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醫生!”
姜時雨剛要走,那人卻喊了一句。
姜時羽恨不得做個埋在沙裡的鴕鳥,她只覺得身體像是石化了一樣。
“姜醫生叫你呢。”護士後面提醒她。
姜時羽機械地轉身,她瞇著眼睛,目光並沒有跟許斯澈接觸。
“姜小姐,怎麼快就不認識了?”許斯澈臉上帶著微笑,卻看不出什麼情緒。
姜時羽遲疑了一下:“啊?”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許斯澈站在光線裡,看上去有些遙遠,他的聲音卻剛好能讓所有人聽見:“早上什麼時候走的?”
姜時羽感覺自己的臉像是一盞火爐,滾燙,好像一摸上去就會起泡。
許斯澈像是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走近幾步,繼續問道:“有沒有不舒服,你昨天穿那麼少,沒有感冒吧?”
姜時羽用餘光看著周圍的人,似乎所有人都在看著她,甚至睜大雙眼期待著她的回答。
她擡頭,許斯澈已經站到她的面前。強烈的光線令她眼一滑,緊接著她就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矗立在她眼前,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
姜時羽眨了眨眼睛,開口:“先生,我還在工作。”
許斯澈靜了幾秒,答:“我知道了,以後走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說完,許斯澈轉身就走,獨留衆人面面相覷。
姜時羽看著他瀟灑的背影,頓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護士在她耳邊問道:“姜醫生,那人是誰呀?”
姜時羽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對,她不知道。她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卻在他家過了一夜,想想也真是荒唐。
早上走廊裡發生的插曲,很快就在醫院傳開了,醫院上下都在議論紛紛。姜時羽已婚的身份本來就是公開的,在加上她的丈夫楚沐寒在A市也算是赫赫有名。
這種豪門貴婦出軌,被當場揭穿的戲碼,本來就是人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
姜時羽聽了一些,只是一笑而過。
午休的時候,她在休息室的小桌子上趴著,她有些困了,在加上陽光剛好,她的倦意更甚。
她只聽見外面有人在說話:“請問,姜醫生在嗎?”
是一個人男人的聲音,聽著如同大提琴一般低沉。
“在……在裡面休息,我去幫你叫她。”回答的人有些結巴。
緊接著姜時羽似乎聽到開門的聲音,有人在旁邊推她:“姜醫生,姜醫生。”
姜時羽起身,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她只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靠在門框上,那人的眼睛一直跟隨著她。
姜時羽的視線從模糊變得清晰,她看清楚許斯澈的臉,皺了下眉頭:“你怎麼了來了?”
“我來找你。”許斯澈自覺地走進來。
進來叫姜時羽的人,識趣地退出房間,幫他們關上門。
姜時羽有些不悅:“你一向這麼自覺的嗎?”
“這倒不是。”許斯澈伸手摸了下凳子,還算乾淨,他坐在姜時羽對面,單手撐著下班看著她:“吃午飯了嗎?”
“還沒。”姜時羽簡單明瞭。
許斯澈順
勢說:“一起吧。”
“不餓。”姜時羽確實不餓,她早上看到楚沐寒,後來又遇到許斯澈,哪裡還有心情吃飯。
“不吃飯,對胃不好。”許斯澈低聲說。
姜時羽盯著許斯澈看了幾秒,低頭,輕聲說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好歹也辛苦地照顧了你一夜,你不應該表示一下?”許斯澈說出來意。
姜時羽雖然對他剛纔說的話有些氣人,但是想到他昨晚怎麼說都是救了她,於是問道:“你要怎麼表示?”
許斯澈看著她一臉英勇就義的樣子,笑:“你放心,絕對不是讓你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只是請我吃頓飯而已。”
姜時羽確實鬆了一口氣,她盯著許斯澈看了幾秒,他看上去並不想那種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什麼時候?”
“最好是現在。”許斯澈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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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時羽有些爲難,她倒不是扭捏,跟許斯澈也沒有什麼害羞的,只是她今天實在是沒時間。
“現在沒時間。”姜時羽實話實說。
許斯澈聳了聳肩:“今天沒空沒關係,我們來日方長。”
姜時羽沉了下臉,什麼叫來日方長,她並沒有打算跟許斯澈有太多的交際。
許斯澈繼續:“先欠著,以後再說。”他站起來,修長的身形擋住姜時羽的光線,姜時羽擡頭看他。
他微笑:“你手機給我。”
姜時羽掏出手機遞給他,只聽他按了一陣,他的手機震動了幾下。
他將手機還給姜時羽,走了幾步,側臉對著姜時羽說了句:“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姓許,許斯澈。”
冬日還在繼續,天氣越來越冷。姜時羽的工作,並不允許她能按時下班,有時會診開會需要好幾個小時。
她今天算是例外,下班的時候天色剛晚。姜時羽開著車,朝著回楚宅的路上,心情卻十分沉重,回去對她來說已經是一件無比痛苦的事情。
她看著窗外的天空,嘆了口氣。
她表面上是光鮮亮麗的楚太太,實際上楚沐寒跟她結婚以來,時長夜不歸宿,大多數時候都是姜時羽獨自一個人在冰冷的被窩裡度過一個又一個黑夜。
她停好車,開門,下車,看著面前的那棟高大的三層小樓。
姜時羽開門進去,阿姨見到她,輕輕微笑:“太太回來了。”
“嗯。”
“吃飯了嗎?”
