫異。
容周氏是個軟弱的性子,從小就沒什麼主心骨,不然也不會被兩個親堂哥給霸佔了一半的家業,沒想到這回因爲茯苓的事,讓她有些改變,態度變得剛硬。
果然,爲母則剛。
佛明願心裡高興,婆婆能有主心骨,變得強硬起來也是好事。
省得家裡日後富裕起來,婆婆會拎不清。
佛明願走出棚子,瞧見周吳氏站在那有些歉疚,她冷著臉色,“我娘請大伯母進去說話。”
周吳氏應了一聲,快步走進棚子。
佛明願怕容周氏會耳根子軟,叫大寶和二寶看好簍子裡的東西,便跟了進去。
周吳氏一臉歉意,拉著容周氏的手賠不是。
“春枝,這回這個事情,我是真不知道,我若知道他身體不好,說什麼也不會害茯苓的,你別往心裡去啊。”
容周氏神色有些動容。
佛明願卻冷哼道,“大伯母說的輕巧,你的侄子又不是最近出的事,這麼多年你回孃家難道就沒聽說過他身體的事情?”
周吳氏眼肌顫動幾下,回頭瞪了一眼佛明願。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我也是茯苓的大伯母,從小看著她長大,我若是知情怎麼可能會推著她進火坑,是我家那個嫂子瞞的好,我確實不知情,不然的話誰敢做這個媒。”
容周氏聽進去了,佛明願卻沒有,她笑著勾脣,“既然大伯母說不知情,那便是吧,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叔爺也從中處置,偏偏這麼多天你都不去二叔爺家找我們,等我們一搬回家就來了,是何用意?”
周吳氏知道佛明願不好糊弄,她眼珠子轉悠著想著理由。
佛明願卻主動開口,“大伯母,那田契的事情,你們就別想了,本來田契就是我家的,被你們佔用這麼多年,我們也沒多說什麼,藉著茯苓的事情物歸原主此事便就這麼作罷,你若想再要回去,別說我們家不答應,就是二叔爺也不答應。”
周吳氏的臉色頓時鐵青。
她沒想到佛明願會說的這麼直白。
這會子上門,確實是爲了田契的事。
周吳氏原本想著容周氏好糊弄,道個歉賠個不是,再把田契拿回去。
田地就是莊稼人的性命和底氣。
好端端的少了幾畝良田,誰心裡樂意啊!
現在佛明願直截了當的說出來,周吳氏順著話說,“你這孩子,咋這麼說話的,那田地是周家三房的,再說你娘當初爲了分出周家自願給了我和你二叔家田地,但那也不是白給啊,每年清明冬至春節祭祖的,我們大房和二房都會自發備出三房的那一份香火錢,這麼多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話落,周吳氏看向容周氏,握住她的手,叫的親切,“春枝妹妹,這次我是真的不知情,我若知道我那侄兒有病,說啥也不會介紹給茯苓相看的,還不是想給茯苓找個好男人,現在我知道了肯定不能那麼做,確實也是我的疏忽,我以後肯定不會了,所以你把那田契還給我們家好不好?你說我和你大哥,還有一家子那麼多口人,就指著那幾畝地吃飯呢……”
若是以前,容周氏分分鐘心軟答應還回田契。
可是現在,她望了一眼佛明願後,態度冷淡的抽回自己的手。
“二叔伯既然已經出面處置,我們還是尊重他老人家吧,省得他辛辛苦苦替我討了一份公道,我反過來打他老人家的臉。”
一句話,把周吳氏氣得不輕。
佛明願卻喜上眉梢,甚爲意外。
婆婆這次不光是變剛硬,還學會了變通,知道推出周佔喜來說事。
真是不錯!
周吳氏現在上門,不就擺明了害怕周佔喜,心虛的不敢去他家找容周氏。
“春枝,你當真要將事情做的這麼絕嗎?”周吳氏冷著臉色問道,話語裡隱隱帶著威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