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師兄，不……張寒嘯，你輸了。”
李清然看著倒地不起的張寒嘯，心裡的鬱結頓時一清，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許多。
整個宗門廣場噤若寒蟬，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李清然身上的靈氣波動顯然是煉氣大圓滿，結果身爲築基中期的張寒嘯卻不是李清然的對手？儘管張寒嘯是最後才解開修爲壓制，儘管他的飛劍斷了……也不應該就這麼被擊敗纔對。
宗主吳段天也神情錯愕，他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問旁邊的青玄道人：“青玄長老，這李清然，真的被拔了靈根、廢了丹田？”
當初他其實覺得這些懲罰有點過，但介於青雲宗的規矩是各峰管各峰的事，宗主只是統籌兼顧。再加上青玄道人實力最強，更是和青雲老祖有點關係，所以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他卻是有點茫然了。
他的親傳大弟子趙凌天丹田也被廢了，修煉的靈氣都會逐漸流失，根本沒有一點戰鬥力。這李清然同樣丹田被廢，怎麼還能把築基中期的張寒嘯打成這樣？這也太猛了！
青玄道人死死盯著李清然沒說話。
他震驚的點不只是李清然爆發出來的戰力，還有李清然對小無相劍的掌握。
依稀記得李清然跟他請教過很多次，只是對劍法悟性實在有限，他講解幾次李清然都整不明白，漸漸對李清然就不耐煩了，讓李清然獨立思考或者去問陸長天。
李清然離開赤霄峰的時候，小無相劍也只是小成。現在卻能用出‘樹影婆娑’，少說已經領悟到大成，雖然小無相劍也不是多麼高明的劍法，只是個玄階，可也不是短短幾個月就能從小成領悟到大成的地攤貨啊。
“張師弟！”
“四師兄！”
此刻看到張寒嘯被擊倒在地，陸長天等人立馬圍了上去。
雲子墨扶起張寒嘯的上半身，蕭一楓拿出療傷丹藥塞張寒嘯嘴裡幫忙運功調息。
沐白霜梨花帶雨，埋在張寒嘯的胸口哭哭啼啼：“師兄，都是我的錯，對不起，我不應該收你那把劍，你要是有那把劍也不至於傷成這樣……”
心裡卻在想著。
幸好張寒嘯把那柄劍給她了，不然現在不白瞎了？李清然手中的劍一看就是好東西，就算換把劍估計也是被砍斷的下場。
她心中也更加疑惑，同時帶著些許恐慌。
這李清然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站在她身後的那位大修士究竟是誰？
對方會不會看破她的僞裝？
不行，她的身份絕對不能被看破！
少主如今壽元將近，她必須拼盡全力幫少主搏一線生機，等少主突破瓶頸再和閉關的老祖聯繫上，他們就還有崛起的機會！
沐白霜暗道三聲低調行事，立馬從張寒嘯身上起來，低著頭裝作哭泣的樣子神隱到陸長天身後。
“李清然，你未免有點過分了。”陸長天指著李清然，神情冷峻：“再怎麼說張寒嘯也是你曾經的師兄，你怎可下如此毒手？”
“毒手？”李清然兩手一攤，搖了搖頭：“我只是煉氣大圓滿，不是築基大圓滿。我能傷到他已是極限，莫不是你覺得我還能把他打成重傷，昏迷不醒麼？”
陸長天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扭頭又去看‘昏迷’的張寒嘯。
只見張寒嘯面紅如磚，哪還不知道這位師弟是在裝暈？他身上的外傷確實嚴重，可也的確不至於昏迷，他只是不願意接受被李清然打成這樣的事實罷了。
“李清然，你的丹田修復了？”
半天不吭聲的青玄道人突然說了一句。
赤霄峰的衆親傳一愣，盯著李清然，沐白霜也從陸長天身後探出半個頭來。
“幸得前輩憐愛，我才能修復丹田。”李清然捋了捋耳發，單手扶著劍鞘，垂眸盯著腳尖，兩抹紅霞悄然爬上耳根，哪裡還有之前淡然的樣子。
只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話上，並未注意到她的小女兒態，唯獨沐白霜瞇了瞇眼睛。
女人最是瞭解女人。
她不知道李清然這段時間身上發生了什麼。
但她看得出來，現在李清然已經對那個神秘修士動了些特別的感情。
就是不知道那修士對李清然如何……
有點麻煩了。
如果那修士的目標也是李清然的太陰道體，那麼以她現在的實力怎麼跟這種老妖怪爭奪？
沐白霜咬了咬嘴脣，眼珠轉動，心生一計。
“清然師姐。”她從陸長天的身後站出來，怯生生地說：“之前我聽師父說，修復丹田要一種極其珍貴的丹藥，名爲混元補天丹。這丹藥已經失傳，也只有這種丹藥才能修復丹田……
我想說的是，師姐丹田是不是真的修復了？可要注意別有用心的人啊，表面上給師姐一個假象，但實際上是貪墨師姐別的什麼東西……”
“閉嘴！”
沐白霜話還沒說完，一股兇猛的殺氣已經撲面而來，將她嘴邊的話全部按了回去。
李清然緊緊握著素弦劍，指節發白，身體微微顫抖：“前輩對我恩重如山，豈是你能隨意抹黑的？”
沐白霜嚇得花容失色，連忙擺手道：“啊，對不起，師、師姐，我只是擔心你啊……”
噌——！
回答沐白霜的是一聲劍吟。
李清然低著頭，一側髮絲揚起，素弦劍已是出鞘。
一道劍光斜著飛向沐白霜。
沒有絲毫留手，就是奔著沐白霜的喉嚨去的。
沐白霜一動未動。
只是楚楚可憐的閉上眼。
她知道有人會比她先動，
如此纔不會暴露她的根底。
鏗鏘——！
這一劍果然被接下。
沐白霜睜開眼，赤霄峰的第三位親傳，雲子墨擋在了她面前。
李清然和雲子墨對望。
那位曾經也將她護在身後的三師兄此刻卻用一種仇恨厭惡的目光瞪著她。
多麼諷刺……
不過，倒也無所謂了。
她現在無需在意這些。
她無需再爲任何人而活。
她就是她自己——李清然。
不再是誰的小師妹，不再是赤霄峰的前親傳，也不是誰的你我他。如果此生真要爲誰開出花來，那也只有前輩值得。
李清然摸了摸素弦劍的劍穗，眼中的淡漠與冰冷隨著一段段記憶閃過逐漸升騰，嘴角微微上揚：
“雲子墨，既然你現在站出來……
那就從你開始。
繼續清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