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安和李清然朝最近一處洞窟趕去。
而這個時候大陣也悄然啓動。
十二道靈氣光輝直衝天際。
隨著陣陣轟鳴在山間迴盪，一個巨大的金色陣盤在夜空中展開，連暮色都像被灑上一層金粉。
“這是什麼陣法？！”李清然望著頭頂大陣愣了愣。
“十二地支困龍金鎖陣！”爲了保持知識淵博的師尊形象，陳懷安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凝——！”
十二名隱世宗門長老齊齊暴喝。
那大陣中的靈氣以他們的身體爲媒介灌注到金色鎖鏈中，激起鎖鏈上雷光閃爍。
湖面劇烈沸騰。
雷電在昏暗的湖面下閃爍交織。
那雷網中依稀能看到一長條劇烈掙扎的黑影。
“吼——！”
暴虐的龍吟從水下傳來。
只是這嘶吼聲嘶力竭，淒厲而疲憊。
丹田內龍魂的悸動更加劇烈，那雙眸緊閉的龍魂也發出陣陣迴應般的嚎叫。
陳懷安知道得抓緊時間了。
他和李清然進入其中一處洞窟。
洞窟內，整整百餘名昇仙者圍著陣盤盤膝打坐，將全身靈氣傳導到陣盤中。
這些昇仙者修爲無一例外都很不錯，最次都是煉氣大圓滿，最強的則和王守一不相上下，在築基後期到築基圓滿不等，修爲越高頭頂的灰霧便越是濃重。
但陳懷安已經沒時間探究灰霧不灰霧的了。
“徒兒，動手！”
話音剛落，李清然持劍身影已飛旋而出，翩若驚鴻，一劍斬向陣盤。
一個金色護盾在陣盤上彈出，卻被素弦頃刻斬碎。
李清然攻勢被阻，而這一劍也讓陣盤周圍的昇仙者紛紛驚醒。
“何人膽敢妨礙我等佈陣！”
“快滾，否則連你們一起殺。”陳懷安後李清然一步衝向陣盤，眼神冰冷如刀掃向說話那人。
他和這些昇仙者無冤無仇。
在此只是爲了取屬於自己的機緣。
如果不是必要，他不想和這些昇仙者產生衝突。
李清然是金丹修爲，境界威壓已經擴散出來，這些昇仙者若是識相就該迅速退去。
他也確實在這些昇仙者眼中看到恐懼和退縮之意。
都知道靈氣復甦將會遍地資源，只要活得夠久定然能成爲一方強者。
所以他們會比普通人更加惜命。
然而，恐懼只維持了一瞬間不到。
“擾亂佈陣者，殺——！”一個陰沉的吼聲從人羣后方傳來。
依稀可見是個身穿青色長袍的身影。
陳懷安本想仔細看看這人是哪個隱世門派的，卻被其他包圍上來的昇仙者遮擋了視線。
“擾亂佈陣者，殺！”
恐懼和退意消失。
這些昇仙者態度完全轉變，眼神比戒毒所出來的戰士還堅定。
陳懷安眼前一黑。
知道這些昇仙者是被影響了心智，那就沒辦法了。
“清然，打碎陣盤，本尊拖住這些人！”
“是，師尊！”李清然騰身越過衆人頭頂，一劍刺向陣盤。
陳懷安跟在李清然身後開路，橫劍將衝來的昇仙者劈退。
但昇仙者數量實在太多，這處洞窟又很狹小，一部分圍住他，一部分要去幹擾李清然破壞陣盤。
情急之下，陳懷安也不演了，直接全力運轉天魔功。
他緩緩擡頭，眼底深處閃過一抹詭異的紅芒，手指扭曲抽動，一股暴虐的力量在體內甦醒。
“再給你們一次機會，速速退去，否則——”
轟——！
四肢百骸傳來一聲蔓延到脊髓的嗡鳴。
魔氣在陳懷安周身升騰，全身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
一根根青筋如暴起的蟒蛇在皮膚下突出。
咔嚓咔嚓！骨骼重組，身高瞬間拔高近一尺，讓原本臃腫的身體比例協調起來。
暴漲的身軀撐破上衣，露出鐵鑄般的肌肉羣。
黑色魔紋從胸口心臟處開始蔓延直到覆蓋脖頸和半張臉，與一雙猩紅的眸子勾勒在一起。
“這人，是魔修！”
“魔修！居然是魔修！”
哪怕被影響了心智，這羣昇仙者還是不禁驚叫出聲。
