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神魔定脈
陰沉的地脈中,四下盡是灰灰濛濛的蒼茫,絲絲縷縷的地氣宛若一條蟄伏蛟龍,匍匐蜿蜒。
這就是南域靈材衆(zhòng)多的根源之一麼?姜默舒看著眼前的一切,眼中有著灼灼明光,天地浩渺神奇之感油然而生。
金玉道子以雷火圈住一縷地氣,毫不猶豫地將之撕扯下來。
轟!
一根手指已然迅速地按到了地氣之上,準(zhǔn)確來說,是兩根手指,巴掌大的虛景小人和姜默舒同時一指按下,虛實想合,共同破解地氣甚深妙秘。
虛幻的天劫頓時出現(xiàn)在這方小小的天地中,深黑的閃電蔓延如龍蛇,四下亂劈,似有大毀滅大恐怖幻滅不定,顯出無與倫比的森然。
良久,天劫散去,虛影小人毫髮無損,幻化回到虛幻的界面上,繼續(xù)吞吐著日月和血光。
“果然,地脈的本質(zhì)是龍氣的一種,不過已然變異得面目全非。”姜默舒默默點頭,天地中的一種本相被其窺破,怪不得真龍血脈神通能勾連到地氣。
既然本質(zhì)是龍氣,那就可以鎮(zhèn)壓,姜默舒本就不缺屠龍心性,更不會在乎真龍在妖族血脈中有多尊貴,兩脈人皇都斬了,區(qū)區(qū)妖龍血脈有什麼可惜的。
不過,要想鎮(zhèn)壓虛幻的地脈真龍,當(dāng)要有位格不輸真龍的靈感妙相。
姜默舒冷冷一笑,旁人無論神通或法寶,少有能在位格上壓制真龍的,畢竟龍鳳血脈的尊貴,得到了此間天地的承認(rèn)。
巧了不是,自家恰恰有一件法寶能引動神魔虛相,位格也不輸龍鳳,合該用在此處。
白骨吹,或者說蚩尤解,勾招的神魔虛像,本就爲(wèi)天地間逆天魔神之一,便是神魔中也少有能與其比肩者,更是曾與真龍?zhí)熳訝巹伲钸m合壓制龍脈。
盈盈骨刀帶著玉白之色,已然出現(xiàn)在道子的手中,沉沉的神魔威壓,彷彿驚濤駭浪般擴散開來。
八肱八趾,耳鬢如劍戟的神魔虛影,已然出現(xiàn)在地脈中,猙獰兇惡之相愈發(fā)張揚懾人,雖是兇神惡煞,卻有一股堂皇大氣,捨我其誰的氣概。
“陷煞劍妙!”以姜默舒如今的劍道修爲(wèi),自家劍道中的各種玄妙已然融匯貫通,加上專走伏、陷、困、纏的路子,便是在各脈劍修中都顯得極爲(wèi)另類。
用渡彌仙尊的話來說,得是有多喜歡斬草除根,纔會煉成這陷劍一脈。
對於仙尊這種評價,道子只能憨厚地笑笑,卻不說話。
劍氣頓時如夢幻泡影一般幻滅,輕輕柔柔,也看不見一絲半點的蹤跡,不過姜默舒卻能感覺到,無形無痕的劍氣已然隱匿在虛空中,如刀刻劍琢,又好似虯龍蟄伏。
不過,在地脈龍氣的不斷沖刷下,劍氣卻也在緩緩消散。
十天?!道子心頭默默一算,自家劍氣所攜帶的蚩尤魔威,可以在地脈中堅持十天,也就是說只要十天之內(nèi),自己以鄭景星的身份,將十二處地脈節(jié)點的妖潮盡數(shù)擊破,便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釘住地脈。
至於釘住洋流,有共工在,這個倒不是問題,單論御水之能,這些泥鰍怕還不是共工的對手。
……
“復(fù)眠,我現(xiàn)在就可以答覆你,對於人皇之位,景星既然說了不參與,那我南域四姓便沒有意見。
這兩位道子,無論是誰最終得了諸家天宗共舉,我們南域四姓都會共同承認(rèn)。”
昂陰仙尊看著站在復(fù)眠仙尊身後的兩個道子,不置可否地說道。
