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又轉向一邊去，她的身子微微一顫，許久都沒有說話。
陸小顏正在氣頭上，根本就沒有在意到韓雨似乎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你爲什麼要那麼對我媽？”陸小顏再一次問起這個問題。
“不知道……”
“不知道？”陸小顏一笑，“你做了這麼殘忍的事，最後卻來一句不知道，你以爲這樣，就能抵消你曾經犯下的罪孽了嗎？”
韓雨搖搖頭，她隱在墨鏡裡的眼神色不明，沒有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
“韓小姐，雖然你家世好，也有錢，人長得漂亮，人脈廣。但是我要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你曾經做過的那些壞事，別想就這麼輕鬆地劃過去。”陸小顏恨恨地說，“我知道，我沒有能力對你怎麼樣！但是，我相信，老天是長眼的。會讓你這樣的人渣，受到報應的。”
陸小顏說得渾身顫抖，異常激動。她努力剋制著，才忍著沒有撲上去，掐死她。
可是，韓雨卻笑了起來。
她先是輕輕笑，接著就控制不住似的，竭嘶底裡地狂笑著。
她似乎笑出了眼淚，低頭輕輕擦了擦眼角。
陸小顏被她氣得都要崩潰了：“你笑什麼？”
“你說，老天是長眼的？老天是公平的？”韓雨看向她，透過墨鏡狠狠地看著她，“陸小顏，到了現在，你居然還相信有公平的存在？”
紅脣一揚，她的脣邊綻放著無盡的諷刺。
“對，我相信。我會笑著看著你接受懲罰，得到報應的。”陸小顏推開車門，“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我並不想看到你。”
“真的，不可原諒了嗎？”
“是，除非你把我媽健健康康地還給我。”
“蘇清呢？”韓雨忽然冒出來一句。
“蘇清……”陸小顏鼻子一酸，幾乎要哭出來。
蘇清，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朋友蘇清。她已經化爲了一團灰，消失不見了。
韓雨仰著頭，看著她：“你就不想爲她報仇嗎？你就不想她嗎？”
陸小顏終於感受到了韓雨的怪異，她皺著眉，戒備地看著她：“你什麼意思？”
韓雨頓了頓，她有些不自然地笑笑：“我就隨便問問，聽說，她出事了。節哀！”
“你會這麼好心？”
“怎麼說，她也是我的忠實粉絲，不是嗎？”韓雨說，“既然，你不願意原諒我，那就算了……”
陸小顏用力關上車門，她身板挺直了，頭也不回地朝著療養院走去。
宋巖趕緊跟上。
車內，韓雨摘下墨鏡，默默地看著漸走漸遠的陸小顏，她面無表情，眼神裡是任何人都看不懂的東西。
驟然，手機聲打破了車廂內這詭異的靜謐。
韓雨低頭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號碼，慢吞吞地接起來，已經是滿面嬌笑：“媽咪，怎麼了？”
“我就是出來散散心嘛。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哎喲，你又跟蹤我。人家的心思，你是知道的嘛！”
韓母不知道說了什麼，韓雨的臉沉了沉，有些失控地說：“我說了，我自己搞得定，不要你插手我的事！”
掛掉電話，她揮了揮手：“開車，找間僻靜的酒吧，在那把我放下吧。”
陸小顏越走越快，最後幾乎是跑的。
她真的好恨好恨自己，仇人就在眼前，她居然什麼都沒有做。
那個女人，她就算是刮花她的臉，也是好的呀！
可是，她居然……居然跟她理論了好幾分鐘？
陸小顏，你真是腦子秀逗了！
陸小顏剛走到門邊，陸淑芬正好推門出來，護工在一旁攙扶著她。
陸淑芬有些尷尬：“你怎麼又來了？”
陸小顏板著個臉，直接進去了：“你先跟我進來一下，我有事要問你。”
陸淑芬很詫異，不過這回倒是沒說什麼，跟護工擺擺手，自己跟著進了病房。
兩人面對面坐著。
“說吧，出什麼事了？”陸淑芬緩緩開口，知女莫若母，她一看到陸小顏這臉色，就知道出了什麼事了。
“陸淑芬，我有問題想問你，你能不能坦白地回答我？”
陸淑芬慢條斯理：“你問問看。”
“不是，你發誓你回答的都是真的。”
“我都不知道你要問什麼，我怎麼發誓，怎麼回答？”陸淑芬笑了笑，“陸小顏，你這是怎麼了？你剛跟我吵了一通，說跟我劃清界限了，可是現在回來，讓我跟你坦白。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媽！”陸小顏忽然一下子站起來，迅速地蹲下身子，兩隻手抓住了陸淑芬的膝蓋。
陸淑芬嚇了一跳，差點沒彈起來。
陸小顏死死地壓著她的膝蓋，她哀哀地說：“媽，我只剩下你了。”
頓時，傷感無比。整個房間都似乎染上一層哀色。
陸淑芬頓時動容，她的眼裡淚光點點，雙手摟住了陸小顏的脖子：“是不是池昕澤那個王八蛋欺負你了？”
“他……沒有……”
“那到底什麼事？你要問我什麼？”陸淑芬也動容了，聲音柔和了許多，“別哭，我陸淑芬的女兒不做哭包，有什麼事跟媽媽說，我們一起商量著解決。”
“嗯。”陸小顏點點頭，站起來。
“媽，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跟池昕澤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池昕澤？我？呵……”陸淑芬一笑，臉又迅速地沉下去，很不自然地望著別處，“我跟他哪裡有什麼仇怨？”
“你這都是從哪裡聽來的，這麼不靠譜？我什麼人？他又是什麼人？八輩子打不到一塊的人啊。”
“那你怎麼不敢看我的眼？”
“陸小顏啊，你用點腦子想想也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啊。”陸淑芬戳著陸小顏的腦袋，“以前，他是高高在上的大總裁，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兩人。現在，他是我的女婿，我巴結他還來不及，怎麼會有仇怨呢？”
陸淑芬很激動：“對了，到底是誰在背後胡說八道，調撥我們之間的關係？”
“沒有人說。”陸小顏失落地說，“我感覺到他並不喜歡你。”
“啊，哈哈……沒啊，他對我不是挺好的嗎？給我治病，還給我錢，給我請護工。平日裡也彬彬有禮的，我覺得他對我是蠻好的呀。”陸淑芬很不自然地打著哈哈。