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凡搖頭，道：“雪兒和我說逸飛和敏慧在一起了。”
霍漱清並沒有表現出多少的意外，只是“哦”了一聲，就坐在蘇凡旁邊，疲憊的閉上了雙眼，靜靜坐在那裡。
蘇凡看他的樣子，不知道他是早就知道了呢，還是他早就料到了，可是，他那麼疲憊，蘇凡便轉過身看著他，道：“你是不是很累了？我去給你放水洗澡？”
“是有點累，你先陪我坐會兒。”霍漱清道。
蘇凡便起身給他倒了杯水端了過來，卻聽霍漱清說：“我明天要去京裡開會。”
“哦，那你去幾天？”蘇凡問。
“兩天就回來了。”霍漱清說著，看著她，道，“要不要我把念卿一起帶回來？”
“念卿？好啊，能回來最好了。讓她先適應一下這邊的家也可以，就怕咱們都太忙，孩子會無聊怎麼辦？”蘇凡道。
“你啊，真是寵孩子，咱倆上班了，可家裡不是還有嘉漱和張阿姨，還有小孫——”霍漱清說著，頓了下，看著蘇凡，“丫頭，我這次回去，想和你媽說一下，把小孫送回曾家，送到你媽身邊。”
蘇凡愣住了，看著霍漱清，道：“你，爲什麼突然讓她回去？”
“你不想讓她回去嗎？”霍漱清問。
“不是，我只是覺得，覺得——”蘇凡道。
她很奇怪，霍漱清爲什麼會主動讓孫敏珺回京呢？
“當時讓小孫過來，是因爲你在住院，身體不好，沒辦法和我一起過來，而且，你媽讓小孫在我這邊，也是一個和你爸聯繫溝通的渠道，通過小孫更安全一點。”霍漱清道。
蘇凡望著他，道：“對不起，當時我太不理智了，還和你——”
“沒事，都是過去的事了，而且，當時你身體和——”他要說“精神狀況也不好”，話還沒說出來，就想起江採囡給蘇凡換藥的事，心頭莫名一堵，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只說，“你身體不好，跟我發發脾氣也是應該的。”
蘇凡的眼眶，溼潤了，靠在他的肩頭。
霍漱清拉著她的手，手指在她的掌心輕輕揉捏著。
“而且，我新來這邊，有些事不方便自己出面，馮繼海和李聰有時候也是不太方便，畢竟他們都有職位在，讓小孫去處理，會更好一點，這也是我當時把她留下的原因。”霍漱清道。
蘇凡驚呆了，看著霍漱清。
“原來，是這樣。”蘇凡道。
霍漱清不語，只是看著她。
“可是，你爲什麼現在讓她回去呢？你不需要她做這些事了嗎？”蘇凡問。
“雖然還是會需要，畢竟小孫處理問題很，很讓我放心——”霍漱清道。
“那就不要讓她走了！”蘇凡打斷他的話，道。
霍漱清愣住了，看著她。
他沒辦法和她說，雖然他很需要孫敏珺，雖然孫敏珺很得力，可是，他不想讓蘇凡心裡不舒服，不想讓她又拿孫敏珺和自己對比，然後開始自卑。他不想她那樣！
儘管霍漱清沒有說出真實的想法，可是他沒想到蘇凡居然會這樣說，居然會讓他把孫敏珺留下！
“爲什麼？”霍漱清問。
蘇凡望著他，過了一會兒纔開口道：“對不起，霍漱清，我知道你讓她回去，是因爲我以前，我以前那樣懷疑你，我——”蘇凡頓了下，“我以前的確是，的確是覺得自己很沒用，很失敗，我覺得誰都比我優秀，我——”
霍漱清輕輕擁住她。
“你現在不用在這麼擔心我，真的，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我也，我也應該好好感謝敏珺的，她真的很優秀。這些日子，我來了之後，她也幫了我很多忙，要不是她，我——”蘇凡道，“別讓她走了，就留下來吧，好嗎？”
霍漱清鬆開她，注視著她的眼眸，問：“你真的這麼想嗎？”
蘇凡點頭。
“也好，既然你這麼想，那我就不去跟你母親說了，讓小孫留下來幫我們。不過，她一個單身女孩子，住在咱們家裡也不太方便，我讓李聰給她在院子裡安排一個公寓，離咱們家裡也近點，她也自由一些，你覺得怎麼樣？”霍漱清問道。
蘇凡擁住他，點頭。
他真的好貼心，他真的——
孫敏珺未婚，而且非親非故，住在霍漱清家裡的確會惹人非議，對霍漱清和孫敏珺的名聲都不好，畢竟孫敏珺還要結婚嫁人的。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霍漱清道。
蘇凡起身，望著他。
“要不，讓小孫去婦聯給你做秘書，怎麼樣？”霍漱清道。
“讓她給我——”蘇凡愣住了。
霍漱清點頭，道：“將來你有很多工作要做，需要一個專職秘書，我這些日子一直在讓馮繼海給你物色人選，不過，現在想來，沒有人比小孫更適合，你說呢？”
