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玉凝死了。”
閉目調息的玉瑤真人聽到這話平靜的面容上終於有了絲波動。
她睜開眼，冰冷的目光落在跟前的瑤池弟子身上：“她不是給劍閣老祖佈置了絕仙大陣？這都能死？！可有具體死因？身爲一名洞虛四境，不該死得那麼一點動靜沒有。”
弟子望著玉瑤真人只覺膽寒。
玉凝長老也算是玉瑤真人的心腹了。
但玉凝長老死了，對玉瑤真人來說就好像死了一條瑤池的狗。
根本無需爲一條狗而悲傷，只是問狗是怎麼被打死的。
她深知這一點，深知瑤池的冷酷，但如今已身在瑤池，何嘗不是那冷酷的一部分？
“玉凝真人死得很快，幾乎一瞬間神魂就被抹碎了。
從魂燈來看，只能辨認出抹碎神魂的是一縷劍意，她跑不了也來不及呼救。”
“廢物。”玉瑤真人冷哼一聲。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尋找玄水靈根，給容器湊齊五絕靈體。
其次是找到仙品，最次也得是上品混元補天丹，將容器的丹田儘量向上提升。
沒有仙品補天丹就用絕品、上品的來堆數量，量變總會引起質變。原本打造容器的計劃能夠順利進行，結果仙品混元補天丹莫名被盜，當世又難再找到第二顆，她只能採用備選方案。
那劍閣老祖倒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上躥下跳的小丑而已。
待她奪舍成功再收拾也不晚。
玉瑤真人眸底閃過一抹寒芒，斜睨著那瑤池弟子：“去，把丹雲給本尊帶上來。”
…
“我說了，我已經盡力了！”
“混元補天丹本就難煉，十爐能成一爐都算運氣好，一爐十丹能成兩丹都是神佛保佑，你若想要凡品-混元補天丹我還能給你煉，你要仙品-混元補天丹不如現在就把我殺了！”
玉瑤真人瞅著眼前這披頭散髮，言行舉止瘋瘋癲癲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丹雲，你別以爲本尊不知道煉丹失誤是你故意爲之，只是之前本尊對混元補天丹的需求沒有那麼急，所以本尊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些年你浪費了多少材料，要本尊跟你好好算算麼？”
丹雲笑了笑，不說話，只是指著玉瑤的臉。
“玉瑤老太婆，你怎得跟我學整一頭白髮呢？莫不是真壽元將盡急紅眼了？”
“害，人就得服老，別吃駐顏丹了，沒意義，等你死了還不是一灘發臭的爛肉！”
丹雲句句如刀，但玉瑤真人並不生氣。
這些言語的羞辱比不上聖地被偷這件事對她造成傷害的萬分之一。
她不怕揹負千古罵名，只怕自己不能成仙，終究有壽命消散之時。
“丹雲，本尊找到你的女兒丹白了。”
只一句話，丹雲就變了臉色。
她臉上的笑容消失，晦暗的眸子裡猛得迸出兩點寒星，卻又指著玉瑤真人嗤笑：“那麼多年都沒找到我佈置的隱秘陣法，今天你就突然找到了？這些話還是拿去騙小孩兒吧。”
“不是本尊找到你的陣法，而是你女兒自己出來了。”玉瑤真人盯著丹雲那張漸漸蒼白的臉，心頭盡是快意：“你女兒就在十萬大山深處，不知爲何跑了出來。
若是她不出來，以你那陣法造詣本尊進入三劫之前定然找不到她。
但現在麼……”
玉瑤真人隨手一揮。
鋒銳的花藤從丹雲眉心閃過挑出一滴血來剛好落入旁邊瑤池弟子雙手託著的陣盤內。
那陣盤下金砂浮動，漸漸勾勒出十萬大山的大致地形，而丹雲的血就沉在其中凝而不散。
“本尊日夜窺視天機，爲的就是這一天！”
玉瑤真人看到丹雲眼中的絕望和歇斯底里，嘴角揚起勝利者的微笑。
“你想幹什麼？有什麼你衝我來，我女兒什麼都不知道！”丹雲奮力掙扎著，嘶啞的聲音從牙齒縫裡擠出，如同垂死的母獸。
“或許你女兒什麼都不知道吧。”玉瑤真人輕撫著陣盤一角，皮笑肉不笑地說：“本尊對你的女兒也沒什麼惡意，只是請她來瑤池聖地坐坐，而你，丹雲，你就爲本尊煉至少上品的混元補天丹。”
她扭頭突然湊近丹雲因憤怒和絕望扭曲的臉，一字一句地說：“一個月，本尊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丹成，你的女兒活。”
“不成，你的女兒…死——！”
話罷，玉瑤真人看也不看嘶聲咒罵的丹雲子，手一揮讓人將其拖下去繼續關著。
當年抓丹雲就是爲了讓她煉製混元補天丹。
混元補天丹只有丹方沒有任何意義，需要特殊體質和特殊手法。
丹雲就是仗著這一點故意出錯，企圖拖延瑤池聖地計劃的節奏。
數十年時間只煉製32顆混元補天丹，其中只有一顆中品，其他全是凡品。
若不是有次她心血來潮突然探查丹雲的身體，
在其血液中探查出上品混元補天丹的藥力，她可能永遠都被這老狐貍矇在鼓裡。
丹雲不是煉不出更高品質的混元補天丹。
她的煉丹技術和天賦在那裡擺著，再加上材料都是瑤池全力找來最好的，哪怕故意犯錯都有概率出上品丹藥，結果一出上品丹藥這老狐貍就自己吃了，被抓住了還死不承認。
也就是奪舍可能導致部分記憶缺失。
否則她早就讓一名長老奪舍丹雲獲得對方全部記憶。
“玉靈，玉泉。”
“在！”兩個身影自繁花中走出，站在玉瑤真人身後。
“你們兩個，一個洞虛五境，一個是洞虛六境，在蒼雲界中可以說是橫著走，現在去把丹白那小畜生帶回來，可有疑問？”玉瑤真人將凝著丹雲血珠的陣盤遞給玉靈。
“真人說笑了，以前我們找不到丹白是因爲她沒出來，現在這小畜生到處亂跑，抓到她簡直不要太容易。”玉靈看起來慈祥和善的臉上露出個陰狠的笑。
“別掉以輕心，若是遇到真武聖地那幾個老怪物你們還是比較危險的。”
玉靈長老和玉泉長老躬身應是。
瘦死駱駝比馬大，在徹底與焚淨一同分離真武聖地之前，真武聖地的洞虛境長老確實是威脅。
“去吧。”玉瑤轉身，背影消失在陰影中，只有淡漠的聲音傳來：
“若能逼得那丹云爲我等煉製混元補天丹……
你們日後也能得到更好的丹田，到時候登臨仙道，也未嘗沒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