“羅嫂,你要是閒著沒事就去把我房間收拾一遍。”楚母極其尖細的聲音傳過來。
姜時羽看了她一眼,轉身上樓。
她打開房間門,卻愣住了。
楚沐寒穿著黑色的絲質睡衣坐在牀上,他頭髮還沒有吹乾,水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跟姜時羽的心跳一樣刺耳。
“你回來了?”楚沐寒開口說。
姜時羽低眉順眼:“嗯。”
她已經好久沒有見過楚沐寒回家,久到她已經忘記他們以前是怎麼交流的。
姜時羽放下手裡的東西,楚沐寒便走過來,在離她幾步遠的距離說了句:“洗澡嗎?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
姜時羽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服,並沒有感
覺出來。
她沒有答話,而是拿著衣服進了洗手間。
等她從洗手間裡出來的時候,楚沐寒正拿著一本書坐在牀上。看到她出來,便將手裡的書放到了一邊。
姜時羽便用毛巾擦著頭髮,邊朝著衣櫃走。
她拿起吹風機,楚沐寒快她一步,將吹風機拿到手裡。
他的手指穿過姜時羽的長髮,姜時羽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她心裡覺得有幾分尷尬。
他們明明是夫妻,卻不得不尷尬。
姜時羽苦笑。
楚沐寒沒有開口,只是默默地給她吹著頭髮。溫暖的風在姜時羽耳邊吹著,楚沐寒的手指沒觸碰到她的頭髮,她的頭皮都一陣發麻。
過了一會兒,姜時羽終於忍不住了,奪過他手裡的吹風機:“我自己來。”
楚沐寒的手空了,他尷尬地笑了笑:“好。”
姜時羽快速將頭髮吹乾,她站起來,楚沐寒也跟著站起來。姜時羽走了一步,楚沐寒猛地從後面抱住她,姜時羽愣了一下,腳下一軟,倒在了牀上。
楚沐寒順勢壓在她的身上,姜時羽身體僵硬得不能動彈,楚沐寒從上面看著她,不知道是燈光太過柔和,還是今晚的姜時羽身上太過芳香。
楚沐寒伸手摸著她的臉,她皮膚光滑,在燈光下有一層絨絨的毛,看上去十分可愛。
他吞嚥了一下,慢慢靠近他。
姜時羽看出他的意圖,眼睛盯著他的臉,腦袋裡突然想到那天他的選擇,她側臉。
楚沐寒撲了個空,他的眼神燃氣一絲絲憤怒:“你躲什麼?”
姜時羽看著他的眼睛,冷笑:“我覺得髒。”
“髒?”
“對!髒!”姜時羽說著掙扎著推開他,楚沐寒滾到一邊。
姜時羽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坐到牀上,拿起剛纔楚沐寒看得那本書,看到裡面的翻頁根本沒有動過,只覺得嘲諷。
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打著這種主意。
楚沐寒站在牀邊雙手握拳:“你嫌我髒?”
“是。”姜時羽有些不耐煩,他是聽不懂人話嗎:“我不止覺得你髒,還覺得你噁心!”
“你昨晚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就乾淨了?”楚沐寒脫口而出。
姜時羽愣住了,她的心被刺痛了一下。她盯著楚沐寒看了幾秒,那眼神楚沐寒只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她突然笑起來,笑聲如同黑夜裡的烏鴉嘶吼。
“楚沐寒,你怎麼說的出口?”姜時羽在睜開眼睛,淚水凝結在眼眶裡。
楚沐寒看著姜時羽的樣子,他的臉漲得通紅:“姜時羽!你厲害!”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出門,用力地關上門,聲音大得嚇人。
姜時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她低頭看書,視線卻有些模糊。淚水從眼眶裡涌出來,滴落在書上。
姜時羽放下書,鑽進被子裡。她剛躺好,便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隔著門她便聽到楚母的聲音:“姜時羽,你給我出來!”
姜時羽縮在被子裡,不理她。
楚母繼續在外面罵著:“你個掃把星,自從娶你過門有過一件好事嗎?沐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把他氣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