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離醉
爲溫阮雕好了劍,便突然覺得好累,累的連眼睛也睜不開,心裡還是好開心,好期待著親手將劍送到她手裡,看著她笑,她那麼美,爲什麼總是皺著眉頭呢,她笑起來,一定美極了,好累,我要休息了,夢裡總是覺得冷,好冷好冷,冷的覺得骨頭都要碎掉了,我知道是冰種,是冰種太烈我消化不了,好難受,好難受,渾渾噩噩,一會清醒一會夢,清醒時也睜不開眼睛動不了,只是感知著周圍的一切,有時候覺得左腕金光閃爍,知道是溫阮要求鏈接,可是一點力氣也沒有,更不要說迴應她,就那麼躺著,拼命想動卻動不了,好害怕這一生就要這樣躺在牀上度過了,又或者就這樣死去了,我不甘心,還有很多夢想,還想看溫阮的笑,還想去洞府,不要就這樣死去。
不知哪一天,聽到天下說要尋那名醫,心裡突然生出了希望,又有些擔心天下此行會危機重重,可是我瞭解天下,他爲我,甚至連陰曹地府都不會害怕的,我的好天下,我只告訴了他一句莫要將自己的情緒輕易顯露於人前,他便像沒了感情一樣,對誰都冷冰冰,只是天下,這樣是不是很苦,我問他,他卻笑了,說,從冰海出來,做什麼都是幸福的,這個世界沒有苦。我好心疼他。又好希望自己可以好起來,但事實上我也沒辦法,只有任他去忙活了。他爲我結了護住心脈的陣法,就走了。我有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時而清醒,時而迷糊,直到有一天,天下終於回來了,我聽到他在我牀邊,跟我說少主,你有救了,溫姑娘她是個好女子,她一定會回來救你的,少主,你要堅持著,她一定會回來救你的。我突然覺得心跳都有力量的,聽到溫姑娘,我總是充滿希望,人家總是說英雄救美,突然覺得這次我慫了,怎的讓人家一個美人來救我這個英雄。
就這樣,我依舊昏昏沉沉,可我明顯覺得清醒的時候比昏睡的時候多了許多,天下依舊每天來看我,跟我說著他們在妖鬼山裡的境遇,他說溫姑娘比他還厲害,中了術醒來的時間比他早了很多很多,說道中術的時候,我明顯覺得天下不正常了,手都變得暖了好多,可我知道,如是中術醒不來也沒人就得了他們,突然覺得很心痛,溫阮只是個女孩子啊,天下都快要承受不來的痛苦,那個瘦弱的女子,如何承受的來的。
終於有一天,我覺得精神好的很的時候,我感覺天下進來了,還有一個人,腳步輕輕的,生怕踩碎了什麼似的,他們在外面談論著什麼陰陽盤,我知道溫姑娘來了,我好想站起來,出去看看她,可無論怎麼努力,就是站不起來啊,我在層層紗帳後面,靜靜的聽著他們的對話,雖
然話語很少,可我亦是覺得等了好久,終於,那個輕輕柔柔的腳步,走近了我的牀,我拼命的想睜開眼睛,可就是睜不開,我是不是皺眉了,她用手輕輕地撫著我的眉,我感覺好溫暖,好舒服,居然隱隱約約的叫出了她,那溫姑娘好像被嚇著了,急忙的起身,不一會又安安靜靜的坐下了,撫著我的面龐,暖著我的手,我覺得好幸福,就這樣,即使一輩子,我也甘願了。
她喊我“美人”,我覺得這個稱呼不大符合我的特徵,我本是男子嘛,雖然長得陰柔漂亮了一點,那我還是要娶妻生子的呀,不能當女人,除非她娶我,這樣亦不覺得有啥遺憾了,做就做女人吧,你答應娶我,我就讓你喊我美人,你不說話,就當默認了,你還喊我美人,那就肯定沒得商量了,記得娶我啊,賺到了,突然想起自己的老爹來了,好生爲他感到不值,養了二十幾年的小子,就這麼跟一個清清秀秀的姑娘跑了,老爹老爹,莫要怪我,我定會帶著夫君一塊孝敬您的。就這樣甜蜜的想著,聽著旁邊的人兒的絮絮叨叨,好幸福。