“好,不過這是天宗共舉該有的流程,而且?guī)饲皝砟嫌颍彩菭?wèi)了表明中原和東界的誠意。”
生院的元神點點頭,淡淡說道,“同時,也要借南域的場地,一試二人的氣量,作爲(wèi)各家天宗共舉的參考。”
“一試氣量?”昂陰仙尊有些疑惑。
“不錯,要想成爲(wèi)頂天立地的砥柱,成爲(wèi)旋乾轉(zhuǎn)坤的經(jīng)綸,須遇事變而無倉忙,甚至到臨死而無貪戀。
葉風(fēng)徹是個慘痛的教訓(xùn),各家天宗已然有所警醒,所以這二人需有煉心一關(guān)。”
復(fù)眠仙尊慨然說道,語氣中有著深深的嘆息和遺憾。
“在下天魔宗文婉兒,這人皇之路也非我願,不過既然選到我,那就是我的命數(shù),我不會逃避!”
少女踏前一步,昂首傲然開口,清淡的笑容中有著覺悟的明光。
似是踏上血路的修羅,更像是破土而出的蓮子,柔弱與英氣糾纏在一起,顯得她如此與人不同。
昂陰仙尊揚了揚眉眼,氣勢凝重如天地威壓,“你是在怪我家景星逃避?”
“傲星敢直面天子,自然不是懦弱之輩,不過論跡不論心,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只堅持自己認(rèn)可的。”少女同樣淡淡回覆,眸子中如晨星一般閃爍。
昂陰仙尊輕哼一聲,沒有繼續(xù)開口。
“晚輩是南塵星宗的易皓沉,人皇機緣我必爭之,大神通者要爲(wèi)天地立心,這是我願意走的道途。”
另一道子也是拱手一禮,以示禮敬鄭家仙尊。
“好,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不讓你們在此煉心,倒顯得我南域氣量淺了。
景星就在戰(zhàn)潮最前線,你們也去戰(zhàn)潮殺妖,不會有金丹護衛(wèi),更不會有元神保命,生死全在自家做出的每一個抉擇。
或是慨然英勇戰(zhàn)亡,或是默默身死道消,或是被妖王針對撲殺。”
昂陰仙尊冷冷出聲,盯了一眼兩位道子,更是側(cè)目看著生院元神。
復(fù)眠仙尊面無表情,沉聲開口,“南域既然發(fā)了話,他二人就是死在妖潮中,也絕不會有任何怨言。”
無悔無怨?這條路真的這麼好走?
不肯放棄的目標(biāo),誰不曾有?而誰又堅持到了最後?
昂陰仙尊忽然笑了,似是想到了自家當(dāng)初的癡念,也似想到了那儒雅卻決絕的道子。
他也會有放棄的一天麼?
眼前這兩個道子也會因面對生死之間的大恐怖而後悔麼?
又或是在無盡的春秋歲月中,逐漸迷失了本心?
“既然你們願意選擇這條路,那就去試試,押上自己的性命,押上自己的道途。願意自己醒來的人總比叫不醒的人要強。”
復(fù)眠仙尊輕輕撫掌,似在鼓勵著兩位道子,淡淡的眉眼中有著欣喜。
兩位道子再行一禮,已然轉(zhuǎn)身而去。
兩位仙尊相對無言。
良久,一個幽幽的聲音輕輕迴盪在天地間,似在呢喃,“這就是修行啊,修者明識,行者執(zhí)持。”
“對啊,大家都在爲(wèi)著各自的理由,不停地堅持與碰撞,我們和他們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麼?”
沉默繼續(xù)降臨,只有天光如水,靜靜流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