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傾還倚在柱子上，指間夾著煙，鋒銳的眉宇之間已然染上不耐煩.
他帶著口罩，沒有吸菸，只是等著它慢慢燃盡。
一根菸燃完，他走到垃圾筒前將菸頭扔進去，他拿出手機，撥出蘇婉兒的電話，卻發現她關機，眉間一蹙.
隨後高菡讓她的粉絲離開，這纔上來挽他的手，豔麗的臉上帶著明顯的笑意。
“慕少，是不是等不耐煩？都怪粉絲們太過熱情。”
“沒有！”言簡意賅的兩個字，裡面沒有任何情緒.
慕子傾在其他人面前極少露出情緒，一向高冷，高菡彷彿習慣他這個樣子，與他一起去檢票登機。
……
君城的冬天提前來臨，雪花開始絮絮而下，街道上雖說沒有太多積雪，但寒意十足.
蘇婉兒從家裡出來見周君的時候，周君站在馬路邊上，一張臉凍得發白，衣服上更是有白白的雪絮，她快步走上去，“怎麼不在裡面等？”
蘇婉兒拉著周君進了咖啡館，點了兩杯熱騰騰的咖啡，讓周君暖暖身子，她雙手捧著杯壁.
周君的神色不大對勁，太過沉默，以往是周君說話，她偶爾才搭上兩句。
蘇婉兒關切地望著周君，“怎麼了？”
好在咖啡館沒什麼人，蘇婉兒又是戴著口罩，沒人認出她。
周君晃過神，輕吐出一句。
“他回來了，程言他回來了。”
程言？蘇婉兒心裡掠過這個名字，程言這個名字她不陌生，大學三年的班長，人不錯，家境也不錯，在大學的時候,他們三人的關係一直很不錯.
難道周君跟程言在一起過？
周君將熱咖啡端起來喝了幾口，隨後才扯動嘴角，作了一個上揚的動作，“當年他連跟我說一聲都沒有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四年後我發現他竟然做了警察，穿著警服，我是不是特別賤，還愛著一個拋棄我的人？”
俏麗的短髮隨著她甩頭的動作而飛揚了一下，她沒有經歷過周君跟程言在一起的時光，無法開導她什麼。
“你可以去問他，問個明白，若是你
不想一個人去，我可以陪你。”
周君垂著眼簾，用湯匙攪拌著濃稠的咖啡，一圈又一圈，蘇婉兒沒有催促她。
許久之後，周君才擡起頭，是啊，她爲什麼那天見到他，沒有上去問他爲什麼不告而別，倏地從座椅上站起來，“婉兒，你跟我去找他吧。”
她眼中迸發出一道期冀的光。
蘇婉兒自然不會不答應，於是兩人咖啡沒喝幾口就結賬離開。
……
高速公路上。
高菡正坐在保姆車上閉目養神，旁邊是經紀人給她說接下來的行程，她整個人是疲憊的狀態，前頭的司機正認真開著車。
“待會我們要拍一個雜誌封面，拍完之後……”
經紀人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聽見前頭砰的一聲，聲音巨大，前頭的司機強扭方向盤，與一輛貨車擦過，撞到旁邊的護欄上.
坐在後面的高菡與經紀人身子往前一傾，頭撞到座椅上。
司機已經整個人昏厥過去，血流不止。
高菡尚有意識，打了電話報警。
……
蘇婉兒跟周君到程言所屬的警察局時，外頭圍著不少記者與媒體工作人員，她們恐怕從正門擠不進去.
周君拉著她繞到警局的後門，蘇婉兒稍稍擋臉，避過那些記者的視線才進得去。
她們進去的時候，裡面亂糟糟的。
蘇婉兒一眼就見到坐在中間，額頭上綁著白色繃帶的高菡，站在她旁邊的估計是她請的律師，她一手撐在桌面上，臉色蒼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程言正好拿著一份文件從裡面出來，與她們面對面相遇.
與三年前略帶稚嫩不同，此時的程言已然蛻變成一個男人，成熟穩重，他目光一頓。
蘇婉兒明顯感覺到周君的顫抖，她一手環放在周君的肩膀上。
程言還沒開口，周君就率先說話：“你什麼也別說，也別想趕我走，我就在這裡等，等你忙完，我們再談。”
周君努力剋制著聲音的顫抖，平靜地開口。
程言只好帶她們坐下。
蘇婉兒擡頭看著程言，問了一句：“高菡怎麼在這？”
程言回頭瞥了一眼正在做筆錄的高菡，“車禍，她的保姆車跟一輛貨車相撞，她的司機當場死亡，你們先在這裡等著，等我忙完再過來找你們。”說完之後就走開。
寥寥數語，蘇婉兒也能感覺到當時高菡經歷的兇險.
周君一言不發坐在長凳上，蘇婉兒也沒有開口說話，看程言的表情，他似乎並不驚訝周君會來找他。
程言不像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相反，程言在她的印象裡是十分優秀的人，他當班長的那三年在班級的威望十分高，與同學保持著友好的關係，但又不逾越，尺度把握得剛剛好。
正當蘇婉兒環顧整個警局時，外頭響起一陣轟動，緊隨著是慕子傾徐徐走來.
他身後還跟著傅青揚，許是匆匆趕來，他的頭髮略顯凌亂，但不失俊美。
蘇婉兒坐在角落處，還戴著墨鏡與口罩，慕子傾一行人沒注意到她的存在。
只見慕子傾直直朝高菡那邊走去，高菡一見到他，撲進他的懷裡，直掉眼淚，而他並沒有推開高菡。
蘇婉兒親眼見到這一幕，心間隱隱刺痛，可她沒有選擇衝上去質問，而是隱蔽自己，拉了拉口罩，只希望他們沒有看到她。
周君見到慕子傾的時候，下意識地皺皺眉頭，偏頭看了一眼蘇婉兒。
慕子傾任由高菡抱著，只是眸底閃過一抹冷厲，詢問旁邊的警察，警察將事情說一遍。
“那個貨車司機呢？”
“死了。”
慕子傾眉間一皺，“他的家人有沒有人來認領？”
“我們查過了，他是一名貨車司機，沒有家人，年齡四十歲左右，前段時間欠了一筆鉅額高利貸。”接替警察說話的是傅青揚。
慕子傾沉思，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稍稍推了推高菡，示意傅青揚先送她回去。
高菡扯著慕子傾的衣袖不肯鬆開嗎，“慕少，我……”
“先回去，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
他的語氣裡是不容置疑，高菡不敢反駁，只好隨著傅青揚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