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斯澈打開車門,看著副駕駛上緊閉著雙眼的女人,嘆了口氣,他彎腰將她抱出來,他以爲他懷抱只會留給江米多。
姜時羽的長裙有些微薄,許斯澈抱著她,她便有了熱源,自己朝著他的懷裡鑽了鑽。許斯澈有些嫌棄地長舒了一口氣。
姜時羽卻沒有感覺,她只覺得似乎到了一個什麼安穩的地方,睡得更加安穩。
“真是麻煩。”許斯澈說了一句,卻依然抱著她上了電梯。
打開房門,許斯澈看了看客廳,還是抱著姜時羽進了臥室,把她輕輕地放到臥室的牀上,許斯澈便起身要走。
失去了熱源,姜時羽本能的縮成一團,她伸手拉住許斯澈的衣角,嘴裡呢喃道:“別走。”
許斯澈看了看她露在外面的手臂,手臂上的傷口觸目驚心,她身上的白裙子被血和灰染成了其他的顏色。許斯澈皺了下眉頭,他不喜歡不乾淨的東西睡他的牀。
他拉開姜時羽的手,轉身走進洗手間,過了幾分鐘又走出來,他站在牀前,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姜時羽看了幾秒,被子掀開,彎腰將她抱起,一氣呵成。
姜時羽感覺到身邊的熱源,又主動貼了上去。
許斯澈看著她的動作,身子僵硬了一下,微微嘆氣,抱著她走進洗手間。
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微風中帶著前一夜落雪的香氣。
姜時羽翻了個身,睫毛動了幾下,她換了個姿勢,將手枕在頭下,睡夢裡微微安甜。
陽光並不刺眼,多睡一會兒,再去上班也不遲。
她心裡想著,轉念又突然意識到什麼,姜時羽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來,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灰色的牀單,白色的窗簾,白色的櫃子,這個房間她並不熟悉,或者說她根本不認識。
她用力的回想,腦子裡卻只記起昨天驚魂的一刻,別的什麼都不記得。
她跑到路邊攔車,然後一輛車開過,之後便什麼都沒有了。
對了,她穿了條白裙子。
姜時羽機械地低頭,拉開被子看了看自己,又擡手遮了下照進來的陽光,陽光下她手臂上的襯衫透著白色的光芒,如同一層薄薄的蟬翼披在身上。
姜時羽心裡驚了一跳,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掀開被子下牀,打開櫥櫃,一櫃子都是男人的衣服,姜時羽愣了一會兒,她隨手抓了一件套上。
再打開門,清晨安靜的客廳,傳來陣陣規律的呼吸聲,姜時羽的角度看過去,沙發上赫然是躺著一個人,他頭朝著姜時羽的方向,看不清他的臉。
姜時羽看了看門的方向,躡手躡腳的走過去,走到門口,回頭看了許斯澈一眼,卻沒敢看仔細,便加快腳步離開。
街道上還沒有幾個人,姜時羽走的不快,冬天的早晨陽光也是涼涼的,她搓了搓自己的手掌,腦袋裡突然想起昨天的事情,不由地覺得可笑。
她和楚沐寒就這樣吧,她心裡想著。腳下踩著新雪,一腳深一腳淺的朝回走。
走了一段,雪又開始紛紛揚揚地飛起來,偏南方的小城冬天
的冷風中總是帶著溼氣。姜時羽只穿了一件薄襯衫,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她走了許久,纔看到她住的房子,走到門口她卻愣住了,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或許楚沐寒和林蔓已經在裡面了,姜時羽想著,現在進去不是壞了人家一家和睦嗎?
她冷冷地嘲笑自己,這種時候,居然還爲了他考慮。
“太太,你怎麼不進來。”出門倒垃圾的阿姨看到姜時羽,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問道。
姜時羽笑了下,沒有回答,只是擡腳朝著門口走。
阿姨給她開門,姜時羽走到門口,一陣暖氣從房間裡撲面而來,她卻覺得比外面還要冷許多。
“太太,要不要給你拿件厚的衣服?”阿姨見姜時羽手凍得通紅便問道。
姜時羽還沒有開口,一個尖酸的聲音便從屋裡傳出來:“拿什麼衣服,夜不歸宿,還穿成這樣,就是夠丟臉的了,沒趕她出去已經算是不錯的了,還拿什麼衣服?”
楚母穿著厚毛衣走出來,她豎起手,手上戴的戒指比外面的陽光還要刺眼。
阿姨,聽了她的話,看了姜時羽一眼,默默的走到一邊。
姜時羽脫下鞋子走進屋。
楚母見她不說話,便氣不打一處來:“昨晚去哪兒了?”
姜時羽沒有搭理她,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雙手捧著杯子,暖意從手心一直蔓延開來。
之後便什麼也沒說,往外走去。
楚母在後面跟著她,見姜時雨不答,大吼道:“你倒是能耐了,不回來不說,我跟你說話,也當沒聽見,是覺得我們家對你太好了?”
