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折騰之後,容雨馨以一個全新面目出現在魏洛宣的面前,此時她已換上一件粉色的留仙裙,頭上梳著流雲髻,臉上敷著一層淡淡的脂粉,整個人看起來端莊典雅,但也不落俗氣,給人一種清新,淡雅的感覺。
魏洛宣看得不禁有些失神,他從來都不知道容雨馨還有如此超凡脫俗的一面。
“可以走了嗎?”容雨馨冷聲問道,虛弱的語氣中帶著一股厭惡。
該死,魏洛宣低咒了一聲,他居然看她看到走神了!
“走吧!”也許是因爲他剛剛升騰起的憐意,魏洛宣沒有再爲難她。
這次魏洛宣沒有騎馬,他跟容雨馨同坐一輛馬車,一路上他們相對無語,車內瀰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氛。
馬車徐徐前行著,隨著馬車顛簸,一陣陣倦意向容雨馨襲來,她索性閉上眼睛假寐,也許是她真的太累,沒一小會,她就睡著了。
倦怠的身子不自覺的向一邊傾斜,眼看就要摔下去了。
魏洛宣看著心裡一陣緊張,急忙伸手扶住。
他很想一巴掌扇醒她,但舉起的遲遲沒有落下。他一個旋身,坐到她身邊,讓她靠著自己。
算了,看在你病還沒好的份上,不跟你計較。魏洛宣爲自己找著藉口,心底卻泛起陣陣漣漪,久久不能平靜。
如果她不是相府三小姐,如果她不是爲了權勢而接近自己,如果她不玩弄感情,也許他會愛上這個嬌小,倔強的人兒。
可惜她是有目的的接近他,所以他不會原諒她,更加不會愛上她。
他清楚的記得,母妃當年就是因爲得到父皇的寵愛,皇后怕母妃會威脅到她的地位,而設計害死她。
母妃跟他說過,她愛父皇,無關權勢,無關地位,只是想呆在他身邊,可就是因爲父皇也寵愛她,所以她註定成爲公敵。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母妃臨死前那哀怨的表情,還有她那眼裡的恨意,她說她恨皇宮裡的一切,恨父皇是皇帝,恨自己是皇妃,更加恨那些怕她威脅到她們的地位而陷害她的人。
如果不是因爲那該死的權勢地位之爭,母妃就不會死,他也不會成爲最落魄的皇子,所以他也恨,恨皇后,恨那些只知道爭權奪勢的小人。
魏洛宣想著,搭在容雨馨肩膀上的手不自覺的握緊,眼裡冒著熊熊烈火。
“??!”容雨馨被他抓得生疼,本能的叫了出來,額頭上冷汗淋漓。
她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躺在魏洛宣的懷裡,一陣驚慌,急忙掙脫出來。心中懊惱不已,她居然在這裡睡著了。
“醒了?”魏洛宣鬆開對她的鉗制,冷笑著說道,“睡得可好?”他緊緊地的盯著她,眼裡滿是恨意。
容雨馨低著頭,並不作答,臉上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
“王爺,到了。”車窗外侍衛的聲音適時響起,解救了容雨馨的困窘。
魏洛宣冷哼一聲,率先揭開車簾走了下去。
容雨馨看著他的身影隨後下車。
魏洛宣並不理會她,徑自向皇宮裡走去。
容雨馨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踩著小碎步跟上,不跟著他,她不知道她現在可以幹什麼?
仁安殿內。
“兒臣參見父皇、皇后?!蔽郝逍卸Y。
“民女拜見皇上,皇后娘娘?!比萦贶半S後跪下行禮。心中卻在猜想著魏洛宣帶她來幹什麼?
“你是?”皇帝指著容雨馨問道。
“啓稟皇上……”容雨馨剛要回答,卻被魏洛宣打斷了。
“父皇,你不是一直怪我不帶您的兒媳婦進宮嗎?現在帶來了,你卻不認得了。”他隨意的說著,口氣帶著一種散漫和不耐煩。
奇怪的是,皇帝並沒有怪罪,反而問著容雨馨,“你是梓軒的千金?”
