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倒退回七年前
陳落晚剛剛升入高三,除了學(xué)習(xí)氛圍變的更加緊張,班級裡的氣氛也異常壓抑,就連吃飯時間都被縮短爲(wèi)五分鐘,因爲(wèi)早飯時間只有半個小時,之後接著就是早自習(xí)。
每天早上跑完早操,從解散地點穿過教學(xué)樓,到達(dá)餐廳就需要十分鐘,再在人擠人的餐廳排隊打到飯要五分鐘,根本就沒時間坐下來吃,只能直接打包,然後一路馬不停蹄的往教室跑要十分鐘,這就已經(jīng)用掉了二十五分鐘,最後那五分鐘,再狼吞虎嚥的把早飯解決掉。
十八歲的陳落晚,感覺自己天天都消化不良,心肝脾胃腎哪哪都疼,若說現(xiàn)在的生存環(huán)境苦不苦,那簡直就是苦不堪言,可有句話是這樣說的“讀書實苦,卻是你此生承受最輕的苦”。
若是連這樣一點苦都承受不了,還在這自艾自戀叫苦連天,那麼將來也無法在這個社會上立足,每一個微小成功的背後都是日積月累的付出,每一口蜜糖都要用苦澀的汗水來換取,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既然拼不贏爹媽,那就只能拼自己。
班級裡貼的警示標(biāo)語是:不贏高考非英雄,揮淚灑血誓成功。
老師天天的口號就是:不苦不累,高三無味。不拼不搏,高三白活。
偏偏就在這樣一種緊張的氛圍之下,陳落晚那活蹦亂跳的同桌顧鎏年,成天就跟個活寶似的,還是拉著她每週二和週四雷打不動的去籃球場打球,並以一三五給她輔導(dǎo)功課作爲(wèi)交換。
陳落晚成天都快要被他給折磨瘋了,顧鎏年對她的折磨除了精神上的天天煩她,惹她,跟她吵架,捉弄她,欺負(fù)她,還一刻也不讓她消停,說她就像一根豆芽菜,颳大風(fēng)很容易被吹跑,所以就得多鍛鍊,自此籃球課就給她安排上了。
而就這貨這德行,居然能連續(xù)兩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陳落晚就佩服他這一點,這簡直就是天才少年,人家這腦細(xì)胞就是比她發(fā)育的好。
整個蘇城一中臥虎藏龍,會打籃球的多了去,她是對打籃球沒有多大興趣,對顧鎏年給她補課也沒有多稀罕,最主要是因爲(wèi)每次打球曾憶寒也會去,不然她才懶得跟顧鎏年瞎胡鬧。
顧鎏年跟陳落晚是同桌,從高中第一年開始就是,當(dāng)年是按身高排的座位,那時一米七的陳落晚和小男生顧鎏年身高相同,可只過了兩年,小男生顧鎏年一下就竄出了18公分,直接長成了一米八八的大男生,陳落晚還是一米七,當(dāng)年的平視,變成了如今的仰視,陳落晚這心理落差是相當(dāng)大。
而曾憶寒是顧鎏年的幼兒園同桌,後來顧鎏年家換了房子搬家,他也跟著轉(zhuǎn)學(xué)了,卻沒想到會在高中報到的第一天再次遇見,性格偏冷的曾憶寒爲(wèi)何會對這顧鎏年印象如此深刻,除了顧鎏年眼角的右下方長了一顆小小的美人痣,長在一個大男生臉上,很有辨識度,最主要是因爲(wèi)顧鎏年小時候是他們幼兒園出了名的尿牀大王。
那時每天中午午睡的時候,四五歲的顧鎏年是一定會尿牀的,他不僅把自己的被子尿溼過,還時常把小牀緊挨著他的曾憶寒的被子也一塊給尿溼,顧鎏年就是化成灰,都讓自小就略有潔癖的曾憶寒記憶尤新,顧鎏年簡直就是他童年的噩夢。
要說陳落晚是怎麼跟顧鎏年和曾憶寒成爲(wèi)好朋友的,就是因爲(wèi)一場籃球賽,話說當(dāng)年高一的時候,並不怎麼會打籃球的顧鎏年,對籃球就跟入了迷似的,成天嘴裡不是科比就是艾倫艾弗森,還非纏著球藝精湛的曾憶寒教他。
起初陳落晚對她這永遠(yuǎn)都精力充沛的小男生同桌嗤之以鼻,他說的那一堆球星她一個都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打籃球很好的就是動畫片中的櫻木花道,她就喜歡櫻木花道的那股韌勁和永不放棄的衝勁。
卻沒想到後來他們班跟別的班舉行藍(lán)球賽,別的小女生都去籃球場加油助威去了,陳落晚卻跟她的死黨王樂樂直接去了餐廳吃飯,陳落晚心裡想就顧鎏年那水平,她實在沒眼看,肯定輸?shù)膽K不忍睹。
可等到她倆吃完飯,好奇心特重的王樂樂非拖著她去籃球場,就算他們班輸了,最起碼去肆無忌憚的看看帥哥也是可以的,譬如秀色可餐的曾憶寒,簡直就是少女收割機,就一個眼神都能讓女孩子爲(wèi)之尖叫。
陳落晚對此不以爲(wèi)然,除了她那個神經(jīng)質(zhì)的同桌顧鎏年,她好像都不知道他們班還有這樣一號人物,等她跟王樂樂從人堆裡擠進(jìn)了比賽場地,陳落晚前腳還沒站穩(wěn),不知是誰在傳球的過程中一時手滑,籃球就那樣脫離了預(yù)定軌道,咻的一下朝正在看球的人羣中飛去。
大家都紛紛後退躲閃的工夫,不明所以的陳落晚和王樂樂擠了進(jìn)來,然後球貼著陳落晚的臉不偏不正就砸了過去,砸的她的耳朵嗡嗡作響,一時就站不穩(wěn)摔倒在地,但又很快被一個男生從地上扶了起來,聲音很輕但特別好聽的問道“同學(xué),你沒事吧?”
