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萬變,曹美恩中槍淌血,手槍跟著掉落。她的身軀緩緩墜下,我立即衝前去抱住她。
「曹美恩......!」好沉重,我的心情好沉重。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明白這刻的我的心情,但親眼看著曹美恩沉在血跡斑斑當中,我是那麼的悲痛、哀傷。不知為何我會有這些感覺,縱然她曾經想殺死我。
她看著我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閉上眼睛。
「喂.....曹美恩?」
「小藍.......」就在此時,她緩緩睜眼,露出如往昔般的燦爛微笑,那種會令人心動的感覺:「這是最後一次了......小藍,你不要叫......我......曹美恩。你最後叫我一次阿恩,好嗎?」她的嘴角雖然溢出鮮血,但微笑依然是那麼美麗,那是種真誠所流露出的一種完美。現在的時間彷彿凝結在一點,我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好像有種回到初戀的感覺一般,此刻我感覺我認識她好像有一段時間:「我......認識過妳.......是嗎?」我真的無任何記憶.......無言以對。在聽尉森信的說話時,我的腦袋彷彿產生一道牆,在過濾記憶的衝突,在拒絕接收這些訊息.......現在我有點懂了,看來我......確實失去了某部分的記憶。
「才沒有......」此時曹美恩她又吐出一口鮮血,但相貌依然顯得從容道:「小藍......妳相信我......」
「我......」相信她?我發覺她好像在說遺言一般。的確,她很快就要死了,可是我感觸不大。撇開失去記憶而言,果然,我跟尉森信......是一個樣的藍血人?
「縱然我拋棄全世界.......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她說畢這句話後,胸膛流出的血已逐漸減少,直接完全凝固......我知道她已經奄奄一息了。
「別說了......」
「......」她說著,聲音漸漸微弱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
「現在的藍格斯......已經是最厲害的人了......請忘記我吧......」她淺笑著,那是她一生中最後露出的笑容,也是我人生中看過最燦爛的笑容?,F在我眼前,有一朵正燦爛盛開著的玫瑰。美麗,卻難以親近。
世界有多大、人有多渺少,這些我們能夠想像嗎?我用手輕撫她柔軟的臉頰,然後輕手將她放下,身子站了起來。
我默然走過洗玻條的屍體,輕輕地嘆了口氣。到底怎麼了?一切都太離奇,離奇得無法相信。我真的記得,我只是一個在茶餐廳當廚師的小夥子而已......
此時我的腳步在一堆雜物面前停下,那是曹美恩之前一直在弄的東西。我彎腰一看,那是一個有鎖的箱子,不過現在已經解開了,裡頭全都是C-SISE病毒的針筒,曹美恩好像是想將它們合成為一支?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到現時為止,我還不知誰真誰假,誰是誰非。
在箱子底裡,當然還有就是尉森信說的那張記憶卡了。我伸手去抓住那張記憶卡,突然我的眼睛有些泛紅,我開始有種熟悉的感覺。我一直覺得自己,有一種無法釋懷感覺,現在終於完全展露出來。那是種痛苦,只有我一個才能承受的痛。
記憶是一回事,當下又是另一回事。曹美恩到底、到底、到底是誰?我到現在也記不起,我只知道自己認識她不夠兩天。
她說的話含意在何?她說是為了保護我,我到現在也不明白。不過這並沒關係,我直覺裡相信了她,其餘的動機甚麼的並不重要。
步伐輕輕停留在曹美恩身旁,赫然發現她死前一直握緊不放的手機。我輕拉開她逐漸彊硬的纖幼手指,打開手機,沒有設置密碼鎖,我發現到裡面有一通未發出的口訊,那就像是專門留下來告知的訊息一樣。
那是一通口訊,看到收件人竟是我,便輕輕按下播放鍵:「我很愛你。小藍,你知道嗎?我真的深愛著你。小藍,你又知道嗎?當這場所謂生存遊戲開始時,你似乎已經失去了記憶,失去了與我相識的記憶。我早就發覺了這個問題,可我沒說出來,因為就算說出來,但你根本就記不起我是誰。沒錯,我是知道這一切的大部份,我在很早之前就與洗玻條作交易了。假若,你能活下來的話,我甚麼都沒所謂,但前提是不能告訴你失去記憶的事。但沒關係,現在的你一定沒問題?,F在我想跟你說啊,我是你的女朋友,我是阿恩。你可能不相信也記不起,不過這沒關係,只要你知道過就好。我從小就是一個孤兒。我未曾得到過父愛母愛,我生下來就是一條卑微的性命。沒人會疼惜我,沒人會愛我,我所有的愛都是你給我的。縱然我消失了,還有其他能關心你的人。但假若你離開了我的話,世上就再沒有關心我的人了......你給予我的厚愛,我是時候加倍還給你了。但我那麼的愛你,你又怎麼樣?我換來的終究就只有不應該屬於我的仇恨,甚麼也沒有。你還會相信我嗎?如果你說會,那請你相信我最後一次,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藍格斯......直到下個世紀,就再讓我們重新認識吧,我叫曹美恩!」
此時,我緊握住手機和記憶卡,牙齒緊咬住嘴脣,兩行淚水奪眶而出。
櫻花的散落,代表的是一個生命的逝去。這種東西,旁人很難明白。但現在的我懂得會心微笑,因為縱使我仍記不起,我也已經瞭解她的意思。
現在,我知道我應該做甚麼,我的目標只有一個。
「嗚呀??!」我應該親手去結束,這荒謬的一切。我的記憶並不重要,我為著的是,不要再讓任何人......受到傷害!
