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呢,怎麼扯上我了又?”羅正剛笑道,又說,“不過,老霍,你這新晉爸爸現(xiàn)在就這麼緊張,接下來的九個月,你可怎麼辦啊?你還是應(yīng)該趁早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心臟,我怕你熬到九個月要生的時候,心臟受不了了。”
羅正剛說完,覃逸秋就立刻點頭附和。
被覃逸秋和羅正剛這麼笑著,霍漱清倒是一點都無所謂,對蘇凡無不貼心,把那兩個人看的簡直無語了。
“來來來,我們趕緊碰杯吧,我家寶貝都餓了。”羅正剛笑著說。
於是,每個人都端起杯子碰杯。
一頓晚飯,就在歡樂的氣氛裡進(jìn)行著,吃完晚飯,張阿姨趕緊去收拾殘局,霍漱清和蘇凡則陪著客人聊天,嬈嬈繼續(xù)去練琴了。
沒多久,羅正剛和覃逸秋帶著女兒離開了霍漱清的家,留給他們夫妻二人一個安靜的夜晚去回味新生命到來的喜悅。
霍漱清把那一家人送到電梯口就回家了,進(jìn)家門之後看見蘇凡倒了一杯牛奶在喝,就走了過去,親了下她的額頭,道:“想不想泡澡?我給你放水?”
蘇凡搖頭,他便攬著她坐在沙發(fā)上,手不自覺地摸上了她的小腹,那裡,正有一個他們的小生命在孕育。
“現(xiàn)在孩子有多大?你知道嗎?”他問。
“好像,很小吧!”她說。
他趕緊拿過手機(jī)開始上網(wǎng)搜,蘇凡一看,他竟然真的在看孕期的知識,看什麼時候孩子有多大、發(fā)育了什麼的內(nèi)容。
“別那麼急啊!現(xiàn)在還很小很小呢,真的!”蘇凡不禁笑了,道。
他放下手機(jī),手輕輕在她的小腹上撫摸著,道:“從一個小小的細(xì)胞,要變成一個小嬰兒生下來,真的很神奇啊!”
蘇凡點頭。
她的臉上是深深的笑意,低頭看著他的手,道:“感覺很幸福,當(dāng)媽媽,很幸福!”她說完,仰起頭看著他。
霍漱清親了下她的脣角,道:“可是,也很辛苦,雖然我沒有經(jīng)歷過,我也知道這件事很不容易。”
蘇凡不語,眼眶裡蒙上一層水霧,臉上卻是幸福的笑容。
“丫頭,這一次,我會陪著你一步步走下去,不會再讓你一個人擔(dān)驚受怕了。”他的嘴脣,輕輕磨蹭著她的臉,沉聲道。
她知道他是認(rèn)真的,更加理解他的心情。
雖說已經(jīng)有了念卿,可是就像羅正剛和覃逸秋說的一樣,他根本沒有經(jīng)歷過懷孕生孩子這樣一個過程,對孩子的體會,自然也就不會很深。因此,他特別珍視這一次的機(jī)會,想要參與整個過程。
“可能是因爲(wèi)當(dāng)時,當(dāng)時想的其他事情太多,我沒有像逸秋姐一樣對孩子的很多事情那麼擔(dān)心,雖然當(dāng)時也是很不容易,懷孕了還要不停的工作賺錢,可是,我,沒有害怕,我知道我的孩子一定會健康生下來,一定會是個健康的寶寶!”蘇凡道。
霍漱清默聲不語,他可以想象她的艱辛——
“丫頭——”他輕輕地吻著她,嘆道。
客廳裡,濃濃的愛意蔓延著,蘇凡感覺自己好像是第一次懷孕做母親一樣,幸福與驚喜深深包圍著她。
“你知道嗎?如果不是因爲(wèi)念卿,我也,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媽!”蘇凡喝著牛奶,苦笑了下,嘆道。
“記得在雲(yún)城的時候,你和我說一輩子都不想見到你的生身父母,那個時候,你說的只是氣話吧?”霍漱清道。
蘇凡笑笑,道:“是啊,那時候說的是氣話,我一直都是那麼想的,我不能理解他們拋棄我的理由。既然我是對他們而言那麼無所謂,也就沒必要見他們了,是不是?就算是見到了,恐怕也只是怨恨。”
“可是,你的心裡還是想知道他們是誰,想見他們。”霍漱清幽幽地說。
蘇凡依偎在他的懷裡,道:“怎麼會不想呢?不管是再怎麼差勁的父母,也想見見他們,只是,時間長了,這種心情就——”
“我理解。”霍漱清道。
“懷著念卿的時候,我就想,她是你留給我的最寶貝的禮物,就算是我們這輩子都沒辦法在一起,沒辦法見面,只要有了念卿,我就,就好像還是和你在一起,還是沒有和你分開的,所以,不管環(huán)境怎樣艱難,我都一定要生下她撫養(yǎng)她,不能像我的父母拋棄我一樣拋棄她,不能讓她和我一樣一輩子都生活在對父母的思念和怨恨當(dāng)中。”蘇凡說著,眼裡淚花閃閃。
霍漱清不忍心,取出紙巾輕輕擦著她的淚。
“在搬去舅媽家之前,我也一直在想,我媽媽爲(wèi)什麼要拋棄我,孩子是那麼不容易纔來到世上的,怎麼就捨得扔了?難道孩子只是一個累贅負(fù)擔(dān)嗎?如果是負(fù)擔(dān),爲(wèi)什麼還要生我?所以,那段時間,我對我媽媽的怨恨,真的很,很重。可是,每次我覺得自己好難,覺得過不下去,撐不下去的時候,就會突然想,是不是我媽媽也是和我一樣的艱難,是因爲(wèi)太艱難了,纔沒辦法留著我的嗎?可是,這麼一想,心裡就會變得很矛盾,不知道是該恨還是該同情。可最終,還是繼續(xù)恨著他們。”蘇凡說著,淚水止不住地流著,卻也無奈地苦笑了。
“傻丫頭——”霍漱清嘆了口氣,擦著她的淚。
“我告訴自己,不管怎麼辛苦,都要帶著念卿,都要讓念卿好好長大,所以就不停地工作,雖然舅媽那邊也給我錢,可是,我住在她家裡,也沒有做什麼,怎麼好意思拿她的錢,就,就偷偷地去給人翻譯文章,後來纔去了逸飛那邊——”蘇凡道,自己接過紙巾擦著眼淚,“既然我決定生念卿並養(yǎng)活她,就不能偷懶,不能放棄,否則念卿就會很可憐。”
霍漱清沉默不語,蘇凡從未這樣談過當(dāng)初的事情。
“後來和我媽媽相認(rèn)了,她那個人,你也知道我對她最初的印象不太好,所以她說她是我媽媽,要認(rèn)我的時候,我真的,真的很恨她。可是,我又恨不起來,我知道她當(dāng)初的處境,我理解未婚生子所承擔(dān)的壓力,所以,後來也就慢慢接受了她,儘管她的脾氣真的很讓人受不了,現(xiàn)在也是。”蘇凡說著,不禁無奈地笑了。
霍漱清淡淡笑了下,道:“是因爲(wèi)念卿讓你理解了她,是嗎?”
