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理由不開門的,不是嗎?
門,緩緩打開,她就那麼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驚訝又不解的表情。
“逸飛,怎麼了?”她問。
“呃——”他卻說不出來。
他擔(dān)心她,卻說不出來。
就這樣,四目相對著。
蘇凡不知道覃逸飛這是怎麼了,良久才笑了下,道:“進來說吧,站在門口聊天也不像話。”
說著,她就閃開了讓他進來,卻沒有關(guān)門。
“我剛進來,門都沒開,你稍等一下。”蘇凡對他微笑著,趕緊去開客廳的門。
“哦,沒事的,我只是——”他頓了下。
“最近忙不忙?我看你也是瘦了,”蘇凡笑著說道,“是不是婚禮的事很忙?”
她說的那麼輕鬆,至少在覃逸飛聽來是如此。
“嗯,還好,我就忙些公司的事。”他說。
“結(jié)婚是一輩子的大事,女孩子都很在意那一天的,你還是要好好準(zhǔn)備一下,給敏慧一個完美的婚禮。”蘇凡對他說著,問他要不要喝什麼。
“不了。”他說。
蘇凡卻還是趕緊打開飲水機,給他準(zhǔn)備倒杯水。
“呃,你要和我說什麼?”蘇凡望著他,問。
他坐在沙發(fā)上,雙肘支在膝蓋上,十指交叉著,好像在思考,蘇凡見狀,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坐在他對面。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直到過了好久,他才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蘇凡愣住了,看著他。
他注視著她,花出來了,卻發(fā)現(xiàn)她根本很難回答這個問題。
“呃,你最近在忙些什麼?嘉漱怎麼樣?我哥,”說到霍漱清的時候,他明顯頓了下,卻是很短的時間,“我哥他肯定是忙的不行吧!”
“嗯,還好,都挺好的。”她笑了下,道。
總是有些不自然的,他的動作也反映出他此刻不安的內(nèi)心。
“如果,有什麼事,你說出來,也許我可以幫你出出主意,可能我的主意不是非常好,不過,好歹也比你一個人想的要好吧!”他也擠出一絲笑,道。
蘇凡低頭,兩隻手在一起搓著,卻不知道要不要和他說,畢竟這是她和霍漱清的私事,而覃逸飛馬上就是另一個女人的丈夫了,在這個時候她和他說這個——
可是,要是什麼都不說,也不好,不是嗎?他特意折回來找她的。
“呃,準(zhǔn)備做禮服方面的設(shè)計,可是我以前沒有做過,最近一直在畫草稿,根本,沒有滿意的,就過來這邊看看,剛剛?cè)チ讼陆z綢博物館。”她說道,撿了最輕的和他說。
他其實也知道她心裡所想,爲(wèi)了一個設(shè)計稿,她是不會哭的。現(xiàn)在唯一讓她流淚卻又隱瞞實情的,就只有她和霍漱清的事。可是霍漱清,霍漱清有什麼事會讓她跑到這裡來一個人哭呢?
既然她不願意說,他也不能直接逼問,何況他已經(jīng)把話說這麼明顯了。再多說就不好了,不是嗎?讓她難堪——
“這樣啊!那你覺得問題在哪方面呢?”他就順著她的話,問道。
蘇凡認(rèn)真思考著,還沒說出來呢,院子裡就傳來一個聲音——
“文姨來了?”葉敏慧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了過來。
蘇凡聽出來是葉敏慧的聲音,趕緊起身走了出去。
葉敏慧看見蘇凡的那一刻,愣了下。
“迦因?”葉敏慧道。
“進來坐吧!”蘇凡忙說。
葉敏慧走過來,挽著蘇凡的胳膊,笑著說:“逸飛要回來了,可是老半天沒見他,我出來找找,沒想到這邊的門開著,還以爲(wèi)是文姨來了呢!”
可是,葉敏慧的笑容,在她看見坐在沙發(fā)上的人的時候,瞬間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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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是瞬間,轉(zhuǎn)瞬之間,她的笑容又撫上臉頰,鬆開蘇凡的胳膊,走向覃逸飛,坐在他身邊,極其自然地挽住他的手,笑著望著他,嬌嗔道:“還以爲(wèi)你在路上堵車了呢!碰見迦因來了,你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啊!我也過來看看迦因,好久沒見了呢!”
葉敏慧的動作那樣的親暱,似乎他們一直都是這樣,她看向覃逸飛的眼神,就像是小女孩的一樣。
蘇凡並不知道,這是在葉敏慧和覃逸飛訂婚之後出現(xiàn)的,覃逸飛直到現(xiàn)在還不適應(yīng)這樣的親暱,時不時還會有無言的牴觸,可是葉敏慧根本不介意,她堅信,只要自己努力,一點點的努力,一點點去融化他的心,從語言從行動,他一定會愛上她的,而這行爲(wèi)上的親暱,就是開始,她要讓他習(xí)慣她的存在,習(xí)慣她的一切。
因爲(wèi),習(xí)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蘇凡還以爲(wèi)葉敏慧一看見覃逸飛在這裡就會不高興,會想些什麼呢,可是沒想到葉敏慧好像根本無所謂,也不多想。
“你在家等著就好了,幹嘛出來呢?”覃逸飛對葉敏慧道。
蘇凡聽得出來,覃逸飛雖然是有點責(zé)備,可是語氣裡不自覺地透著寵溺的意味,再看看覃逸飛看葉敏慧的眼神,蘇凡不禁有點想笑了。
逸飛變得不一樣了,他的視線也是那麼的溫柔看著葉敏慧,溫柔,卻又嚴(yán)厲。真的,真的很像霍漱清!
是啊,霍漱清,逸飛,真的很像霍漱清!
