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斬躺在草坪上,肚子咕咕叫,自言自語道:“要不是中間隔著一泡屎,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我說怎麼這麼臭,盡放屁了,該拉的還得拉,又留不住!”林耀說道。
此刻的方斬哪有心思拉屎,這一個月玩的昏天暗地,都捨不得吃飯上廁所,滿腦子打魚,獅子老虎的,練就了一套憋屎神功,常常化屎爲屁,只是苦了一旁的林耀。
“你說你,戴個眼鏡,文質彬彬的,怎麼這麼喜歡賭,而且是電玩麻將足球啥都玩,一天到晚紅中發財賴子槓!簡直就是個斯文敗類嘛!”方斬調侃道。
“你又好到哪裡去,這個月輸了多少?十來萬有吧?”林耀側身問道。
方斬陷入了短暫的沉思,臉上的表情顯得凝重起來,點上一根菸,緩緩說道:“我們這是年紀輕輕得錯了病,一頭紮了進去,這個月跟做夢一樣,醉生夢死,每天下班就想著去玩,半夜一兩點纔回家,女友也搞沒了。”方斬的語氣和眼神裡流露著自責,狠狠吸了兩口接著說道:“輸了十三萬。。。。。。”
“六萬的提成算進去沒?”林耀問道。
“公司給的六萬提成,找各種理由跟我媽哄了一萬,還有六萬多點,是信用卡里的,上個月已經還的最低還款,還有十來天,又要還款,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唉,賭博害死人。雖然不是什麼好大學,但好歹是個本科,畢業安安穩穩在大江證券上班多好,現在搞得一屁股債,才兩年光景,得戒了,必須戒!”方斬說著狠狠的掐滅了手中的煙。
“咋滴,戒菸吶!”林耀一臉茫然。
“戒賭,戒啥煙,你也一樣,不要再玩了,否則這輩子都廢了,年紀輕輕被人說成賭徒,不好聽,更是丟人!”
“嗯”林耀點了點頭,顯然他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接著說道:“想當初十個人進大江實習,到考證券從業資格證的時候,就我倆通過留了下來,慢慢熟悉,兩年一晃就過,我們也是不懂珍惜,把工作都玩丟了。”
“不懂珍惜,誰說不是呢,”方斬意味深長的說道,爬了起來,“走吧,回去吧,你回你的家,我回我的狗窩!”
兩人就此分別。
江漢市,中部最大的城市,也是最發達的城市,大學衆多,晚上霓虹閃爍,白天車輛川流不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方斬在這裡讀了四年的大學,畢業後留了下來,早已習慣了這個城市的一切,哪怕別人說這是最大的農村城市,他也覺得沒啥不好!跟方斬比起來,林耀就幸運的多,江漢市土著,出生家裡就有幾套房,獨生子,雖談不上大富大貴,但家裡也是當塊寶,寵的不行。與之相比,方斬就像是浮萍,到處飄,沒個根!
回到租住的城中村,一路穿過小巷,熱鬧非凡,剛畢業的學生大多都租住在這裡,一些社會閒散人員沒地方去,也住這裡,小商小販,做早點的,賣炒飯的等等,一概齊全,總之這裡魚龍混雜,亦是是非之地,方斬也是苦於囊中羞澀,否則早搬了。打開門進來,原本不大的單間卻顯得那麼空曠,死氣沉沉,一張牀顯得格外的大,灰色的牀單映襯著房裡的孤寂。一個月前可不是這樣,牀上會有幾個小玩偶,熊貓,狗狗啥的,牀單也是粉色的,雖表示過抗議,卻也一直用著,無可奈何的甜蜜,無處擺放的碗筷,只好堆在窗臺上,簡單的幾樣東西就能讓房間充滿煙火氣,而如今呢。。。。。。方斬點燃了一根菸,他想到了那天晚上,當他顫抖著撥通電話試著挽留,說出那句:能不能不要離開的時候,對面沉默了會兒,“小斬哥,你是怎麼了”我是怎麼了,我那麼堅強,那麼愛面子的人,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靠牀的那面牆上,掛了一隻小狗,你有時候會把它取下來抱著,你拿走了嗎?”方斬小聲問道。“我走的時候沒有拿任何東西。。。。。。”電話掛掉了。菸頭燙到手的時候,方斬才彷彿從夢中驚醒,他開始翻箱倒櫃,抽屜,收納箱到處翻遍了,也沒有找到那隻狗。“爲什麼就找不到了呢?”方斬自言自語的嘟囔著,眼圈不覺泛紅!
接下來的一個月是最難熬的,沒了工作也就沒了收入,方斬預料到了困難,買了五筒掛麪,兩瓶老乾媽,內心油然而生一股豪情,默唸道:苦不苦想想紅軍長征兩萬五。。。。。。不同的是,紅軍是爲了新中國,爲了全國人民,甘願翻雪山過草地,啃樹皮吃樹根,自己呢,不過是爲了個人的墮落和錯誤買單而已。如果說生活上的苦還可以克服,精神上的折磨則讓人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