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很快就過去看你。”蘇凡道。
“真的?”霍漱清愣住了,簡直不敢相信。
“嗯,我,我明天去媽那邊看看嘉漱,陪陪他,然後就去你那裡,可以嗎?”蘇凡問。
“沒問題,我沒問題,只是,”霍漱清頓了下,道,“我聽以珩說了你和孫小姐的事了。”
“嗯,我們沒找到他,我以爲(wèi)會找到呢,可是一個(gè)地方又一個(gè)地方,怎麼都是找不見。”蘇凡說著,猛地打了好幾個(gè)噴嚏。
“你怎麼了?著涼了?你千萬別感冒了。”霍漱清道。
“沒事,就是——”蘇凡看了眼那黑漆漆的湖面,道,“你知道我現(xiàn)在在哪裡嗎?”
“哪裡?”他問。
“你猜。”她說。
霍漱清不禁笑了。
這丫頭,不管什麼時(shí)候,總是有那麼一股子傻乎乎的勁兒。
“額,給點(diǎn)提示?”霍漱清的心情,突然也輕鬆了起來,起身走到吧檯邊,從冰箱裡取了一罐啤酒出來。
孫敏珺知道他偶爾會在家喝點(diǎn)小啤酒,就讓工作人員在他的房間裡準(zhǔn)備了啤酒。
房間裡的暖氣,那是非常的暖和的。
霍漱清取出啤酒,打開了易拉罐的拉扣,喝了一口,坐在吧檯邊的高凳上。
“提示?”蘇凡問。
“嗯,你不給點(diǎn)提示,我怎麼猜得出來?中國那麼大的,你現(xiàn)在隨時(shí)都可能在任何一個(gè)地方。”霍漱清道。
蘇凡愣了下,沉默了幾秒鐘,才說:“我剛纔和你說,我明天要去看嘉漱——”
“榕城?你在榕城?”霍漱清問。
“嗯,我們今晚在榕城住,因爲(wèi)回來太晚了,我就沒有去媽那邊,明天再過去。”蘇凡道。
霍漱清不禁笑了,道:“這次是你贏了。”
“我贏了?什麼?”蘇凡問。
“你讓我猜,但是我沒猜出來,而且是在你給了提示的前提下。所以,你贏了,丫頭!”霍漱清道。
蘇凡笑了下,慢慢走著,漸漸遠(yuǎn)離了湖邊。
她沒有注意到,警衛(wèi)也跟上了她。
“好吧,那我記著這一次,好不容易也能贏了你。”蘇凡微微笑著說。
“嗯,你記著。”霍漱清說著,喝了口酒。
“你今天很忙,是嗎?”蘇凡問。
“嗯,很多的事,必須要儘快熟悉情況,開始工作。”霍漱清道。
“那你早點(diǎn)睡吧,我回賓館去了。”蘇凡道。
“你在外面?”霍漱清問。
“嗯,我剛纔來了槐蔭巷,在玉湖邊。”蘇凡答道。
“玉湖?這麼晚了你去玉湖幹什麼?”霍漱清道。
“我——”蘇凡還沒說出口,就聽他已經(jīng)在責(zé)備她了。
“天黑了不安全,而且還冷,你的身體又不好,趕緊回去酒店休息吧!”霍漱清道。
蘇凡頓了下,道:“我以爲(wèi)曾泉會在這裡,我以爲(wèi)會在這邊碰到他——”
霍漱清沉默了。
蘇凡站在路邊,準(zhǔn)備攔車回酒店,身後一直跟著她的警衛(wèi)見狀,趕緊走了過來,站在她身邊攔了輛車。
“霍太太,請上車——”警衛(wèi)拉開車門,道。
蘇凡看著他,她認(rèn)得這個(gè)警衛(wèi),今天他一直在跟著她和孫穎之的。
於是,蘇凡上了車,警衛(wèi)便坐在了副駕駛位,跟司機(jī)說了酒店地址。
“你還在嗎?”蘇凡問霍漱清。
“嗯,我在。”霍漱清道,“你,上車了?有人在你身邊?”