陳懷安不語，只是身體如獵豹低俯下去。
空氣凝固一瞬。
下一秒——
轟！
碎巖飛濺，原地留下深達三尺的腳印。
陳懷安龐大的身軀在空中晃成一片殘影。
“攔住他！”有人慌忙下令。
十幾把武器從四面八方砸來，裹著殺意，直指要害。
“天魔功第一重，凝血繭！”
陳懷安冷笑一聲，雙拳緊握，體表魔氣更盛，竟如實質般凝成暗紅鱗甲。
鐺鐺鐺——
金屬撞擊聲密集如雨，火星四濺。
刀劍落在他身上，如同擊打在千年玄鐵上，連一絲皮肉都未能割開。
“還不滾？！”陳懷安聲如悶雷，“那就死！”他本無意全殺，但實力和時間不允許他繼續在這裡乾耗。
右臂猛然橫掃，掀起一陣狂風。
嘭！
近前幾名昇仙者倒飛出去，護體金光轟然破碎，胸腔凹陷，瞬間斃命。
陳懷安面無表情，向前邁出一步。
地面在腳下龜裂，蛛網般向四周擴散，周圍昇仙者皆被震得一陣恍惚。
他五指張開，朝最近一名昇仙者抓去。
那人倉促間揮刀格擋，手中的法器長刀卻如豆腐般被五指捏碎。
啪！
陳懷安五指合攏，直接扣住昇仙者頭顱，掌心涌出的魔氣將其頃刻煉化。昇仙者甚至慘叫都沒發出來，身體便如同被抽乾水分的海綿迅速乾癟，最終化爲一具乾屍。
凝血繭可煉妖魔邪祟，卻不代表只能煉妖魔邪祟。
到底是脫胎於原版天魔功的變種魔功，煉化萬物的核心並未發生改變。
只是除了正道修士碎片外沒啥別的好處。
“魔鬼！他是魔鬼！”有人驚恐嘶吼。
“給我上！一起上！”隱藏在人羣后的青衣人驚駭欲絕。
“沒機會了。”陳懷安雙拳驟然緊握。
嘭——！空氣都因過度壓縮而發出尖銳的嘯叫。
他雙腳在地面上重重一踏，整個人如炮彈般衝向敵羣。
砰！砰！砰！
每一記重拳，都伴隨著骨骼碎裂的脆響。
肉體與肉體的碰撞聲中，鮮血綻放，屍體一個個爆飛出去，又從空中紛紛落下。
出拳速度越來越快。
從一秒三拳到一秒十拳，甚至百拳。
如推土機般向著洞穴深處推進。
李清然站在破碎的陣盤上看著狂風過境般的師尊整個人都傻了。
轉身，探掌，五指如鋼爪般洞穿最後那青衣人的胸膛，炸開的血花放射狀呲滿身後巖壁。
血，順著陳懷安的手臂蜿蜒而下。
他喘了口氣，隨手將屍體扔到一邊。
不到一分鐘，洞窟內再無一人站立。
地面橫七豎八躺著殘缺不全的屍體，破碎的內臟和斷肢散落一地，血腥氣讓洞內的光線都變得暗淡幾分。
陳懷安甩掉手上的血。
目光落在青衣昇仙者腰間的玉牌上——上面雕著白玉宮闕。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崑崙仙宮的身份牌。
“師，師尊……”
李清然瞅著陳懷安充滿暴力美學的身體。
一雙大眼睛瞪得像兩個銅鈴，小嘴張成O型，雙手不自覺捂著臉頰，連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抱歉，徒兒，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陳懷安知道天魔功嚇到李清然了。
但早在使用天魔功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考量。
於是，他扶著額頭，遮住半張臉，用卡著十臺拖拉機的低沉氣泡音和深沉無助的語氣強行解釋：“咳，爲師修爲被壓制，只能用煉體功法在此界取巧，所以……”
“這，我、徒兒不是這個意思……”李清然一手捂住眼睛，卻不由分開一條指縫。
另一隻無處安放的小手則胡亂朝陳懷安身上指著。
聲音顫顫的，帶著羞怯和好奇。
“師尊，您、您的褲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