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月光,甚顯陰寒,幽竹似海,寧靜深遠。一望無際的幽竹林中,那萬千綠竹隨風搖拽,沙沙之聲不絕於耳,每一道細微的竹葉聲,都深深的傳入了張遠冰冷的心間。
皎寒的月光照著他潔白的衣衫上,顯得他更加的孤零無依。失魂的走在竹海中,他就像一個夜間的遊魂,飄飄蕩蕩的遊走在大地上。
張遠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道:“三年的暗戀,昔日的感情,在你的心裡面我究竟算什麼?千日苦等,日夜期盼,最終換來的卻是這種結局?!彬嚾婚g,他想起了半年前,旭日城中那人對他說的話。
“懸崖已無路,君需峰迴轉。
即知是苦海,爲何不回頭?
捨棄執著戀,方可脫自縛。”
這是一個相術先生曾經對張遠說過的話,當時相術先生告訴張遠,他姻緣不會完美。
想到此處時,張遠啞然失笑道:“連自己的命運我都改變不了,又怎能去改變她人?”
原本月光朗朗的天空,突然一陣風起雲涌後,情景突然生變,明朗的月亮被黑雲遮蓋,暗淡的繁星也無跡可尋。一陣陰雲四合後,幾道雷鳴電閃也隨之出現。轟隆的雷聲,傳遍整個天空,就連大地都爲之動盪。數息後,幾點零零星星的雨點開始落下,張遠昂首看天三,讓那零零星星的雨點飄打在他臉上,雨點落在臉上之時,只感一陣冰涼的感覺傳入心間,隨後透徹全身。
風聲越來越大,萬千竹子劇烈的搖晃著,在狂風的吹風下,地面上氣旋生成,無數落葉猶如潮水般,激安捲起拍打而來,密密麻麻的竹葉嘩嘩嘩嘩的吹打在他身上臉上,感覺臉一陣陣生疼,原來是氣旋捲起了沙石,飛打在他的面部??耧L越是起作,張遠的心情就越是激烈波動。
瞬間後,暴風驟雨,風聲雨聲,將他整個人淹沒。張遠衣衫全部溼透,身上的雨水,猶如河流般流下。
風雨悽悽,好似他的人生,他就這樣站在風雨中巍然不動。一道閃電譁然劈下,劈在他身後的幽竹上,電光火舞中,一瞬間照亮了他的面容。電舞消失後,枝葉紛紛,幾棵綠竹雷電被當場炸裂。
悽悽風雨中,那個對他不離不棄的雨離又再次出現??粗鴱堖h如此情形,雨離心疼欲絕,可瞬間後卻又高興喜悅,因爲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與他爭張遠了,從今以後,她可以與張遠長相廝守。
“小遠,”雨離來到他的身旁,溫柔的輕聲叫道:張遠一直昂首面天,他不知道雨離的到來。輕聲呼喚幾聲後,雨離靜靜的站在雨中陪同,從今以後,他們將會風雨共度。
輕輕的將張遠抱著,雨離用她溫暖的身體安撫著張遠。雨點打在雨離青色的衣衫上,好似風吹殘荷般,隨時都會將殘荷折斷,這場雨下了一夜,雨離也陪他一夜。天亮之後,迷霧四起,整片竹林都瀰漫著彌天大霧,無盡的霧氣籠罩著兩人的身影。
徐敏一夜沒有休息,天剛亮,她就來到竹林中,想看看張遠死否還在。當她走到竹林外時候,她遠遠看到一個女子陪在張遠身邊,這個女子全身雨水滴落,頭髮渙散不堪。這個女子抱著張遠,一直靜靜的站在迷霧之中。煙雨中,他們度過彼此相依度過淒涼的夜晚。
一夜下來,雨離都沒有打擾張遠,一切有你就足夠,只要能站在你身邊,我願意日日夜夜忍受著風吹雨打。感覺身體十分僵硬,張遠活動一下四肢,當他清醒的那一刻,他看到雨離,看到了這個和他一樣,正在忍受著痛苦煎熬的雨離。見雨離衣衫溼透,張遠知道這個女子陪了自己一夜,感動之餘,他心下溫暖。雨離看著替張遠整理一下發絲,然後再擦去自己臉上的雨露。他楚楚動人的面容對著張遠輕輕一笑,隨後拉著張遠的手向山下走去。
茫然中,張遠不知道死否該拒絕這個女子,他就像沒有知覺的人一樣,隨著這個女子走下了天位峰。雨露牽著張遠的手,一步步走下了石梯,一步步走下了青峰。張遠朦朦朧朧的跟她走著,意識中,他呼喚著自己,不能跟她走,不能跟她走,可他卻又無法拒絕這個癡情的女子。
一直通向山腳下的石梯,是那麼的漫長,石梯兩旁,有的地方是懸崖,懸崖深處,還瀰漫出那幽谷的霧氣,霧氣遮蓋了整條石梯。兩人身影逐漸消失在石梯盡頭,或者說是逐漸消失在迷霧中。青峰下,那片森林中,一個樵夫的歌聲響起,嘹亮的歌聲傳遍了雨後的林中。只聽這個樵夫唱道:“茆舍數椽山下蓋,松竹梅蘭真可愛。
穿林越嶺覓乾柴,沒人怪,從我賣,或少或多憑世界。
將錢沽酒隨心快,瓦鉢磁甌殊自在。酕醄醉了臥鬆陰,無掛礙,無利害,不聞塵世,不管人間興與敗。”
聽著這樵夫的歌聲,張遠突然好懷戀曾經的日子,他以前在天元神州的時候,曾經也是一名樵夫。
“樵夫大叔,請你過來一下。”張遠開口叫道:那個樵夫挑著柴走到張遠身邊,張遠從腰間摸了摸,隨後又在空間戒指中看了看,但他發現自己沒有玉幣。知道張遠想給對方財物,於是雨離拿出一把玉幣遞給樵夫。收下玉幣後,樵夫高興的問道:“仙家叫我有什麼事情?”
張遠開口說道:“三年前,我第一次來九劍宮的時候,就在此聽到你唱這首詩,三年後,我走下九劍宮的時候,也聽到你在此唱這首詩,難道做一個樵夫真能如此泰然高臥無憂無愁嗎?”
樵夫突然恍然大悟道:“我記起來了,三年前我在此間也看到過你,沒有想到三年後你長這麼高了。上仙,老漢也只是閒時隨便唱唱,讓你見笑。”
張遠自言自語道:“是啊,沒想到三年光景瞬間而過?!弊匝宰哉Z間,他的面容又更加飽含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