容雨馨跪在地上,臉色瞬間脹得通紅,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更加搞不明白魏洛宣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不是?!辈坏热萦贶盎卮?,魏洛宣再一次搶先說道。
“不是?”皇帝劍眉微蹙,不解的問道:“那你是何人?跟宣兒什麼關係?”
聽到問話,容雨馨把頭埋得更低,過來許久,見魏洛宣沒有要替她回答的意思,只好硬著頭皮答道,“啓稟皇上,民女叫容雨馨,跟秦王沒有關係?!?
皇后坐在皇帝身邊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她冷眼看著這一切,嘴角噙著笑意。
有好戲看了,她心裡想著一陣雀躍。
“沒有關係?”皇帝問著,眉頭擰得更緊,原本和顏悅色的臉也在瞬間陰沉下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誰說我們沒有關係?本王八擡大轎把你娶進門,你說我們有沒有關係?”魏洛宣看著地上嬌小的人兒說道。
“原來是小兩口在鬧彆扭??!”皇后適時開口,眼裡閃過一絲失望。
“胡鬧!”皇帝怒吼著,“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等等?!被屎笸蝗幌氲绞颤N說道,“本宮記得新娘好像叫容雨歡,而不是叫容雨馨?!彼f著又是一陣竊喜,終於被她抓住把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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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雨馨一聽,臉色瞬間脹成青紫色,她沒想到魏洛宣真的沒有向皇上稟告,更沒想到皇后會在這個時候指出來。不知道皇上會不會怪罪他們,希望不要牽連到其他人。她心裡默默地祈禱著。
相對於她的驚慌,魏洛宣卻是一臉淡定,他面對皇帝抱拳,平靜的說道,“這就是兒臣今天進宮的目的,兒臣想求父皇將皇室宗卷的名字改成容雨馨,她纔是兒臣的王妃?!?
皇帝剛剛緩和的臉色再一次陰沉下來,他看了看魏洛宣,又看了看有些驚慌失措的容雨馨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魏洛宣將整件事情大致的說了一遍,唯獨漏掉了容雨馨已經被他休棄的事實,因爲休書已經被他撕毀了。
皇帝越聽臉色變得越難看,他怒瞪著跪在地上,身子微微有些顫抖的容雨馨,眼裡快要冒出火花來。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玩偷樑換柱的把戲?”皇帝此時的怒火已經被提升到了最高點,還沒有人敢這樣違抗他的聖旨,還振振有詞的鑽著他聖旨中的漏洞。
容雨馨聽著所有的委屈再一次涌上了心頭,玩把戲的是姐姐,不是她,這件事情她也是受害者。可是她卻什麼都不能說,只能默默的忍受著這種屈辱。
她跪在地上,既不辯解,也不求饒,而是用沉默回答了皇帝的問題。
“皇上,相爺求見。”這個時候一個太監走了進來說道。
來得可真是時候,皇帝心裡想著說道,“宣!”
“是?!碧O說完走了出去。
魏洛宣眉頭皺了皺,他這個時候來幹什麼?難不成他知道自己帶這個女人來見父皇?
不一會兒,容梓軒就走了進來。
“微臣參見皇上,皇后娘娘。”他低頭抱拳行禮。
“平身?!?
“謝皇上!”容梓軒擡起頭來,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魏洛宣,還有跪在地上的容雨馨,心裡閃過一絲慌亂,但臉上卻依然是波瀾不驚。
“愛卿來得正好,你跟朕說說這假新娘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帝沉著臉問道。
“這……”容梓軒遲疑了一下,說道,“皇上,都怪微臣管教無方,纔會讓這個丫鬟做出這等偷龍轉鳳之事,如今鑄成大錯,微臣特來請罪?!彼f著跪了下去,一副誠懇的樣子。
而容雨馨在聽完她父親的託詞之後,隱忍許久的眼淚終於在瞬間飆落下來,她聽得很清楚,父親說她是“丫鬟”,而不是“丫頭”,也不是“小女”,而是“丫鬟”。原來父親從來都沒有把她當成女兒看待,只是將她當成是府裡的丫鬟。
容雨馨越想眼淚掉得越兇,她握緊拳頭,直到指甲鉗進肉裡,都渾然不覺,鮮血從她的指縫流出,滴落在地上濺出一朵朵梅花。
“愛卿是說她只是你府裡的一個丫鬟?”皇帝也抓住了這個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