姜時羽聽著她的話,不禁心裡有些煩躁。
這些話她聽了多少遍了,從她進門第一天,楚母就從來沒有消停過,她倒也是習慣了。
她拿起杯子轉身要走,楚母卻在後面拉住了她,姜時羽的手腕冰涼,楚母也被那溫度嚇了一跳,又縮了回手。
“越來越沒教養了,長輩跟你說話你也當沒有聽見是不是?”
姜時羽站著不動,擡手將杯子裡的水喝完,用力的將玻璃杯放到桌子上。
楚母被那聲音嚇了一跳,立刻捂住自己的心口:“哎呦,我就說呀!這媳婦不如女兒,我就說你兩句,你就這樣對我。”
姜時羽看著她一副西施捧心狀,她沒有著閒工夫陪她演。
“姜時羽,你對我媽做了什麼?”
姜時雨剛要走,楚家的女兒楚沐語就從房間裡跑了出來。看到楚母的樣子,她忙過來扶起母親,對著姜時羽一聲質問。
“我什麼都沒做!”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如果不是我哥,你早就流落街頭了。”
“就是!”楚母在旁邊幫腔:“要不是我兒子你早就流落街頭了。”
姜時羽冷笑,就是因爲楚沐寒,她昨天差點就死在那些人的手裡。而現在,楚家人又以一副上帝憐憫的姿態看著她,姜時羽不禁覺得噁心反胃,真是不知道這些人爲什麼還活著。
她心裡想著,嘴上卻不想跟她們多囉嗦,嫁到楚
家這麼久,這個小姑子和婆婆的性格,她還是略知一二,她只要不說話,她們說一會兒,自己覺得沒趣,也就不會再糾纏。
姜時羽想到這裡轉身要走,楚沐語卻在她後面拉住她:“不準走!等我哥回來評評理,你倒是能耐了。”
姜時羽沒有搭理她,用力地甩開她的手。
也不知道是姜時羽真的力氣太大,還是楚沐語自己故意爲之,總之姜時羽在回過神來時,楚沐語已經坐在了地上。
“你推我?”楚沐語大喊一聲,然後哭起來:“媽,她打我!”
楚母一看,忙上去拽住姜時雨的胳膊:“你個小蹄子!”
姜時羽冷眼看著她:“鬆手!”
她們倆的視線對視上,姜時羽不想讓,楚母也不放手。
就這麼僵持了幾秒鐘,突然大門開開了,一陣冷風灌進來,姜時羽打了個寒顫。
楚沐寒風塵僕僕地走進來,找了一晚上都沒有姜時羽的消息,他幾乎是放棄了。
誰知一擡頭,竟然看到她。驚喜之餘,他開口:“你們在幹嘛?”
楚母見到兒子,鬆開姜時羽,撲倒楚沐寒懷裡哭訴起來。
姜時羽側臉看他們一眼,轉身上樓,將他們丟在身後,也不想去理會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
她打開櫃子,找出自己的衣服,今天還要上班,她不想和她們耗著。
她剛要脫衣服,門突然開了,楚沐寒大刺刺地走進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楚沐寒問道。
姜時羽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一陣寒意從脊背直鑽心裡:“早上。”
楚沐寒擡眼看她,上下打量了她許久,質問她:“一整夜你都去哪裡了?怎麼也不打個電話?”
姜時羽聽了他的話,不由的覺得心像是被注入了一道冰水。
楚沐寒,我一夜未歸,你不關心我的生死,只關心我在哪裡過夜,會不會丟了他楚家的臉面,你可真夠愛護楚家的面子!
姜時羽回頭,跟楚沐寒四目相對,過了幾秒才移開。她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拿著衣服走進洗手間。
楚沐寒一個人坐在房間的牀上,耳朵裡聽著姜時羽的聲音,心裡一團亂麻。
姜時羽穿好衣服,正準備出去,便聽到一陣巨大的關門聲。她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楚沐寒果然已經下樓,他熟練地上了駕駛座,開車離開。
姜時羽看著他一氣呵成的動作,心裡一陣冷笑。
過了一會兒,她也跟著下樓上班,楚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到姜時羽冷哼一聲。
姜時羽並沒有在意,出門就往工作單位走。
“姜醫生早。”姜時羽剛進門,同班的小護士就笑著問候。
姜時雨笑笑,心情平靜了些。
醫院事多,剛到一會姜時雨就忙活起來。
查完病房出來,姜時雨捏了捏眉心,擡頭。走廊那頭站了一個人,身影有些眼熟,姜時雨皺了皺眉,而那人卻正好轉身。
姜時羽一愣,猛地呆住了。
是他!今天早上躺在沙發上那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