一時間籃球場上尖叫聲不斷,陳落晚一把推開扶她的那人,拍了拍滿是塵土的衣服,用手蹭了一下鼻尖,然後沖人羣中喊道“剛纔是誰扔過來的球?”
籃球賽被迫中止,穿著球衣的一衆(zhòng)男孩子都很無辜的朝陳落晚搖搖頭,表示與自己無關(guān),就在這個時候,顧鎏年有些神情不自然的從衆(zhòng)人中間走了出來,說“陳落晚,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哪知顧鎏年的話音剛落,陳落晚就一個健步衝了上去,嚇得顧鎏年撒腿就跑,顧鎏年深知自己這同桌就一假小子性格,你要惹了她,不死也要脫層皮,他要是不跑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衆(zhòng)人看著被陳落晚嚇得連滾帶爬的顧鎏年在操場上跑了整整三圈,眼看陳落晚馬上就要追上顧鎏年了,曾憶寒這才走上前,擋在了陳落晚面前,及時終止了這場戰(zhàn)爭,給陳落晚連連道歉,說好歹他是顧鎏年的師傅,要不打他一頓吧。
這聲音跟剛纔扶起陳落晚時的那個聲音居然是同一個,怪不得這人剛纔那麼好心的去扶她,這樣想著陳落晚這才細(xì)細(xì)打量起面前的男生。
就在那樣一個瞬間,在陳落晚的眼裡,好像周圍的一切都化爲(wèi)烏有,天地間就只剩這個勇敢站出來,擋在她身前的男孩子,她不覺就有些看呆了,面前的男孩清朗俊逸的臉上,冷冽的眼神,挺鼻薄脣,柔柔的劉海在額頭前隨意拂動,雖然跟她說話的聲音很輕柔,卻帶著一股倨傲的冷漠,宛若動畫片中帥氣冷豔而高傲的流川楓。
在陳落晚的人生字典裡,好像第一次對“帥”這個字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而眼看陳落晚這幅花癡樣,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一時間就安靜了下來,本來還蹦著跳著被她追殺的顧鎏年有些奇怪的說道“陳落晚,你是不是被我一球給拍傻了。”
陳落晚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有些心虛的掩飾自己的慌亂,直接忽略掉曾憶寒,說“顧鎏年,你死定了,不要以爲(wèi)你師傅站出來,我就不會怎麼著你了,你等著,看我回教室怎麼收拾你。”
曾憶寒看著眼前這個一頭自來卷蓬鬆短髮的女孩子,纖瘦高挑的身材穿著寬大的校服,小小的圓臉蛋,高鼻樑下面戴著一幅大大的有些不太協(xié)調(diào)的黑框眼鏡,漂亮的大眼睛裡充滿了張揚和不屑,嫣然就是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並且對他一點都不感興趣。
第一次在女孩子面前被忽略的曾憶寒,一點都不反感這個看起來很不溫柔的女孩,甚至有些好奇,便給自己刷了一波存在感,努力從嘴角擠出一抹笑意,說“你好,我叫曾憶寒?!?
誰知陳落晚在跟顧鎏年吵完後,就習(xí)慣性的用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亂的小卷發(fā),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在走出幾步後,這才聲音遲緩的背對著曾憶寒,倒揹著手?jǐn)[擺手,說“你好,我就是顧鎏年那個惡霸同桌陳落晚。”
有時候心動就在那一眼之間,只是一眼就是一眼,只一眼就足夠了,所有的一切在心中便有了答案,陳落晚第一次在一個異性面前如此方寸大亂,最終連看都不敢看人家一眼,就這樣落荒而逃,委實就是丟臉丟到家了。
可陳落晚又比較愛面子,最終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跟曾憶寒那樣介紹自己,就這樣陳落晚和曾憶寒便認(rèn)識了,自此顧鎏年便更加變本加厲的壓榨她,隨時隨地都非要拖著她去打籃球,陳落晚去的次數(shù)多了,便跟曾憶寒漸漸熟稔,三個人就這樣成了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