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笑笑當場就跳腳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那基因哪裡是你貢獻的，分明是我冒著生命危險偷來的，好嗎”

這個男人不要臉起來，真是無人能敵她的兒子是很聰明是很漂亮，但是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好嗎那都是她這個當媽的基因太強大了，所以才能生出如此人見人愛的兒子

“嗯哼”楚衡哼了一聲，瞇起眼眸望著她，“你現在是承認自己當初偷了楚氏的基因庫嗎”

聽他說完這話，顏笑笑真想扇自己一巴掌。其實，當年她偷楚氏基因庫的時候，做得非常隱蔽，不僅避開了所有守衛，就連各處死角安置的攝像頭也被她全部避開了。

楚衡雖然知道是她偷走了基因，但是根本沒有確實的證據，現在自己倒好，一下子給說漏了嘴。

唉，難道人家總是說自作孽，不可活。

“你不是早就知道是我了嗎不然你也不可能白得這麼大的兒子”顏笑笑明明理虧，卻依然能吼得很有勢氣。

“你這話說得不對，我沒有白得兒子，我也貢獻了基因，好嗎”楚衡似乎對她的話很不滿意，搖搖頭很認真地糾正她。

“嘁懶得理你神經病”顏笑笑不想跟他吵架，乾脆轉身就準備閃人。

可是，她才跨出去一步遠的距離，手臂就被人抓住了。

“又幹嘛”她低頭看了一眼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沒好氣地問了一句。

“既然睡醒了就陪我坐一會兒，我明天要去把小樂救回來，你難道都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哪怕是鼓勵兩句”楚衡看著眼前的她，不禁回想起自己當初被顏子樂撿回到他們那個只有百來平米大的舊房子裡的情形。於是，他放緩了語調，甚至嗓音中還隱了幾分十五歲的他對顏笑笑的撒嬌。

昏暗的光線下，他臉上的表情有些朦朧，但是顏笑笑卻有一剎那的失神。

很顯然，她也想起了當初楚衡還是少年模樣的場景。

客廳裡很安靜，除去兩個人呼吸聲和心跳聲，簡直靜得讓人覺得尷尬。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一直停留在那個時候該有多好。

當時雖然她不清楚楚衡的來歷，可是那個時候天真的他和顏子樂在許多方面都是出奇的相似。這也是爲什麼她會留他在他們家裡，甚至他住了一個月都沒有想過要趕他離開的原因。

只可惜現在一切都變了，楚衡不再是那個看起來純良無害的少年，小樂也不再是可愛活潑的人類小孩，而她的身上也莫名增加了賀蘭家的包袱。

每個人都變得不再純粹，生活好像也變得艱難了呢

見她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楚衡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兩下：“在想什麼呢，想得那麼入神”

顏笑笑看著在自己眼前的手指，搖搖頭：“沒什麼?！?

說完，她暗暗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光線雖然昏暗，可是她臉上的一抹落寞卻沒能逃過楚衡的眼睛。其實，他對她的心思也能猜到幾分，只不過有些事實早已成了定局，再感慨也沒有辦法改變什麼。

楚衡舉起自己另一隻手上端著的高腳杯，微微仰頭喝掉其中殷紅色的液體。

顏笑笑擡頭看著他喝血時的側臉，杯子裡殷紅的液體逐漸減小，順著他的喉嚨一路滑了下去。

明明沒有開客廳裡的燈，可是顏笑笑卻堅信自己在黑暗中看清楚了他臉上叫寂寞的表情。

不知道爲什麼，在那個瞬間，她感覺自己原本平靜的心湖像是被人投入了一塊巨石，激起層層浪花。

人的感情，真的很奇妙。只是因爲某人舉手投足間一個微不足道的動作，卻狠狠撥動了她的心絃。

放下手中的高腳杯，楚衡緩緩開口道：“你什麼都沒有想可是我卻一直都在思考，人與血族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同”

“這還需要想嗎很顯然易見啊”聽完他的話，顏笑笑張口就開始例舉不同點，“血族很可怕可恨，又咬人又吸人血，還不能見光。人類都很和藹可親，雖然也食肉，但是卻不會亂傷無辜，我們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像你們，總是黑白顛倒。”

“血族很可怕可恨嗎”楚衡低沉的聲音繞脣而出，在她耳邊環繞，“那麼你也是這麼看待小樂的嗎”

“當然不是我們家小樂怎麼能跟一般的血族相提並論呢”顏笑笑立即出聲反駁。

“人類很和藹可親嗎”楚衡略微停頓了半秒鐘，又繼續反問，“那麼唐順明在你眼裡也是這樣平易近人的人類嗎”

“怎麼可能”一提起綁架兒子的罪魁禍首，顏笑笑當即憤怒得瞪圓了一雙眼睛，“像唐順明那樣的人渣簡直就是敗類中的敗類，他簡直丟光了全地球人的臉”

“那麼，按照你的說法，人有善有惡，血族也有好有壞，對嗎”楚衡脣角一翹，循循善誘地問了一句。

“對”顏笑笑毫不猶豫地點頭。

“所以，血族和人除了生活方式不一樣，其實本質也沒有什麼不同，對嗎”他繼續給他她下套。

“嗯，對啊，不對”當意識到他這話的意思，顏笑笑當場就改口。

這個男人實在太陰險了，不僅懂得如何挖坑，並且還知道如何誘人跳坑。

他上前一步，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得很近很近，微微傾身湊過去，像個不恥下問的孩童：“爲什麼不對”

“因爲這個”顏笑笑當然答不出來，這個男人做了那麼多鋪墊，已經把前路都封死了。

楚衡直視著她的視線，不容她逃脫問題，再次問道：“那麼我再問一句，在你眼裡什麼是善，什麼惡，什麼是正，什麼是邪”

顏笑笑徹底被他問倒了，他這一連串的問題頓時讓她想到了自己曾經最好的朋友白雪。

如果連朋友之間都可以出賣可以傷害，她還能義正言辭地說人類都是正義又善良的嗎

也許正是因爲這一夜楚衡談話對她的影響，即使後來她繼承了賀蘭家的家主之位，也並沒有對所有血族都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