蘇凡點頭。
“做媽媽是非常不容易的,所以,想一想她的處境,也就不想和她計較了。這一切,都是因爲(wèi)有了念卿!”蘇凡道。
“你是個善良的女孩,丫頭!”他摸著她的頭頂,道。
蘇凡卻笑了,道:“不過呢,他們那麼有權(quán)勢的,我要是不認(rèn)他們,豈不是傻瓜了?”
“你是那麼愛慕虛榮的人嗎?”霍漱清笑問。
蘇凡含笑不語。
“能原諒拋棄自己的父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和他們的地位無關(guān)。”霍漱清道,“當(dāng)然,這世上也有這樣的人,很多,爲(wèi)了金錢和權(quán)利認(rèn)賊作父的,自古以來都很多,可是從內(nèi)心裡接受這樣的父母,很難!”
“如果自己不經(jīng)歷一遭,我也沒辦法理解他們。”蘇凡道。
“儘管如此,如果可以重來,我也絕對不要你去經(jīng)歷那麼艱辛的生活,絕對不會!”霍漱清握著她的手,道。
蘇凡點頭,道:“我明白!”
“這一次,就讓我做個傻傻的爸爸吧,好嗎?”霍漱清的語氣幾近懇求。
“傻傻的爸爸?”蘇凡擡頭看著他,笑道,“你今晚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夠傻了,還想怎麼傻?”
霍漱清笑了,道:“可不許你嘲笑我,明白沒有?你知道我活到四十多歲纔有機(jī)會陪著老婆懷孕生子,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嗎?”
蘇凡只是笑瞇瞇地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哦,對了,小秋說b超可以看到孩子動來動去,還說能看到孩子打呵欠,是嗎?”霍漱清問。
“嗯,是的!”
“那你每一次去做b超,我們都一起去!”霍漱清道。
蘇凡只是笑著點頭,道:“你有那麼多時間嗎?”
“時間擠一擠總是有的!”霍漱清說著,神情極爲(wèi)認(rèn)真嚴(yán)肅,“還有她說的那個可以聽見孩子心跳的那個,叫什麼的,我們到時候買一個放在家裡自己聽,怎麼樣?”
看著霍漱清這樣子,蘇凡真是無語了,誰能想到他會這樣認(rèn)真緊張呢?
不過,未來的日子,一定是非常有趣,卻又無奈的吧!蘇凡心想。
可是,她真的很開心,很期待啊!
從沒想過這輩子還有機(jī)會和他一起經(jīng)歷懷孕的事,神啊,真是,太感謝了!
蘇凡突然懷孕,讓曾家和霍家的人都大感意外。
這是個喜事,對於霍家更是如此,薛麗萍得知消息的那一天,甚至特意去了霍澤楷的墓前,跟他報告了這個消息。不管蘇凡這次生個男孩還是女孩,薛麗萍都高興極了,而且,薛麗萍一直堅信兒媳婦二胎一定是個兒子。雖然不是說什麼重男輕女,可是,畢竟有個兒子的話,可以繼承霍家的事業(yè),女孩子還是不要給那麼大的壓力了。
羅文茵也是高興的不行,立刻把消息告訴了曾元進(jìn),曾元進(jìn)的心情卻沒有妻子那麼開心,他想的是第二個孩子對霍漱清的影響,畢竟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放開二胎。於是,在掛了妻子的電話後,曾元進(jìn)給霍漱清打了過去,詢問他的想法。
計劃生育是國策,在政府工作人員和企事業(yè)單位裡,這個幾乎是決定一個人命運的大事,特別在升職方面,計劃生育就是一票否決制,一旦發(fā)現(xiàn)有違反這項規(guī)定的,升職就徹底完了。曾元進(jìn)深知如此,他知道霍漱清更應(yīng)該清楚,可是爲(wèi)什麼霍漱清明知這件事會影響他的前程,卻還是要這樣做呢?難道孩子比前程更重要?何況他不是沒孩子,不是還有念卿呢嗎?還是說霍漱清的心意是非要生個兒子?
“迦因不懂事,難道你現(xiàn)在也不懂事了?這麼大的事,你們提前也不告訴我們一聲,等有了孩子你才說?”曾元進(jìn)絲毫不壓制自己的怒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