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央不知道的是,在邪靈侵佔他身體的時候。楊戚柒本身的意識其實是存在的,只不過被邪靈禁錮著,無法對邪靈進行反壓制。
所以他可以清晰的見到邪靈所做的一切,也知道邪靈曾經對無央和幺幺做過什麼事情。他這次出來其實是爲了來贖罪的。
也相當於是在幫無央最後一個幫,等到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他便要去其他地方了。
因爲只有去了那個地方,他纔有可能從根本上解決邪靈的問題。而到了那時他會重新回來找她的。
儘管他心裡明白,這裡並非是他將來的歸宿,但是眼下他只想作最後的告別,然後安心的離開。
無央心裡其實很明白,他爲什麼會有現在這種表情。
她只是不願意戳破對方,因爲她心裡很清楚,人心中一旦有了牽掛。內心便會有所動搖。如果自己表現出想要挽留他的意思,他可能就會放棄之前的想法。
而他不願意這樣做。很多事情古岸雖然並沒有跟她說的很明白,但她好歹也是天上的戰神,對於魔族的情況也是有所瞭解的。
魔君梵天雖然子女衆多,可大多面和心不合。有的甚至已經打起了魔君寶座的主意。
可是他們這些人過於利慾薰心,一門心思的想著成爲新任的四大魔君之一,卻從來沒有想過德不配位這種事情。
若是真的讓他們這些人中的之一繼承了魔君的位置,只怕過不了多久,便會被其他幾位魔君給吞食的一乾二淨。
想來最終還是將主意打在了自己這個半人半魔的兒子身上,否則也不可能讓其座下的第一長老負責楊戚柒的相關保護和指引。
“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楊戚柒似乎察覺到了無央的視線。用提問的方式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
無央並沒有揭穿他的這種行爲,而是隨意的開口,“我們還有最後一條魚沒有釣出來。”
“不過這件事不用著急,等到惜花節的那一天,我相信他會現身的。”
無央的語氣十分的篤定,楊戚柒因爲是在若骨的事情發生之後被古岸託付給無央的,所以並不知道她所說的大魚是誰。
但是幺幺卻十分的清楚,正是因爲那個人才害的若骨哥哥神魂俱滅,如果那個傢伙真的還活在這世上,自己一定不會放過他!
入夜,窗外寒風呼嘯,捲起地上的緋色花瓣,隨後又緩緩落下,周而復始。
君子彥穿著鵝黃色的寢衣,站在窗前,外面只套了一件灰色的大氅。
今天霍心淺出宮的事情,他並非不知道,只是不想過問而已。很多事情,其實他早已心知肚明,只是眼下並不是揭穿這一切的時候。
正在這時,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君子彥臉上沒有涌現絲毫的慌亂,反而還揚起了一抹微笑。
“是你來了嗎?”
“喲,沒想到皇帝陛下還記得我。”
黑衣人從房頂落到院子裡,緊隨其後的是一個同樣穿著黑衣,個頭嬌小的身影。
君子彥看著跟在黑衣人身後的小傢伙,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無央拿下面罩有些無奈道:“她說想來看看你,所以我就讓她跟著過來了。”
君子彥還是有些不明白。
爲了向君子彥表明身份,幺幺只好不耐煩的叫了一聲。
“喵”
熟悉的貓叫聲響起,君子彥頓時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繼而親切道。
“原來是當年那隻小貓。”
“你似乎和當年有些不一樣了,我記得若骨曾經說過,你是個不茍言笑的人。”
無央見君子彥用溫柔的目光看著幺幺,明顯感到意外。
君子彥苦笑一聲。
其實他還是當年的那個他,只不過對於和那個男人有關的人和事,總能讓他心生暖意。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愛屋及烏吧。
所有人都不知道,當年君子彥服下了那枚九轉還魂丹之後,他的意識早就已經清醒,所以他可以清楚的聽到和看到周圍所發生的一切。
只不過,後面若骨爲了讓他重新來過,給他餵了忘卻記憶的丹藥。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藥物也開始慢慢的失去作用。
霍心淺是最前察覺到的,但是她誤以爲那藥是邱奇所煉製的,以爲只要給君子彥繼續喂藥,便可讓他重新忘記那些事情。
殊不知,君子彥早就記起了當年的那些事情。
那張給霍軒的畫像,其實是他按著記憶裡的若骨畫的。他心裡也很清楚霍軒和霍心淺之間的關係,足以讓霍軒將畫的事情說出去。
他只是想著借這幅畫,讓霍心淺嘗到她應得的痛苦。
“所以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無央開口詢問。
那日她囚禁霍軒除了引霍心淺出手之外,其實還做了一件別的事。
她讓幺幺將霍軒催眠,本來只是想知道霍家有沒有和君熙和聯繫,沒想到卻意外得知君子彥給了畫像讓他找人的事情。
而楊戚柒在去堯山替她找臨時據點之前,還去了趟霍府,將那副畫拿了出來。
當她看到那畫中人是若骨的時候,便明白,君子彥什麼都記起來了。
正在這時,不知從何處飄來了一陣桃花。
清冷的月光將院子裡照的通亮,一片片緋色的花瓣,迎風起舞。
將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恍惚間,君子彥的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了那張讓他每每想起都會暗自傷神的臉。
……
初見那人時,他一身白衣,一頭長髮只用一隻竹簪纏了個髮髻,紅脣、美目、玉面、挺鼻,眉梢眼角全是笑意,本該握著摺扇和玉笛的手,卻是提著一個裝滿酒的葫蘆。
於是我開口便道:“可惜了。”
他表情微愣,像是有些生氣般嗔笑道:“可惜了什麼,五皇子是瞧不上我這浪蕩的樂師?我聽聞殿下笛子吹的極好,可在撫琴上未必及得上在下……”
我笑了,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笑容。
隨即淡淡道,“我只是可惜,你這酒壺雖好,卻未能有好酒相配。”
喋喋不休的聲音停了,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酒壺,愣了一瞬,爾後展顏一笑將那酒壺裡的酒全都倒在了地上,酒漬濺到了他的衣角他卻全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