蘇凡看了眼前排,道:“你放心,一切都好。”
她沒有明說有警衛(wèi)在,霍漱清卻也明白了。
“那就好。”霍漱清道,頓了下,他接著說,“你們接下來怎麼打算?”
蘇凡知道他問的是找曾泉的事,道:“我不知道,現(xiàn)在找不到他——”頓了下,蘇凡想起了雲(yún)城,問他說,“你說,我要不要再去別的地方試試看?”
“還有什麼地方?jīng)]有找嗎?他說過的地方你們不是都找遍了嗎?”霍漱清問。
蘇凡不想把曾泉離去的地方和自己扯上關(guān)係,可是,她不想那麼自作多情,她也不想曾泉還在記著她。
“怎麼了?”霍漱清問。
“明天再和你說吧,你早點(diǎn)睡覺,等會兒到酒店了我也就睡了。”蘇凡道。
“哦,那好吧!”霍漱清道。
其實(shí)他還想和她多聊一會兒,可他也拉不下臉和她說“你再陪我聊一會兒吧,我想你”這樣的話——當(dāng)然,要是在她身邊,他肯定說得出來,可這是隔著電話,而且他也知道她那邊有人,他更加知道她是個(gè)不會掩飾的人,要是有什麼曖昧的情況,她那邊一下子就露餡兒了,他好歹是一員封疆大吏,怎麼能讓別人知道他這麼膩老婆呢?有什麼話,還是回家再說吧!
於是,霍漱清只好和她叮囑一番,準(zhǔn)備掛電話的時(shí)候,她突然說:“逸飛,他,怎麼樣了?”
逸飛?
霍漱清愣住了下,他知道她肯定會擔(dān)心小飛的情況,便說:“我和小秋打電話了,還在昏迷。”
昏迷——
蘇凡“哦”了一聲。
昏迷要多久啊!她昏迷了半年,而逸飛——
他會不會失憶?會不會失去行動能力?會不會——
蘇凡不敢繼續(xù)往下想了,她,什麼都不能做,她還想什麼?
聽不到她的聲音,霍漱清也沉默了片刻,道:“你想去看他嗎?”
蘇凡,愣住了。
看他?逸飛?
“我,我,我不想。”蘇凡道。
她怎麼會不知道現(xiàn)在她要是去看逸飛會讓多少人不高興?霍漱清、覃家、還有,葉敏慧!
可是——
霍漱清嘆了口氣,他怎麼會不知道她現(xiàn)在心裡有多麼擔(dān)心逸飛?她的顧忌,他也是很清楚。
於是,霍漱清道:“丫頭,天亮了,和孫小姐一起回京,去醫(yī)院陪陪小飛。”
蘇凡,驚呆了!
讓她,去陪逸飛?
霍漱清——
“不,不了,我,我在榕城就好了,我,我不回去了,我——”蘇凡忙說。
現(xiàn)在去京城去陪著逸飛純粹就是添亂,她就算是再怎麼放心不下逸飛,她都不能去啊!
“丫頭,你聽我說,”他說著,頓了下,蘇凡沒有再說話。
“小飛的情況,我們都不知道會發(fā)展到什麼地步,一定要讓他儘快康復(fù),儘快迴歸正軌,你明白嗎,丫頭?”霍漱清道。
蘇凡怎麼會不知道覃逸飛事件的嚴(yán)重性?只是——
“你說的我知道,我也想去看他,可是,現(xiàn)在要是我去了,我,我不知道——”蘇凡道。
我不知道別人會怎麼看待我們,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傻丫頭,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看,你都不用在意,我不會在意,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小飛要快點(diǎn)醒過來,快點(diǎn)康復(fù)。我知道現(xiàn)在讓你去看他陪他會很爲(wèi)難你,可是,丫頭,你要明白最重要的是什麼,你知道的吧?”霍漱清道。
“我知道,要讓他儘快醒過來,儘快康復(fù),我明白!”蘇凡道,“可是,我能做什麼?我——”
是啊,她能做什麼?