沒一會,溫姑娘睡著了,就趴在我牀邊,我害怕她受涼,又沒別的辦法,強打著精神,我竟堅持了一夜,夜裡我聽到她在喃喃“父親,母親,我會找到你們的,父親,母親……”眼淚浸溼了我的手,我好想摸摸她的頭,告訴她不要害怕,我會陪你一塊找尋父母,雖然我不知道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就是想爲她付出一切,就想讓她以後過正常女子的生活,多笑笑,有人寵有人愛。很快天亮了,她要走了,我也終於支撐不下去了,又陷入了渾渾噩噩。
不知過了多久,我覺得有一種力量進入了身體,我拼命汲取,消融著那冰種,我感覺那力量很符合我的功法,很快就被我同化吸收,又用這轉化來的力量去駕馭冰種,冰種果真被馴服,乖乖的躺在丹田,等我召喚,力量也很快被傳送完了,我很累很想睡下,心裡卻好想見見溫姑娘,我沒睡下,反而立刻睜開了眼睛,我看見了天下扶著我父親出去,我突然知道了那力量來自哪裡,我有些想哭,可始終也沒有落下淚。天下又進來了,他說少主怎麼這麼快就醒來了,我說我看見父親出去了,是不是他爲我輸送了功力,天下終於眼睛裡顯現出了一絲悲涼,他說宮主說你是他兒子,兒子就該繼承父親的,無論什麼,我聽我了覺得好對不起父親,發誓一定好好孝敬他,天下告訴了我溫姑娘的房間,便出去了,我想去看看她,即使躺了這麼多天我依舊沒有覺得走路很費力,起牀來走向她的房間,如今宮裡的桃花開得正好。
我看著桃花,突然覺得生命原來如此美麗,起碼可以看見
這麼美的景,這麼美得人,還有那美好的情感,感謝上天又給了我一次可以重新體會生命的美好的機會。
我就這樣看著桃花,一步一步的向著那個心心念唸的人走去,忽然我發現,淡淡的桃花裡,竟藏著一個如此美麗的人兒,她睡著了,長長的睫毛上都掛著那粉粉淡淡的桃花瓣,睡在桃花樹上,嘴角彎彎翹起,安靜甜美的容顏深深地震撼了我的心,世間竟有這樣美好的女子,我覺得桃花再美,也及不上她萬分之一,桃花依舊洋洋灑灑的飄落,我靜靜地看著那個仙子一樣的人兒,淡粉的世界裡,一個樹上,一個樹下,任這花雨撲打,驚不起這夢一般的畫面。
終於,樹上的人兒動了動,我知道她睡醒了,好像被嚇了嚇,驚慌的看著我,嘴裡卻講出了我很意外的話“你、你莫要在看著我了,這桃花枝幹壓不壞的”,我只想告訴她,她有多美,她又慌了,催促著我回去休息,是你讓我快快醒來的嗎,怎麼又讓我回去睡覺,我不去,我想看看你,我跟著她進了屋,看到她被一口茶嗆得咳個不停,這丫頭,以前見著的時候,不是很淡定麼,現在怎麼慌張成這個樣子,其實我心裡很歡喜,我覺得她也是喜歡我的,因爲我覺得喜歡的人的面前,都很不淡定吧,我很想套套她的話,很想聽她講講心裡話,我知道她爲我,和天下一樣,也快要付出了生命,我忽然覺得自己很罪惡,父親,天下,溫阮,這些愛我和我愛的人,都在爲我一個人付出,我是多麼的幸福又罪惡。
她知道我是少宮主了,她說我騙了她,我想,在我還是小廝的時候你都甘願爲我涉險,這個你肯定不會介意,我試探的叫了她阮兒,我問她是不是怨我,我想知道在她心裡,是不是很在意我,她很激動,她撅著嘴說怨我,怨我騙了她,她爲了我背叛了師門,爲了我丟了魂魄,從此只有一個人了,沒有歸宿,沒有依靠……我好感動,我一把抱住了這個小人兒,發現她竟是如此瘦弱,她沒有反抗,蜷在我懷裡,就像只小貓咪,她真的好瘦,我的手感到的都是硬邦邦的骨頭,她一直哭,哭的那般無助,哭的讓人心醉,“以後,我陪你一塊,黃泉碧落,永不分離,你再也不會是一個人了”我說,我很認真的說,我感到她的身子一滯,擡起那滿都是淚水的臉“真的?你願意陪我找尋父母?永遠也不離開我?”我看出了她眼睛裡的渴望,孤獨,我知道她定也是愛我的,我願意爲她承諾,將我的一生都許給她,只要她不在孤單,不在難過,她依舊在我懷裡抽泣,這個堅強的女子,是多少年沒有哭過了吧,淚水竟這般的多。我就這樣抱著她,到了黃昏,心裡覺得很踏實,很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