「終於找到你了!」
只見在朦朧黑夜中,兩道人影在樓宇街道之間上演著一場爭鳴奪寶的協奏曲。領先的那道人影一直健步如飛、身手敏捷如猴,他一直比後面那道人影迅捷得多,可謂遙遙領先。
但也不知是否因為前面那道人影後勁不繼,他的步伐突然慢了下來,與此同時後面那道人影急起直追。果然不出數分鐘,後面那道人影便順勢撲在前面那道人影身上,死命地壓制住他。
「放開我......」月光映照,只見被壓制在地的是柳成非,而上面的人正是尉森信。
「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一切。」尉森信用跪坐的姿勢騎住柳成非,然後拔出手槍,抵住他的腦門兒。
「我甚麼也不知道,你要動手的話就快......」
「說!『那個』的一切,我還不知道的......都說出來!」只見在月光的映照下,此刻尉森信的臉容顯得詭異英俊。
「我說過我甚麼也......」
「你就別嘴硬了,你就真的甚麼也不知道嗎?那既然是這樣......」隨著尉森信預備扣下扳機,一聲巨響突然自後方傳出,隨之而一塊巨大岡石從天而降,二人見狀登時走避。
「嘭」的一聲,那道巨響的真身應聲出現,那就是先前藍格斯所碰到的那頭大怪物。
「這隻怪物......」此時尉森信細心察看那頭怪物,好像發覺到甚麼似的。
但那頭怪物一見到地上的兩人和屍羣,也不等尉森信反應,便索性揮臂低空一掃,將眼前的所有生物全部清除之。
連同類也幹掉?。俊笭瓱o欲無求,只是一頭懂得不斷殺戮的單細胞生物?!?
「這個我可知道。不過,他到底是誰?」尉森信一個前滾翻避開怪物的第二輪掃蕩,隨即順手向不遠處的柳成非開了一槍,不過沒有擊中。
「他是誰.......?哈哈哈......這個你就自己想想吧。牠對你的仇恨......可不是一般的深......」
按著柳成非的說話,尉森信回頭望向那頭怪物,與此同時那頭怪物用兇狠的目光死瞪住尉森信,瞬間尉森信感到一股強烈殺氣。
這傢伙......難道是?。?
「轟??!」就在尉森信思索之際,那隻怪物突然放下巨臂,直逼尉森信。尉森信立時側跳避過,不過只消一擊,後面那座建築物便成一個空洞,這是何等的破壞力。
「你想知道真相的話,先擺平這傢伙再說?!沽煞窃谝慌钥粗l出嘲諷的冷笑。
「要對付這種怪物?!勾藭r尉森信捏碎手上的石子,冷嗤一聲:「我一早預備好應付的對案,不過需要你來協助?!?
「我協助?」
「對,你來引開他,然後我會快速設置炸藥,等牠踩上就玩完了。」
「哼,那不是推我去送死?光是炸彈已經夠我死10次了,你這個不折不扣的『人渣』?!?
「那你要跟我合作嗎?面對這種關頭?!?
只見柳成非思索了好一會,才道:「那好吧,不過我可沒有這麼大的能耐,絕對拖不住牠,我只能盡量引開牠的注意?!顾f罷,一個轉身執起瓦礫碎石,對著那頭怪物的身軀亂掉。
見柳成非開始行動,尉森信亦著手裝設炸彈。表面是說二人合作,但尉森信暗裡的目的當然是想將柳成非一併剷除。
既然你甚麼都不知道的話,那個關於「能力」的一切......那就將你一併剷除。尉森信看著東躲西藏的柳成非,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
但見柳成非身手果然不俗,怪物的幾次攻勢都被他輕鬆一躍避過。而經過數分鐘的拖延,尉森信的炸彈設置已差不多接近完成。
就在此時,一股強烈的氣息穿透尉森信的心臟,其驚人程度連柳成非也一愣。那似是種殺氣,又帶有點霸氣。
那頭怪物見二人突然愣住,舉起巨臂欣然落下。尉森信立時清醒過來,一個俯衝的貼牆跳,勉強避開了攻勢。
雖然另一頭的柳成非也立即反應過來,但見柳成非卻沒有那麼幸運,他與其他喪屍一同被怪物的巨臂擊中,立時鮮血四濺。
這刻,怪物同時踩到了尉森信設置的第一顆炸彈。只聽得「呯」的一聲,登時火光滔天,火焰帶著濃煙向四周蔓延開去。那頭怪物迅即被炸斷一條腿,但牠沒有倒下,反而更是憤怒。
「你這傢伙.....慢著!」柳成非按住自己淌血的傷口,想是出言阻止尉森信。
但當第一個炸彈爆炸之後,其餘的炸彈也跟著起連鎖反應,逐個引爆。處在爆炸中心的那頭怪物當先被炸得血肉橫飛,那羣喪屍亦不可倖免。
冷不防尉森信發出一陣冷笑,便竄進一座看來較堅硬的建築物中。
連鎖炸彈?你這傢伙在做甚麼......?此刻,柳成非終於察覺尉森信的計劃,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只見埋伏的炸彈都在瞬間引爆,將所有事物淹沒在熊熊火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