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一代人,生於80年代末,90年代初,是站在80年代的尾巴上,被貼著時代的標籤“80後”成長起來的一代人,因爲我們出生在那樣一個特別的年代,所以對過往對成長對夢想對愛情,總有一份特別的感慨和獨特的情懷。
聽過太多他人口中與初戀有關的故事,每一個故事背後或平淡如水,或溫柔浪漫,或蕩氣迴腸,或千迴百轉,卻大多最後都是一個自己不願得到的結局。
可是那樣一段曾詩情畫意,幻想攜心愛之人的手仗劍走天涯的人生經歷,那個第一次教會我們如何去愛與被愛的人,在大多數人的心裡都變成了這一生中最單純最青澀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那些經歷就像是一段上了鎖的時光密碼,變成腦海裡一段看不著也摸不著的獨特記憶,自己走不出來,別人也闖不進去,變成任何人都觸碰不到的記憶死角。
每每想起,那時的情竇初開,怦然心動,欲言又止,扭扭捏捏,彷彿那個人還一直都停留在十七歲那年的雨季,一直都在向你敞開著溫暖的懷抱。
在我的故事開始之前,或許當你看到這段文字時,某個人青澀稚嫩的話語和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躲閃的眼神,漲紅的臉頰,以及少年蔥白的手指,嘴角若有似無的微笑,已經悄然浮現在你的腦海裡,你已經想起了你的青春裡,遇見過的那樣一個始終愛而不得,最終不得不相忘江湖的人。
如果你要問我,自己青春裡喜歡過的第一個人,還沒有勇氣來得及去表白,你們就已經各奔東西,暗戀算不算得上是初戀,我想答案是肯定的,不管哪一種形式的喜歡,都值得我們用一生去珍藏,那些與青春有關的日子,註定是我們這一生最特別的存在。
-----------楔子
我叫陳落晚,陳是陳年舊事的陳,落是落落大方的落,晚是相見恨晚的晚,那些陳年舊事,就這樣此去經年塵埃落定後,落落大方的在時光轉角處相見恨晚。
“顧鎏年,你信不信我一籃球拍死你,要不是曾憶寒接住球,你肯定就扣我頭上了?!?
陽春三月,夕陽的餘輝,散發著耀眼而又柔和的光芒,星星點點的打在寂靜而又空曠的籃球場上,耀在少女潔白的額頭上,頂著一頭天生的自來卷,本身就自帶喜感的陳落晚,此時正咬牙切齒的衝著對面那個一笑讓萬物都忍不住失了顏色的少年怒吼道。
顧鎏年卻不慌不忙的走上前,對著陳落晚腦袋上那一頭自來卷的短髮毫不憐香惜玉的又揉又搓,說“哪裡就拍頭上了,你這不毫髮無損的站在這裡嘛。”
陳落晚被氣的直跳腳,一腳朝顧鎏年踢去,嚇得他連連後退,兩人你追我趕的打鬧起來,顧鎏年嘴裡還有些不滿的抱怨道“喂,陳落晚,你到底講不講理,當初說好的週一週三週五我輔導你功課,週二週四曾憶寒教我倆打藍球,也不知是誰誇下??谡f自己球技一流,沒想到你學了這麼久還這麼菜。”
得嘞,不提這茬陳落晚還不生氣,顧鎏年反倒是委屈上了,她一小女子跟他倆大男生在球場上不顧形象的打籃球已經夠新鮮的了,現在顧鎏年居然還嫌棄上她了。
陳落晚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顧鎏年,你再敢說一個字試試,就跟誰稀罕你補課似得。”
顧鎏年一邊跑一邊還不忘衝身後氣急敗壞的陳落晚做著鬼臉,說“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你能不能不揍我了。”
但陳落晚好像並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最終還是獨自在那投籃投的終於有些無聊了的曾憶寒開口不無感慨的說道“你倆做了這麼久的同桌,成天坐一塊,怎麼就吵不夠,還要不要繼續,高中畢業之前這應該的咱們仨最後一次在一塊打球了?!?
本來陳落晚和顧鎏年吵的熱火朝天的氛圍,因了曾憶寒的這句話,一時就停住了打鬧,心中卻不無傷感,陳落晚轉身一下從曾憶寒手中搶過籃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球成功投進了籃筐,完全將曾憶寒的傷感化成泡影,根本沒給他倆悲春傷秋的時間,笑的咯咯直響,說“我贏了,我贏了,你們兩個手下敗將?!?
