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什麼話？！”蘇祈年皺起眉頭，冷聲道：“先不說老祖絕對會沒事，就算真的發生了什麼，你這做徒弟的不應該想著爲師尊報仇麼？”
“那我問你，報仇的前提條件是不是你得活著？
是不是你得好好修煉才能不辜負老祖的期望？回答我！看著我的眼睛！”
李清然張了張嘴，又低下頭去，訥訥道：“對不起閣主，清然知錯……清然不該說這樣的話。”
“知錯能改，善摸大雷。”蘇祈年脫口而出，捋著花白的鬍鬚搖頭晃腦道：“雖然你剛剛的想法是錯誤的，但就你這認錯態度，以後必然能達到接觸大雷劫的修爲境界。”
話罷，他小聲問旁邊的長老：“老李啊，老祖的精言妙語能這麼解釋麼？”
藏劍峰的李長老豎起個大拇指，連連點頭。
儘管話這麼說，蘇祈年和諸位長老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
老祖是他們劍閣的根兒啊，可不能有一點閃失，可惜在老祖的小世界裡，他們只能默默爲老祖祈禱。不求老祖非要把玉瑤真人那老妖給宰殺，只求老祖能平安無事。
同樣心神不寧的還有靈犀谷主雲白鈺。
丹雲和張夢初是被救出來了，可她的女兒雲素心呢？
此刻情況不明，她也不好多問。
畢竟嶽千池也還沒個下落，也許老祖此刻正在嘗試救援也說不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哪怕沉穩的蘇祈年都有點兒坐不住了。
老祖進入瑤池聖地後那小世界中的明鏡就像是被蒙上一層霧，什麼都看不到。
越是看不到情況越是讓人心揪。
總得做點什麼吧？
他乾脆把老祖的牌位拿出來，臨時搭建一個供臺，在牌位前擺了點水果吃食，又插上三根兒香，揮手招呼著衆人：“都來，來給老祖祈福！”
劍閣的弟子們倒是聽話，立馬在供臺前跪成一片，又是祈福又是磕頭。
但稍微有點輩分有點見識的，比如丹雲、雲白鈺等人都面露猶豫。
“那個，蘇閣主啊…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咱這牌位、這供臺……是給已故之人祈福的吧？”
雲白鈺終究還是沒忍住，上前提了一嘴。
蘇閣主搖了搖頭，神情嚴肅一本正經地說：
“本座沒什麼文化，但有句話老祖說的好——死馬當活馬醫，說不定馬就活了。”
雲白鈺：“……”
…
由於受傷頗重，陳懷安不方便施展縮地成寸的法術，只能在小世界裡御劍慢慢飛。
就快要到劍閣裡，腦子裡突然嗡嗡嗡的出來各種的竊竊私語。
【老祖，您千萬要平安啊……】
【老祖，我願用我師兄XX縮短十釐米換取您的平安！】
【老祖！劍閣不能沒有您啊！我願獻祭閣主所有頭髮換您平安歸來！】
…
“這特孃的都什麼跟什麼？”
陳懷安皺起眉頭，飛到落霞峰的時候看到所有劍閣弟子正對著一供臺祭拜。
供臺上還擺著他的牌位——陳懷安。
之前那陳X安的牌位由於名字不全已經被蘇祈年扔掉了，做了新的牌位放在祠堂裡，上面就是清晰三個大字‘陳懷安’，也就是說，他早就已經是劍閣真正老祖的。
儘管坐實這身份的方式是‘借屍還魂’。
雖然不道德，但這身份他笑納了，也做了劍閣老祖應該做的事情。
“老祖在上，您放心，無論發生什麼，您的徒弟我一定會爲您教好的！必然她成爲蒼雲界第一女劍人！”
蘇祈年對著牌位連連叩首。
突聞頭頂傳來劍嘯。
接著便是暴怒的唾罵。
“蘇祈年，本尊還沒死呢！你特孃的在這兒拜什麼？！”
這聲音……
蘇祈年渾身一震，眼尾微溼，擡頭果然看到那日思夜想的人兒——老祖。
果真是老祖，老祖沒死！不僅沒死，還把他親傳大弟子嶽千池給救了回來。
“老祖！”蘇祈年深情呼喊，騰空而起，衝向那偉岸的身影。
但有個御劍的身影比他更快，如燕回巢般衝進那一席玄衣的懷抱。
然後……穿了過去。
“師尊！”李清然雖然穿了過去，但又立馬轉身虛抱著陳懷安的腰，繃緊的手指青白髮抖，酸澀的聲音被滾落的淚水揉得稀碎：“師尊，您沒事……您能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
陳懷安望著哭泣的女孩，也反手虛抱，此刻只恨這傻逼遊戲還不開放全體感，嘴上安撫道：“放心吧，爲師怎麼可能會出事？那瑤池聖地的妖女不過路邊一條，本尊隨手殺…額，擊退！”
“嗯呢，弟子知道，師尊是最厲害的。”李清然擡起那雙明亮的眸子，眨也不眨地望著師尊，淚水依然在眼眶裡打轉卻隨著笑靨的綻開碎成點點星芒，掛在睫毛上打顫。
“老祖啊，您能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
蘇祈年飛上來說了一句便迅速掠過陳懷安直奔後面的嶽千池，逮著自家大弟子上下一陣打量，滿臉心疼：“嶽丫頭，你受苦了，瑤池聖地真是不當人，你看看你人都瘦了一圈兒！”
嶽千池眨了眨眼。
她在劍閣還辟谷，但在瑤池聖地要按照玉瑤真人的要求吃各種天材地寶養道體。
爲了不讓她產生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每天吃完各種寶貝她就會被玉瑤真人強制沉睡。
說白了，這段時間就吃了睡，睡了吃。
她低頭看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胸口滿臉狐疑。
瘦了嗎？
明明還大了兩圈啊？
“噗——！”
濃烈的血腥味兒從背後呲了蘇祈年一頭。
他愣愣轉過身，發現陳懷安正捂著胸口嘴角溢血，李清然花容失色。
“師尊，您、您怎麼吐血了？快別御劍了，下去療傷！”
“無礙……”陳懷安擺了擺手：“再吐九百九十口血就不會吐血了。”
“師尊！！！”
看到李清然焦急到快哭的模樣。
陳懷安也是沒轍，只能順著李清然的意思去小屋裡躺著。
…
“額，清然啊，老祖身體並無大礙，可能只是血太多了，要吐點出來……之前他確實有嚴重內傷，但已經吃丹藥吃好了。”
周玄子再三檢查，最終得出這樣的結論。
不過保險起見，還是將丹宗最好的療傷藥給陳懷安來了一顆。
李清然信不過周玄子的話，又去看雲白鈺。
見雲白鈺也點了點頭，這才鬆了口氣。
“都說本尊沒事。”
陳懷安望著身上的被子和牀邊擠滿的人，只感覺自己就算活著也像是要死了。
“不行，有些疑難雜癥是檢查不出來的，在師尊完全不吐血之前，還是在這裡讓弟子看著您吧。”李清然神情嚴肅，她也不管師尊的化身和本體的關係，以及化身爲什麼會吐血這件事。
雲白鈺望著陳懷安欲言又止。
但覺得氣氛和時機都不對，最終還是悽然地把話憋了回去。
她默默退出房間。
看到正在和蘇祈年交代事情的嶽千池眼前一亮，趕忙走上前去拉住嶽千池的手，期期艾艾地問：“嶽千池，你在瑤池聖地的時候可有見到我的女兒雲素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