蘇凡深思道：“你說的對，她的確是很適合，她做事，就像你說的很讓人放心。只是，我覺得要和她本人商量一下，問問她意見。你說怎麼樣？”
“嗯，可以，你明天找時間和她好好聊聊，問問她的想法。如果她同意的話，我就讓小馮給她辦手續。”霍漱清道。
“好，我明天和她說。”蘇凡道，“那，是不是也要和我媽說一下？”
“嗯，我明天晚上去你家就和她說這件事，徵求她的同意，畢竟小孫只是過來咱們家幫忙的，現在要是讓小孫給你做秘書，還是要你母親同意才行。”霍漱清道。
蘇凡點頭。
兩個人都沉默了，良久不語，霍漱清只是定定看著深思的蘇凡。
“小飛和敏慧的事——”霍漱清開口道。
蘇凡看著他，她本來也不想再提了，因爲她看他好像不是很想說，而且，她也感覺和他說這件事會讓他尷尬，現在，他卻——
於是，蘇凡沒開口。
“前兩天覃叔叔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了，說敏慧的父母去了滬城探望小飛，他們雙方父母已經達成了默契。”霍漱清道。
“他們真的，要結婚嗎？”蘇凡問。
“不太清楚，小飛現在的情形，應該暫時不會結婚，不過，結婚應該也是遲早的事吧！”霍漱清道，“小秋也給我打電話說了，說敏慧對小飛很關心，什麼事都幫著他陪著他，時間長了，我想，他們兩個人可能，小飛可能就會被敏慧感動了吧！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小飛現在的情形，也是比較容易被感動的。”
蘇凡，依舊不語。
“時間長了，小飛會明白敏慧是最愛他的人，不管他對敏慧有多愛，或者，愛不愛，他還是會對敏慧負起責任的。”霍漱清道。
“你希望他們結婚嗎？”蘇凡問。
霍漱清嘆了口氣，道：“我現在也不知道，我不想小飛走上我的老路，我一直都這樣想的，我怕他變成過去的我。可是，這些年下來，特別是小飛出事之後，敏慧的做法，我想，也許，小飛並不一定會和過去的我一樣，也許他的婚姻不會像我，還有曾泉那麼冷冰冰。和我們不同的是，最大的不同是，敏慧的心裡有他，敏慧全身心愛他，敏慧世界的中心就是小飛——只是，這麼一來，敏慧就會很苦了，畢竟，畢竟她要付出很多，付出很多才會得到她想要的愛。”
看著眼前的妻子，霍漱清停頓了片刻，接著說：“他們兩個結婚，對於覃家來說是好事，對於葉家也是，對於曾泉，是最大的好事！”
“爲什麼？”蘇凡不解，問。
“葉家是曾泉的舅舅家，他們一直都是支持曾泉的，而覃叔叔，等明年開完會，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就會進京，入常也有可能。這樣的力量，曾泉是需要的，他想要登上最高的位置，需要覃叔叔這樣的力量的支持。而這段婚姻，是保證覃叔叔可以成爲曾泉最堅強支持力量的根本。小飛和敏慧結婚，很多人都需要他們這一場婚姻。”霍漱清道。
蘇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所以，他們就要結婚，是嗎？”
“基本就是這個可能了！”霍漱清道。
蘇凡長長地嘆了口氣，苦笑了下，道：“我一直，一直都擔心逸飛，可是，你說的對，敏慧的心裡是逸飛，她滿心思都是逸飛，她是這個世上最愛逸飛的人。所以，也許，他們結婚以後，會生活幸福吧！逸飛他是個負責任的人，他只要決定了，就不會辜負敏慧的。”
霍漱清望著她，不語。
“我去給你放洗澡水吧！你先換衣服。”蘇凡起身，走向了浴室。
霍漱清看著她的背影，心裡卻不能安定下來。
她真的是想明白了，還是，沒有？
不過，不管怎麼說，小飛的事，小飛自己要解決，別人是不能再插手了。
霍漱清嘆了口氣，起身走進了更衣室。
蘇凡坐在浴缸邊，手放在水裡，靜靜不動。
她不能再去過問逸飛的事了，不能再犯過去的錯誤了。
相信逸飛，他會處理好的。
大家都需要向前看，都需要重新生活，不是嗎？
霍漱清泡澡的時候，蘇凡離開了浴室去幫他整理衣服。
而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把手機從他的口袋裡掏出來，準備拿過去給他，卻看見手機上顯示的名字——江採囡！
蘇凡的心頭，猛地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