霍漱清沉默了一會兒,道:“丫頭,你聽我說,我知道這麼做會讓你爲(wèi)難,可是,你要聽我的。小飛他心裡有你,你比任何人都更能讓他甦醒過來——”
蘇凡愣住了。
“你,你,在說什麼?”蘇凡道。
“抱歉,丫頭,我知道這麼說會讓你難堪,我也不想這麼說,可是,”霍漱清頓了下,接著道,“在你昏迷的時(shí)候,醫(yī)生和我們說,要每天都和你說話,讓你聽到我們的聲音,特別是你最親近的人,會讓你甦醒過來。那個(gè)時(shí)候,我們每個(gè)人都會和你說話,不管是我,還是曾泉,還是小飛,還是你爸媽,家裡人都會和你說話。”
蘇凡轉(zhuǎn)過頭,望著車窗外的霓虹。
也不知道是空氣的流動,還是眼裡的溼潤,讓她的視線模糊了。
“我並不知道你對小飛說話會不會比其他人更管用,可是,我知道你心裡也想去陪著他照顧他,就像他在你昏迷的時(shí)候做的一樣。那麼,不管是於公於私,我支持你去醫(yī)院。”霍漱清道。
蘇凡苦笑了下,道:“難道你不怕會出什麼問題嗎?”
霍漱清怎麼會不知道呢?
只是——
“我想去見他,你說的沒錯(cuò),我也想去陪他照顧他,可是,你知道我不能去,我不能把你的臉面和他們家的名聲置之不理,我不能,不能只在乎自己的想法,而不管你們。”蘇凡道。
“丫頭——”霍漱清叫了聲。
“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可是——”蘇凡道。
“丫頭,你要明白,現(xiàn)在你不止是你一個(gè)人,你還是我們整個(gè)家族的一員,你的背後有曾家,有我,你的事會影響到我們,而我們的事也會影響到你。”霍漱清耐心地說。
蘇凡聽著,沒說話。
“其實(shí),我也不想你和小飛有什麼更多的牽扯,可是,丫頭,有些時(shí)候,我們不能只考慮自己的感受,自己的得失。小飛的事,已經(jīng)牽扯了背後太多的利益爭鬥,他是覃叔叔唯一的兒子,要是他有什麼意外——”霍漱清說著,頓了下,壓低了聲音,“丫頭,小飛的車禍,很有可能是一場謀殺!”
謀——?dú)ⅲ?
蘇凡全身的神經(jīng),猛地緊繃了起來。
怎麼會是,謀殺?
誰,誰會殺,殺逸飛?那麼,那麼好的,逸飛,怎麼會?
“怎麼,怎麼回事?”蘇凡問。
車子,行駛到了高架橋上,已經(jīng)可以看見榕城灣那些酒店的點(diǎn)點(diǎn)燈光了。
“你快到酒店了嗎?”霍漱清卻問。
“快了,可能有五六分鐘。”蘇凡道。
“那等你到酒店了給我回個(gè)電話,我再跟你說。”霍漱清道。
蘇凡應(yīng)了一聲,掛了電話。
車子,朝著酒店開去,車上誰都沒有說話。
遠(yuǎn)處那漆黑的海面,似乎要將人都吞噬了。
可蘇凡的心,就如同那無法平靜的波濤,在洶涌澎湃著。
逸飛,是被謀殺的?
爲(wèi)什麼會這樣?他那麼好的一個(gè)人,誰會殺他?
霍漱清說,這件事背後的利益爭鬥很厲害,那就是說,逸飛是因爲(wèi)別人的緣故而——
逸飛——
覃逸飛那溫暖的笑容,那溫暖的聲音,在蘇凡的腦海裡涌現(xiàn)出來。
蘇凡閉上眼,擦去眼角流出的淚。
爲(wèi)什麼要讓那麼善良溫暖的逸飛遇上這樣的不測?爲(wèi)什麼那些壞人都活的那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