逸飛曾經(jīng)和她說,他是看著霍漱清的影子長大的,他是那麼的尊重和崇拜霍漱清,崇拜他的哥哥!
“你那麼久都沒回去,我還不是擔(dān)心你啊!”葉敏慧也不在乎蘇凡在面前,拉著覃逸飛的胳膊就說著,語氣也是在撒嬌。
葉敏慧本來就是這樣的人,說話讓人感覺柔柔的,雖然年紀(jì)也不小了,可是感覺總是個小姑娘。
蘇凡知道葉敏慧從小都被父母和哥哥嬌慣著,任性又愛撒嬌,蘇凡是見過葉敏慧在哥哥蘇以珩面前那撒嬌的樣子,簡直是蘇以珩給說的一點脾氣都沒了,完全就是要啥給啥,妹妹說什麼就是什麼。
真是個幸福的女孩兒啊!可是這個幸福的女孩兒,多少年一直一顆心沒有變的在逸飛身上,更幸福的人是逸飛啊!
“有什麼好擔(dān)心的?大白天又沒有人打劫!”覃逸飛道。
蘇凡笑了,看著他們。
“好了,好了,你們趕緊回去吧!”蘇凡起身,對眼前的兩個人笑著說。
覃逸飛和葉敏慧看著她。
“抱歉,迦因,都把你給忘了,哈哈,來你家,我竟然把你給——真是抱歉。”葉敏慧笑著道。
“沒事,你們先回家去吧!”蘇凡微笑道。
“那我們等會兒再過來找你!”葉敏慧說著,拽著覃逸飛起身,覃逸飛就站了起來。
“哦,對了,漱清哥呢?怎麼沒過來嗎?”葉敏慧四下看了看,問。
“呃,他在洛城,沒過來。”蘇凡道。
“那你是——”葉敏慧道,說著,葉敏慧對覃逸飛道,“逸飛,你先回去吧,小舅在等你呢!我和迦因聊會兒,好久沒見了。”
覃逸飛纔不想走呢!就算是聊,也是他和蘇凡聊啊,葉敏慧又和蘇凡不熟,有什麼好聊的?
“好啦,走吧走吧,我們女生的話題,你們男生要回避,快走走走——”葉敏慧笑著說著,推著覃逸飛往門外走。
沒辦法,覃逸飛也只能走了。
“那我先回家一趟。”覃逸飛望著蘇凡,道。
蘇凡微笑著點點頭,葉敏慧就推著覃逸飛到了院子裡。
“迦因你等一下啊,我把門關(guān)上。”葉敏慧喊道,蘇凡就看著他們兩個人走到了大門口,葉敏慧低聲和覃逸飛說著什麼,臉上始終微笑著。
覃逸飛走到門邊,手扶著門,回頭看了蘇凡一眼,就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葉敏慧一直微笑著,還伸手和覃逸飛調(diào)皮地再見,接著就關(guān)了門。
“進來坐吧,你喝點什麼?”蘇凡對葉敏慧道。
葉敏慧臉上笑容不變,走進客廳坐在沙發(fā)上,就坐在剛纔覃逸飛坐的地方,看著茶幾上那個有水的杯子,應(yīng)該就是蘇凡剛剛給覃逸飛倒的吧!
“沒事,我就喝這個吧!”葉敏慧笑著端起杯子,道。
蘇凡笑了下,坐在對面。
“你們的婚禮怎麼樣了?”蘇凡問。
“呃,還好吧,反正都是家裡人在看著弄。”葉敏慧道。
蘇凡點點頭,道:“要是有什麼我能幫到的——”
“你來,做什麼?”葉敏慧卻打斷了蘇凡的話,道。
蘇凡愣了下,見葉敏慧的笑容有點陌生,和剛纔完全不同,不止是和麪對覃逸飛的時候不同,就連剛剛對她都不一樣。
“我——”蘇凡還沒說出來,葉敏慧就再次打斷了她的話。
“迦因,我們要結(jié)婚了,你知道的吧!”葉敏慧道。
“我,知道!”蘇凡道。
“所以,請你,把他當(dāng)做是我的丈夫,可以嗎?”葉敏慧盯著蘇凡,道。
蘇凡盯著葉敏慧。
她不是聽不出來葉敏慧的話外之音,可是,葉敏慧——
“漱清哥那麼愛你,如果逸飛可以那麼愛我,我會幸福死的,換成任何一個女人,有一個那麼愛自己的人,都會幸福死的。所以,就請,好好守護你自己的幸福,好嗎,迦因?哪怕逸飛不像漱清哥愛你那麼的愛我,我也想要守護我自己的幸福,我是不會允許任何人走近他的,不會允許他在我身邊的時候,心裡還想著你!”葉敏慧的語氣並不重,可是,話語裡透出來的信息一點都不輕鬆,蘇凡完全驚呆了!
葉敏慧從來都沒有和她這麼說過話,從來都沒有,不止對她沒有,在蘇凡的眼裡,葉敏慧一直都是那個孩子氣很重的女孩子,孩子氣重,可是做事分寸一點都不差。在那樣的家庭里長大的孩子,會差到哪裡去?看著單純,心裡的千溝萬壑,根本不是蘇凡能比得了的。
“他愛你,你知道的吧?”葉敏慧道。
蘇凡不語。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你想要和別的男人怎麼接觸,那是你自己的事,是漱清哥要操心的,我沒有資格說什麼。可是,迦因,逸飛是我的,請你祝福我們,就算你不想祝福,也請你保持距離。不要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和他單獨見面,可以嗎?”葉敏慧的視線,緊緊地盯著蘇凡,根本沒有移開分毫。
蘇凡沉默不語。
客廳裡,只有那架古老的落地鐘的鐘擺在不停的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