而站在她身後還未反應過來的顧鎏年和曾憶寒,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她這一波操作,兩人心中都若有所思,不由也跟著笑了起來,有些奇怪的念頭在心底悄然滋生,誰都不忍打破這一刻的美好,直到許多年後,陳落晚此刻如銀鈴般的笑聲,就跟長在了顧鎏年和曾憶寒心裡,怎麼都抹不去。
但時過境遷,許多人就這樣在不經意間散落天涯的兩端,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該抓住的時候,沒有去抓住,直到錯過後,才幡然醒悟卻爲時已晚。
我們這一生,能把握的也許只有眼前的幸福,落日的餘暉將三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天邊最後的那一抹鮮亮,就這樣肆無忌憚的照在少年的身上。
陳落晚乍一聽多溫柔端莊一名字,按說名如其人人如其名,怎麼著都得是個淑女,可偏偏陳落晚頂著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名字,神奇的長成了一枚標準的女漢子,小女子多愁善感的憂傷在她這裡不存在的,大男子的豪情壯志,志在四方她有的是。
就在三人在夕陽下笑的肆意張揚的工夫,遠處空曠的操場上有道清亮的聲音響起,有些著急的喊道“班主任來了,班主任來了?!?
籃球場上的三個人卻妄若未聞的繼續打球,王樂樂有些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大概學霸的腦回路就是這麼清奇,馬上就要高考了,別人都還在書山題海中拼命廝殺,不想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因爲一分就決定了很多人以後的命運,他們仨卻公然翹了下午的自習課,在這打籃球。
正在打球打的熱火朝天的這三隻,與她都是同班同學,顧鎏年長期霸佔年級第一,曾憶寒則是千年老二專業戶,陳落晚雖然在他們班是第三名,但在年級裡卻排到了十幾名,經常被顧鎏年和曾憶寒訓導,怎麼就能拉開這麼大的差距,簡直就是拖他們班的後腿。
好像有句話是這樣說的“羽毛相同的鳥兒才能一起飛翔”,還有一句話是“融不進去的圈子,就不要讓自己硬融”,他們三個就屬於那種惺惺相惜的同類,這也是爲什麼陳落晚一女孩子能跟顧鎏年和曾憶寒這兩位尊神打成一片的原因。
要知道這顧鎏年雖然跟誰笑的都挺燦爛,特別陽光開朗的男孩子,一看到他就有種特別開心的感覺,不僅長的賞心悅目,隨口一個笑話就能讓人捧腹大笑好久,學習能力也讓人望塵莫及,但是那種站在人羣中俯視衆人的感覺往往是最孤獨的,能讓顧鎏年敞開心扉去接納的好朋友就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曾憶寒,另一個便是陳落晚,至於其他人那也只是見面點頭微笑的泛泛之交。
而曾憶寒性格上反倒是偏冷,陰沉內斂,屬於那種既冷豔又完美的類型,平時只要你不主動跟他打招呼說話,他幾乎整個人都是沉默的,總讓人感覺懶洋洋的,卻又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除了學習和籃球,好像對一切都不感興趣,包括那一堆成天圍著他亂轉的小女生,但說來也奇怪,他就是能跟陳落晚玩到一塊。
至於陳落晚,平時大大咧咧,生活隨性,性格獨立,身形高挑,但長相平平,又從來不打扮,一頭小卷毛,穿著校服從背後一看就是一假小子,唯一可以拿的出手的就是還算可以的學習成績,但在顧鎏年和曾憶寒眼裡簡直就是弱爆了。
陳落晚就這樣一人,從來不矯情不做作,也從不藏著掖著裝模作樣,也許顧鎏年和曾憶寒願意帶她一塊玩是有原因的,這種既輕鬆又毫無壓力的感覺,不是誰都能給的,王樂樂也喜歡陳落晚這種性格,永遠都心底無私天地寬,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王樂樂看著球場上完全當她不存在,揮汗如雨的三個人,不由就拿出她費勁巴拉藏好的手機,按下了拍照鍵,將三個人青春洋溢的身影,捕捉到了畫面中,然後揮舞著雙手,朝他們三個人跑去。
記憶驀然在此時定格,倒退回它本該存在的空間中去,一切久遠的就彷彿不存在一般,被一個滿帶欣喜的聲音給驚擾,只聽那道聲音說道“晚晚,你穿婚紗的樣子好美,果然是我最美的新娘。”
這一刻,那些青春歲月裡所有躁動不安的小情緒,猶豫迷茫的小心思,好像在一瞬間就被現實擊的支離破碎,斑駁零碎的融入這人世間的三千塵埃裡,飄落在這如詩如畫的似水流年中。
我們這一生,總有太多的愛而不得,也總有那樣一個人變成命中不可言說的浩劫,但人生總要一路向前。
也許,在那一場滿是遺憾的青春裡,誰都沒有錯,卻在此去經年後,“使君已有婦,羅敷亦有夫”的現實面前,那些遺憾卻如雨後春筍般拔了又長,拔完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